书城武侠悲情英雄之血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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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悲情英雄之 血与沙 83

在一处更为隐密的民宅内,徐忠重新安置了林赛儿。林赛儿为徐忠护理着刀伤,徐忠安慰着林赛儿:“这个宅子是我中原一位商人朋友在大白高国行商时的落脚处,暂时还是安全的。”

“那个恶人闯进来时,我还以为徐大哥出卖了我呢!”林赛儿喋喋不休重复着发生过的事。徐忠懊丧地解释:“都怪我,让他跟踪到了你藏身的地方,我竟没能事前发现这个恶人。”

“可对我来说,很值。”林赛儿却说得很欣然。

徐忠对林赛儿的话很是疑惑;原本以为弱女受到惊吓,徐忠忐忑不安,可林赛儿却焕发出了重未有过的亢奋状态,绽出了笑容道:

“我终于亲眼看见了他死,并且为杀死他亲手尽了力。徐大哥,是他把我强行送到了察哥手上,毁了我。我活着,就是想看到他们遭天谴,却没有想到还能够亲手为自已报了仇,真让我高兴呵!”

徐忠恍然了,是因为林赛儿亲手杀死了仇人讹庞。他由衷赞叹:“姑娘勇气可嘉,做得对!”

林赛儿意犹未尽,重提起了她更为关心的话题:“徐大哥,昨夜你说要来个十分重要的人见我,是什么人呢?一定会是朋友,是好人。可那个地方杀了人,他会不会遇到了危险呢?”

徐忠被林赛儿的话感动,感慨地说:“姑娘,你真善良,自已都在危险中,还为别人担心着。”其时他心里也曾为林冲担心过:林冲不了解情况,误撞进杀人的地方一定危险,但他更相信林冲临机应变的能力。

林赛儿仍旧循着自已的思路,追问徐忠道:“徐大哥,你到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他是个什么人吗?”

徐忠在迟疑中吱唔:“这……”但却被林赛儿的追问提醒了,急促地说:“姑娘提醒了我,我得赶快赶回王府,向王妃禀报发生的事。”

徐忠走到门边,遂又回头叮嘱着:“好姑娘,你一定藏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很快会回来的。”

目送着徐忠匆匆离去,林赛儿重又孤独了,陷入在迷茫、惆怅中……

察哥突然袭击角斗营,引起了赫连保忠和朵理的高度关注;事出一定有因,角斗营同察哥间倒底发生了什么?父女二人在庄园大堂议论着。

“我相信,讹庞被杀不是林冲所为。”赫连保忠肯定地说。

“但这件事一定同他有关系。”朵理也说得很肯定。

朵理指向林冲,赫连保忠是认可的;也只有林冲的仇恨才值得察哥冒着侵犯部族的风险兴师动众突袭了角斗营。

赫连保忠忧心忡忡道:“朵儿,爹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察哥对林冲的迫害,而是生出了对林冲的另一种担心呵。”

朵理赶忙就问:“爹爹又听到了什么?”

“不是听到了,是看到了。”赫连保忠提醒女儿:“今儿早上的那一幕,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么?”他回味着说:“照常情,角斗士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友情,但就在那一刻,他们却齐心地汇集在了林冲的身边。当时察哥若敢妄动,他们一定是会帮着林冲拚命的。”

赫连保忠的话很准确,很是处心积虑,令朵理回忆着当时情形,若有所思:爹爹忽然以察哥的侵犯引伸出林冲同角斗士之间的关系,意味着什么呢?

仆佣引着林冲穿过庄园后庭走向朵理闺房,闺房门口侍立着春花。林冲打招呼,犹如往日大哥,春花却冷漠地避开了。

林冲失神地呆怔半晌,心知肚明:春花因冷娃的惨死无法释怀,起码是忿怨他这个大哥没能保护兄弟,甚至因此仇恨着。

朵理环绕着进入闺房的林冲转圈,先以赞赏做开场白:“你对察哥的那番话让人解恨,最为你高兴的要数我。”

继而,她的口吻变做了审视的问询:“父亲断定,讹庞被杀不是你的所为,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同这件事有关系。”

“说得没错。”

林冲的回答令朵理意外,赶忙往下追问着:“你承认了?”

林冲好象似是满足朵理,坦坦一笑道:“这个恶人的确应该由我亲手手刃,却遗憾有人替我代了劳。这就是我同这件事的关系。”

林冲的话又绕了回去;终归是同讹庞的被杀没关系。朵理发觉上当,娇嗔地喊:“真狡猾!你还有多少事情想要隐瞒我?”

林冲无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朵理自知已经习惯了林冲的这副状态,更为无奈,变幻出天真纯净样子,绕着弯子开始套话:“还是让我来猜吧!猜测爱人的心,是一种快乐,我很乐意,也习惯了。”

于是,她接着往下道:“你拒绝去东宫当差,并且烧掉了送给太子的礼物;那个废除了角斗的罗马皇帝的护身符,说明你对太子彻底失望了。但对我来说,是件欣慰的事,因为你仍旧留在了角斗营,我们的庄园,我的身边。”

“可是林哥哥,你留下来是有目的的!”

朵理在说话间,很温柔地从林冲领口内拉出了另一只护身符——斯巴达克斯的头像!然后盯牢了林冲的眼睛断言道:

“那个罗马皇帝让你失望了,被你烧毁了,为冷娃殉了葬,那么这个斯巴达克斯就成了你的惟一。但你不仅仅是希望他护佑你这个角斗士,而是隐藏着同斯巴达克斯一样的志向和目的;让所有角斗士都自由!”

