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团长继续说:“据可靠情报,福冈将亲自带着一个大队的兵力和三百多伪军,进攻定阳山。可以肯定,鬼子会投入大量的重武器,而贵军的武器要落后很多。所以,不要和小鬼子硬拼。我认为,贵军可以依托定阳山的地理优势,把小鬼子放进来打,如此一来,小鬼子的重武器就派不上用场。你们一旦交上火,我就带兵攻打青锋城,捣毁鬼子仓库。”
国军马营长说:“凭什么我们来挨打,你们去捡便宜?”
八路军李连长笑了笑,回道:“你们以前是从青锋城撤出来的,对城中的情况略知一二,可你们知道小鬼子的仓库在什么地方,从哪里打、怎么打,城中有多少鬼子……。我一个连长尚且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你一个营长却要蒙着眼,把头伸出来让小鬼子砍,岂有不打败仗的道理?挑肥拣瘦,捡便宜,需看好时机。难怪几百万国军干不过几十万小鬼子,根本就是瞎打、乱打,不败才怪。哎……”
听了李连长的答话,郑团长暗自好笑。当前,两军合作,共御日寇,自然不能过分讽刺国军,毕竟人家还在坚持打小鬼子,郑团长想了想,故意说:“李连长给我住嘴,国军和八路军联合抗日,不分彼此。”
碧春说:“李连长的话虽然有道理,也不能过于小瞧国军。几天前,邢团长带着我们,仅用七十多名国军歼灭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干净利落,大长我军士气。我团现在在邢团长的正确带领下,并任命我当教官,指导全团练习武术、射击,全军的军事素质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战士们士气高昂。这次福冈来,我们就把他引到林中来打,打得他摸门不到脑。对吧,邢团长。”
“杨副团长说得对,我团现在军事素质过硬,适合单兵作战。我不会和福冈拼武器,拿兄弟们的生命开玩笑,只和他拼战术。目前,我团的吃住解决了,但武器弹药严重不足,杨副团长在三天前给上峰申请了武器,可迟迟未到,这是个大问题。贵军攻打县城后,缴获的武器不能独吞,必须给老子送七成过来……”邢团长听到碧春在给自己撑面子,心里十分高兴,不动声色地说。
“咳咳咳……”碧春听到邢团长又在“倒垃圾”,一边提示一边说,“邢团长说得没错,我军武器严重缺乏,贵军应该把缴获的武器送一部分给我团。”
几位八路军指战员听到邢团长“倒垃圾式”的讲话暗自发笑,旁边三位国军营长相互看了看,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我们是打鬼子的友军,有好处自然共享。七成万万做不到,五五分。我们弹药更加奇缺。”郑团长说。
“老子也是痛快人,五五分就五五分,就这么说定,”邢团长拍着桌子说,“不过,老子得派点儿兄弟跟你们一起去打县城。”
“邢团长是信不过我们八路军?”郑团长说,“我正愁差帮手,给我调派两百名国军士兵如何?我们八路军现在只有三百多战士,还有伤员啊!如果四五百人攻打县城,轻而易举。”
“两百人?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呀……”邢团长站起来双手摊开。
“咳咳咳……,邢团长坐下慢慢说。”碧春见邢团长又开始“倒垃圾”,立即再次提醒,然后对着郑团长说,“我看这样,我抽调二十名雷电突击队员给你们,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很适合打突击,攻打县城需要速战速决。”
“杨副团长考虑如此周到,我代表八路军感谢你。”郑团长看了看碧春背后的战刀,竖起拇指说,“贵军夜间练刀,很适合突袭。在特定的时候,袭击鬼子大营,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能否借你的刀看一看?”
碧春从背后抽出战刀,双手递给郑团长,说:“这刀做了改进,刀身不同于一般的大刀。这是我特别交代定阳县长打造的。”
郑团长站起来双手接过刀,赞道:“好刀!我刚才经过林子,看到所有国军兄弟拿着同样的刀在练习,但刀的模样与二十九军的大刀不一样,与一般的大刀也不一样,刀身比鬼头大刀略长,但要窄一些,很好奇,所以就冒昧问一下杨副团长。”
“莫非郑团长也练过刀?”碧春问道。
郑团长摇了摇头,说:“只练过普通的刺杀,没有像杨副团长这么专业。小鬼子的刺杀技术很好,我们八路军吃过大亏,如果杨副团长能到我团指导一二,那就再好不过了!”
