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从父亲前面安然地走过去,仿佛一点也不紧张。当然,他不会太紧张的。啊,活见鬼!海伦是个内心感情激越、表面爱说爱笑的女子,跟她在一起真是妙极了;如果待在她身边,那肯定是个美好的周末。
因为一周的其他时间,他已经有玛吉。
玛吉虽然是个美妙的女人,但她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属于他,而另一个女人却像是偷来的,令他产生幻想。
向来被禁止的东西更令人喜欢,凡是躲躲藏藏的事情就更令人愉悦。
他看到父亲脱去皮外衣挂到门口的衣架上,两个人便一起进了点着壁炉的书房。
“那么说,”父亲一边落座一边开始说道,并且打了个手势让他拿杯白兰地来,“多佛尔的事情需要你操心了。”
“凡事都还是自己亲自看看好,不能一舍就是几个星期让别人照管。”他为自己辩护说,一边把白兰地递给父亲。“给。”
父亲很安静,接过白兰地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
“你不坐吗,贾森?”
“当然坐。”
“那几个盒子里我应该在一个盒子里有雪茄,如果你愿吸的话……”
“我还是喜欢吸香烟。”
他点燃了一支香烟,但是他还是在盒子里找到了雪茄递给父亲一支。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剪掉了雪茄的头,然后不慌不忙地点着了它。
“这是真的。”他说,好像是回忆儿子说过的话。“但是,周末的日子是你自由的时间,而你去……一个星期日在多佛尔的公司里有什么要干的呢?”
贾森眨巴了一下眼睛。
但是脸上的肌肉并没有动。
毫无疑问,他父亲在怀疑点什么,但是他不会向他承认的;再说,他完全有把握,他做的那件小蠢事绝对是一种秘密,谁也不会看穿的。
“我找几位工作人员谈谈,看看书,那一天必须在那儿。”
“这倒是真的。哎,那个叫,或者说继续叫海伦的姑娘,你是否把他派到了多佛尔?”贾森变成了一个健忘的人。
“我不记得有什么人叫海伦。”
“好吧,”父亲恬静地笑了笑,“由于你的秘书太多了……多一个你也许就记不得了。但是我指的是那一个,具体地说,就是我看到你吻她的那一个。”
父亲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好像要做他的同谋似的。
贾森早已看穿了父亲的伎俩,所以他也很聪明地跟他周旋,避免落入父亲铺设的圈套。
“你看,爸爸,”他同样压低了声音,“去过我办公室的秘书我几乎都吻过,我不知道你抓住过我多少次。我所知道的是你现在不会再抓住我了,因为我现在的女秘书是一位四十岁的丑大婶。不过她的办事效率很高,厂部很夸奖她。”
“啊哈,这可是真有眼力,不过我也知道你把另一个女秘书派到了多佛尔。”
“我每到月底签发那么多的调动,关于你想知道的这一个我无法给你明确的回答。”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讥讽地在心中想道:“啊,老滑头,你是不是对我的某个女秘书特别感兴趣?”
彼得没有他的儿子聪明,而且比儿子更轻信,因为他的确坚信贾森不记得那个姑娘了。那个姑娘曾任他的秘书,有一天有人告诉了他儿子跟她有染。
但是他在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贾森为什么老往多佛尔跑。
他的财政状况良好,多佛尔的企业机构靠了工作人员的帮助可以自行运转。
在他看来,贾森到那儿去没有任何道理。
“不管怎么说,”他使劲地抽着哈瓦那雪茄坚持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往多佛尔跑……我们那儿的人都很能干,也完全值得信任,难道你怀疑什么人或什么事?”
贾森咽了一口唾沫。
看来他表面上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当然,出于某种考虑,他的父亲曾为那桩生意忙碌过,并且使其发展,甚至扩大了经营。
所以,不要以为他父亲对那儿的事情失去了把控能力,变成了一个天真的傻乎乎的老头儿。
“你教我要亲自管理事情,”他说,仿佛非常地自信,“我现在正是这样做的。”
“不过,你不会对我说多佛尔的事情比我们这儿企业的事情更重要吧?”
“你会明白,”他认为他说的话是能说服人的,“我整个星期都待在这儿,这儿的企业已占去了我全部的工作日,道理很简单,我没有必要再把周末也给它。因此,我到多佛尔走走是适宜的,我是在完全允许的情况下到那儿去的。”
父亲用探询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依旧吸着哈瓦那雪茄。
“贾森,我们是互相了解的。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不过,你的优越条件太多了……你有一个妻子,我不敢说你完全配得上她。那么,也许你正在做对她不忠的事。”
“您说什么?”
