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天亮时太阳升起
22370700000063

第63章

地邻已经找苗的时候,大献开始准备春耕春播。因为种种原因,地膜还没有买到。

中午时,犁地师傅打来电话,让小云准备撒化肥,下午来犁地。

小云慌了,三百多袋肥料没有拆袋是大事。以往年的经验看,三百袋肥料拆袋子就是两天的时间三个人。可是现在大献去团场买地膜,两个长工去打短工,家里就自己一个人。

小云打电话通知长工回家。

小云心急火燎地开始拆袋。

傍晚的时候,犁地师傅电话来了:“我现在要去犁地。”

小云笑了笑对师傅说:“来吧。”

犁地车来了。

但是小云要人家稍作休息。其一,大献在团场马上回家;其二,打了几次电话催长工,可长工在外面忙着打短工没回来。小云一个人拆袋子。

师傅苦笑了说:“我们忙的很,下面还有别人的地也等着犁,要不然我先去下面犁?”

小云央求道:“不耽搁你太多时间,他们都马上回。”

因为大献是师傅多年的关系户,所以师傅就依了小云。不过对小云的长工有些牢骚:“哎我说你的长工呀,什么人?要么就一直打短工,要么就好好地给你干,哪有主子要犁地了还叫不回长工?”

小云仍是笑了笑。

长工在小云电话的催促下很不情愿地走回来。

师傅数落了长工。然后长工不敢对外人说什么,却掂了个剪子,对着肥料,一通瞎戳。

不过也行,反正袋子都是废品,干嘛要认认真真地一个个细拆呢?

大献到家。

一大块地肥料很快撒完。

小云对师傅笑了笑,意思是并没有耽搁他多少时间。

二百亩地全部犁完,差不多也就两天两夜的时间。

大献小云和长工,四个人一起站在地头,准备捡草根的时候,云南人忽然就二性发作,说是撂挑子不干了。而且头也不回就去了地邻那里。

地邻那里他们的云南老乡,虽然去年的六人走了,其中包括他们的介绍人,但是又来了其他的云南人。总之,那里还是他们的老乡窝。

大献没有说什么,小云没有说什么。

春耕春播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没有人。大献一通电话,在团场找了几个短工过来。

两天后,云南人两口子在大献的地边上溜达,小云忍了一切,冲他们喊道:“还是过来吧,我都知道,已经有五家人找你们了,可是你们都没有答应。”

云南人怎么又不清楚?其中的地邻老板就想留住自己,可是他是什么人自己又岂敢留他门下?别的也都不合适,只有大献这合适,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二性发作?走,去地头儿溜达溜达,看看情况再说。

大献也清楚,能来地头溜达,那么一定是想回来。想回来对谁都好。起码心中都吃定心丸。

大献干脆走过去,拉了云南男:“快,下地干活,忙的很。”

半月后,苗子陆陆续续地出土了。

小云一天到晚的忙在找苗中。可是云南人却像上班一样,中午十二点准时下班,下午四点下地。

一星期之后,眼看着许多苗子窝死在地膜中,小云有些生气,一边在长工地里找苗,一边问四点钟下地的长工:“今天天气不热吧?大阴天的又有风,你们……”

然后二性大发的云南人两口子忽然就来个泰山压顶:“你算个球老板……”

小云一直没有接腔,好像他们的谩骂吵闹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并不是的。小云的心在滴血。想想去年的他们,找苗时间抓的很紧,中午从没有休息过。

可是今年,今年完完全全是来混工的。

一个小时之后,云南人好像觉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然后自己忽然就不吵了,

去了另一块地找苗去。

又一个星期过去,许多许多的苗子因为没有及时放出来而烫死在地膜中。虽然小云自己也拼了力气找苗,可是还有很多地的活儿在搁着。

实在不行,小云又打电话联系了短工。

总括,今年出苗率很不理想。大致是:八十亩地最好的也就百分之六七十的苗,五十亩地百分之五十的苗子,而七十亩地是百分之四十或三十的苗子。

已经是六月份了,站在路上光秃秃一地没苗子,小云几乎都要哭出来。

房子已经盖好,可房子的十万块钱全部是借的!加上之前的欠款;加上娃娃们上学,这一切的希望都投注在这棉花上,可是没苗子就宣告没有收成。怎么办?求爷告奶奶,刺着脸皮子过日子,小云真的感觉自己已经绝路了。

村委会规定:“每个星期一是升国旗的时间。所以,星期一大献准时去升国旗。”

人多的地方有人广告赊肥料。这让大献看到了希望。

腐殖酸是当下人们最青睐的肥料。可是很贵。

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有人给赊肥料,那么一切都好办。

八月份时,刚刚打过顶,可是蚜虫红蜘蛛仍是鼎盛时期。当务之急仍是打药。

一罐子水一吨半已经拉到地那头,可是拖拉机却熄火了。大献又开了车头去拖回来,费了不小的劲儿。

门口的小云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大献:“那个车坏了把水卸那里,然后这个车头去拖着直接去团场修理多方便,还把水拉回来再过去?”

哪知道在外面能装的大献却从不给小云的面子,马上就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我不去团场修车了,有本事你开车去修。”说完大跨步离去。

云南男见大献二性,自己也索性二性:“打药我也不打了,有本事你一个人打去!”

然后就狠狠地丢下手中的小板子,在原地一蹦三尺高。

小云可被惹火了,火车上一个长相凶悍的人你能怕的不敢入座;现在对一个总是退让的人你却步步刁难。所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云南男来个山洪暴发:“滚!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忍你太多次了。”

云南人从没有想到的,小云竟然也敢这么对自己,一年半了,从来都是小云哄自己的……

两口子都傻眼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小云也会二性大发作。

两口子吵了一会儿就去了地邻那里。

他们的老乡来了。

说了一大堆的话。语气肯定是向着人家老乡。

小云问:“你们现在在干啥?”

老乡说:“我们忙的很,在打药。”

小云问:“你们已经打了几次药?”

老乡说:“已经打了七次了,这一次是第八次。你问这些没有用的干啥?你赶人家滚,就给人家结账,我真的忙,打药。”

小云笑了笑:“我们仅仅就打了三次药,你自己下地去看看,你们的地里敢有那么严重的虫子?黑压压的,打顶都粘手。”

老乡苦笑了说:“是你不打啊?”

小云也苦笑:“不是我不打,是我根本就使不动他们俩。”

老乡因为急着打药,最后只能说:“那么你们去村委会解决。”

长工两口子去了村委会。

小云忙着在地里除草。因为苗稀,水肥充足的情况下草也肥嫩。

电话来了。是村妇联通知小云去村委会。

云南人坐在了外面,看样子是受了批评。云南男见了小云就满脸笑容:“你来了。”

小云笑了笑:“你来告我了我还能不来?”

村委会办公室里。小云说了不到五分钟的话。

村妇联喊回了云南人两口子。一顿批评后,一点没余地让他们必须长工活干结束。

小云笑了笑对云南人说:“我这个人从不会计较什么。”

云南人不好意思地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