林冲看着朵理手中的斯巴达克斯,心驰神往,听着朵理问:“林哥哥,我猜你的心里所想,猜得对吗?”

话到关键,林冲摆脱神往,警觉地反问:“你是不是还想以这样的猜测提醒你的父亲呢?”

“其实么……”朵理在林冲犀利的目光中,嗫嚅着说实话:“其实父亲已经有所觉察了。”

对于林冲来说,朵理所说是个惊人的警示;放弃同萧音的逃亡,隐忍着察哥迫害,正是为了谋划暴动还所有角斗士兄弟以自由,而他最担心和最危险的也正是赫连保忠的觉察阻拦甚至是镇压!

朵理则无暇林冲的凝重,伤感地披露自己的心情:“一边是父亲,一边却是你,让我矛盾和痛苦。该怎么办呢?林哥哥,我不希望发生预感中的事。”

林冲的心又在朵理可怜楚楚的温情中,纠结考验……

察哥在王府大殿烦躁地发着脾气:“这帮角斗士对本王如此凶悍不恭,全都是赫连保忠养虎为患。今天杀了我的副将,明天就会杀到我这个大白高国亲王的头上!”

陆谦形似卑躬,却听得很认真。

“拟道折子。”察哥果断地说:“就在讹庞被杀的事情上做文章,向国主陈情林冲的反叛行径和赫连保忠混淆不清、反倒助长了危机的立场。”

陆谦有了说话的契机:“殿下,自昨夜起属下就一直在琢磨。”遂在察哥问询的目光中继续道:“恕属下直言,林冲仇恨殿下是不争的事实。但以属下对林冲的了解,林冲却不会因为杀一个仇家的帮凶冒险,引火烧身。”

陆谦不慎将讹庞视之为察哥的“帮凶”,察哥感到剌耳,冷笑着敲打道:“老陆,你这话倒象是在为林冲开脱哦!”

“殿下此说,正是属下之心病。”陆谦苦笑着替自已圆场:“属下顾及于此,还怎么敢畅所欲言,替殿下谋划呢?”

察哥寻思,陆谦的抱怨不无道理;昔日同林冲是兄弟,处在今天的立场,难免不背负恐人误解的心理包袱。

“老陆不必介意,本王是随便一说。”察哥转为大度地宽慰道。

“谢殿下信任。”陆谦道声谢,心里笃定了许多,便以谋划的口吻说出了后面的话:“殿下此时应该冷静,切莫因林冲的仇恨淹没了案件的真像,遗漏真凶,置讹将军于屈死黄泉而不瞑目。”

察哥因陆谦的提醒若有所思,颔首道:“你的话有些个道理。我已经再次传唤讹庞的马弁,细细盘问一下他被杀前的各种细节。”

正说到此,王府侍卫引领着讹庞的那个马弁进入了大殿。

马弁跪拜亲王,察哥和蔼地问:“你再好好回忆一下,讹庞将军在被杀前的种种异常,切不可有了遗漏。”

大殿静可听针,察哥、陆谦都在等待新的发现,只不过二人心境不同;前者急待案件新的线索,后者则惟恐出现了不利于林冲涉案的证词。

马弁在长官咄咄关注中苦苦思索,亲王的和蔼,事件的重大,终于令苦苦回忆中的他想起了什么,哦了声道:

“小的想起来了,讹庞将军是因为跟踪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才撞见了林冲,

发生了冲突。”

“年轻女子?什么样的女子?”察哥诧异地问。

陆谦同样心惊:原本担心马弁证词对林冲不利,却牵扯出了年轻女子,莫不是萧音等人同案子关连了?陆谦如此想着,便又听见马弁谄笑着说:

“亲王殿下,小的终日效劳于军营,在城中不熟悉任何女子。小的也只是从讹将军的神态上揣摸出,是遇见了眼熟的女子。”

“接着说。”察哥很重视地催促。马弁精神抖擞道:“再后来,讹将军同小的分手前说了句莫明其妙的话,好象是说‘真是奇怪得很,她身边的人为何都在外面鬼鬼祟祟?’”

“还有吗?”察哥疑惑着问。但马弁的话已经足以让陆谦心惊如炸:马弁说出的这个“她”,不是萧音又是谁呢?幸好马弁穷尽思索后回答察哥:

“殿下,小的绝无再有遗漏。”

“赏!”察哥朝着马弁一指。马弁听见赏字受宠若惊,随着侍卫喜滋滋地退出了大殿外。察哥陷入沉吟,陆谦陷入了琢磨。

“老陆,难道说……”察哥倏地说出了陆谦最为心惊的话:“难道真是我王府后宫的人在外面同林冲勾搭,图谋着什么,恰巧被讹庞撞破了?”

“后府禁地的事,属下还不敢妄言。”陆谦应答得很模梭。

忽然,察哥在心绪纷乱中恰好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立刻道:“本王今天同辽使耶律恒将军还有个重要会唔,耽误不得。一旦商定了联合伐宋的军机方略,定要亲自把府内的事情查个清楚!”

察哥撂话后便急匆匆出了大殿,却给心惊如炸尚无头绪中的陆谦留下了宝贵的转寰机会……(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