那个干下见不得人勾当的人心中暗想,父亲的这种想法也许是为了吓唬他的。
不过,奇怪的是,由于这话出自他父亲之口,他还真的有点害怕。
如果他父亲在这个时候对他说,假若他不看在上帝的分上放弃同海伦的肮脏勾当,就会失掉他的妻子的话,他当即就会把他的前女秘书抛弃。
“我不再说什么了。我只是问问你。我知道你不是像应有的那样干干净净,正正经经,这让我感到难过。一旦我了解清楚你在多佛尔与女人有染,请你相信我也就不再吓唬你,而是直接告诉玛吉了。”
贾森开始冒汗了。
他掐灭了那支烟,又重新点上一支。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玛吉的到来避免了他要作出回答,虽然他知道父亲的威胁已经悬到空中了。
“亲爱的,我怎么找不到你了。”玛吉走进来说道。
当然,他觉察了贾森的紧张神色。
那天晚上她将不能和贾森睡在一起。
可是六年来他们一直是睡在一起的。
她对贾森了如指掌。
她感到她是那样地了解贾森,因为凭直觉她意识到(其实她已经知道)发生了点什么不正常的事。
“我正巧要走哩。”贾森急忙站起来说。
接着向她走去。
他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奇怪的是,这样的接触使他感到极端地舒服,甚至激动起来。
他渴望他的妻子,感到他爱她。他觉得玛吉是举世无双的女人。
因此他本能地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彼得看到这情景,觉得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儿子的道德心是不干净的。
一定要打听清楚在多佛尔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事让贾森每个周末都跑到那儿去。
尽管如此,在那一时刻他还是看到贾森愿意跟他的妻子单独待在一起。
人的本能现象?
噢,也许。
贾森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回答父亲说他爱玛吉。那么,如果他爱她,又是什么魔鬼促使他去用另一个女人来代替她呢?而那个女人也许不管是在长相还是品德上都不如他自己的妻子呀!
他看到他们离去。
听到他们一齐说:
“晚安,爸爸。”
彼得平静地回答了他们,但是他继续留在了书房里,一边吸烟,一边思考。
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
他感到她的浑身在颤抖,仿佛玛吉全部女性的东西都进入了他的身躯。
突然,由于害怕她从父亲那儿知道那件事,也因为他确信他爱她、渴望她,他感到在她身旁是一种绝对的完美。
海伦?
噢,不!
那个周末他可能会在某一时刻怀念她,但是一想到玛吉会为他的过错而感到痛苦,他就对妻子产生了全部的温情,产生了欲望和万分难耐的渴望。
他们已经做过了爱。
两位异性,而且是丈夫和妻子,他们不管是在精神上还是在性上,都是相互补充,使之完美。
实际上,还在她是他的未婚妻的时候,他就把那个涉世未深的叫玛吉的姑娘变成了女人。
他给了她初吻。
他看到了玛吉对他的动作所感到的吃惊、惊异以及由于所得到的愉悦而变得苍白的脸色。
那使他非常激动。
就这样他开始爱上了她,并且以他的方式塑造她。
实际上,玛吉只不过是他自己的一个影子。
尽管有时候他一个人在那儿独自遐想,而玛吉的最美之处就在于她总是顺从地满足他的一切渴望,并且同他一起分享那些渴望,这也正是他对玛吉所希望的。
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他跟住在多佛尔套房里的那个姑娘的事是多么的肮脏呀!
那种事完全不能跟现在他跟妻子在一起相提并论。
因为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是的,玛吉是个敏感、动人、激情四射的女人,她在这些方面达到了极致。
他感到她对他是一种长时间的爱抚,是一种永无休止地给他带来愉悦的器官。
既然如此,他还能对生活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呢?
那么,就是,恶习。
他的排气管。
那种被禁止的事情。
或许不那么被禁止?
是,是被禁止的事情,完全被禁止。
因此他要去寻找这种事情。
像疯子或白痴那样。
他把她搂得那么紧,以致她突然感到惊恐起来,说道:
“贾森,你怎么啦?”
他放开了她。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是说,对,发生了。
是害怕。
怕什么?怕失掉她。
或者说,他害怕海伦对他有那么大的诱惑力,从而由于她而失掉妻子的那种温存和激情。
“对不起,玛吉。”
“不,我喜欢你对我这样。”
她就是这样的妻子。
温柔而热烈。
女性十足、感情丰富。
让他神魂飘荡。
他为什么还要去找另外的女人?
可是,他找了。
那是在干蠢事,但是他干了,而且他干这种蠢事是在他的妻子对他如此温柔多情、令他如此欢欣的情况下。
那是一桩莫名其妙的事情吗?
是一桩成年人的游戏?是一种罪过?
不错,有点是这样。
他紧紧地搂着她,他觉得她的玉体柔软、温暖、完全地奉献给了他。
可能她是他一生中最让他动感情的情人。
最完美的情人。
他们的生活充满激情,同时也纯洁无瑕,在这种生活中她也是最完美的。
但是玛吉在想……
她感到贾森是她的……
但是……他全部属于她吗?
不。
她对他太了解了!
结婚已经七年,丈夫的事她什么不知道呢?
虽然她感到那天晚上他是属于她的,可不是还有一点什么从空中飘走而不属于她吗?
她听到他的一种深沉而热烈、但同时又带点咝咝的声音。
“玛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