“郑团长啊郑团长,”邢团长说着站起来,右脚踩到桌面上,右手肘支撑到膝盖头,瞪大眼睛说,“你是来挖墙角的还是来商量对付小鬼子的?杨副团长是我团的宝贝疙瘩,你他娘的也敢开这样的口?没事你可以走了,老子向你保证,我会把福冈这帮小鬼子牢牢吸引在定阳山,你放心大胆到城里‘偷东西’。”
郑团长哈哈大笑,站起来说:“邢团长生得五大三粗,心眼实在狭小,我只不过是‘借借’,又没说不还。”
“那也不行!”邢团长拉着脸说,然后对着杨副团长,“副团长,请你去安排二十名‘雷电突击队’战士跟郑团长走,越快越好!老子真的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心烦得很。”说完,自个儿咕哝,想挖墙角,门都没有……
众人笑起来,知道“马大哈”团长怕人挖墙角,急着撵人走。
邢团长送三人到达山坳口,双方行过军礼之后,紫涵和碧春两姊妹又紧紧抱在一起。
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员排成两队跟在后面,待出发那一刻,副队长周小平向郑团长行军礼:“雷电突击队副队长周小平奉杨队长之命,率领二十名战士前来报到。”郑团长立即还礼道:“感谢友军支持!”双方礼毕,立即出发。
邢团长等人返回帐篷,立即商讨作战方案。参谋长刘永德见邢团长和杨副团长“你来我往”商讨军情,自己根本插不上嘴,而且邢团长似乎也根本不需要他出主意,就在旁边“无聊”的听着。三位营长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但他们想的,碧春已分析得十分透彻,而后又提出新的想法。最后,邢团长拍了一下桌子说:“经我和杨副团长研究决定,沿路袭扰小鬼子,最终把鬼子引入林中消灭。大家没什么意见就散会。这几天继续练刀、练射击。为了不让小鬼子察觉我团有军事行动,到第三天傍晚才做准备。另外,曹营长把观察哨放到五公里之外,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郑团长一行急匆匆赶路,在漆黑的山路上摸索前行。紫涵走到雷电突击队副队长周小平身旁,说:“邢团长看似粗犷,对于关键的问题却很细心,恰似张飞穿针——粗中有细。”
“还不是跟杨队长学的!自从我们雷电突击队到此,‘马大哈’团长越来越爱琢磨问题,学会了用脑打仗。”周小平副队长看了看了紫涵,“政委,你长得眉清目秀,可好瘦啊!我们队长是你亲姐姐,漂亮、高佻、强壮,你俩站到一起,真不像亲姐妹。”
政委微微一笑,回道:“八路军不像国军有吃有喝。我们一个多星期没见一粒米了,天天吃野菜充饥,大多时候没有饭吃。尽管如此,每位八路军战士毫无怨言,英勇抵抗侵略,力求早日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对了,我姐不是副团长么?邢团长怎么对她俯首帖耳。”
“那是我们队长本事大,邢团长十分欣赏她,就临时任命她当副团长。其实,我们也很佩服队长。你看,才几天时间而已,队长把全团治理得井井有条,战士们的军事素养也得到了大幅提升。”
“噢,原来如此。”
……
第二天,邢团长带着战士们,按照碧春的要求,在定阳山坳口挖了许多战壕,分成中翼、左右两翼以及第二道防线,互成犄角,形成交叉火力点。
第四天凌晨一点,郑团长带着全团近三百名战士悄悄出发,刚到达凤尾林边缘,立刻有二十多位游击队打扮的战士从林中出来迎接。他们个个肩挎“汉阳造”步枪,身背鬼头大刀。一位中等个头的游击队战士走到郑团长面前行军礼:“我是游击队长孔东升,带着二十三名游击队员协助郑团长攻打青锋县城。十辆拉物资的马车已备好,还有几名‘带队’的同志,早已埋伏在南门和北门,伺机而动。”
“同志们辛苦了!”郑团长还礼道。
小钟立即从人群闪出来,走到孔队长身旁“嗯嗯”,然后笑了。孔队长拍了拍小钟的肩膀,也笑了。
郑团长转过身来,对着突击队员说:“请友军兄弟站在一个高度看待问题,今晚在林中见到的一切,往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谨防小鬼子在周边搜查游击队时,伤害到无辜的老百姓。”
周副队长走到郑团长身旁,慎重地回道:“我们来是打鬼子的和分物资的,其它一概与我们无关。这三天与八路军相处,我们突击队真正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温馨和友爱!”
杨政委走上来说:“我们最担心的是汉奸。国军出的汉奸实在太多了。”
周副队长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国军,懂得一个军人的尊严和耻辱。决不做出卖国家利益的肮脏事情。”
此时,林子里的蛐蛐、蚱蜢、蝈蝈、络丝娘竞相吟唱,此起彼伏的“歌声”萦绕在战士们的耳旁。时间过得好慢,一分一秒向前推移。郑团长习惯性的卷起袖子看手表,乌漆墨黑的夜,只有寥落的晨星恩赐一点微弱的光,恰好又被婆娑的树荫挡住,根本看不清楚手表。
天刚起鱼肚白,有一位“老百姓”径直走进林中,左右看了看,似乎全知道这一切,直接走到孔队长身旁嘀咕:“福冈带着小鬼子出发了。”说完便返回原路离去。
过了半小时,又有一位“老百姓”模样的游击队员,走过来附在孔队长耳旁嘀咕:“鬼子加伪兵大约一千三百人出了县城。”
孔队长听后,扯了一根青草咬在嘴角,又重重一拳击在满是苔藓的地上,看了看手表,用低沉、浑厚的语调说:“小鬼子倾巢而出,现在是六点二十分,三小时后会到达定阳山,请团长指示。”
“继续监视,如果中途情况不变,九点二十分攻打县城。”郑团长剑眉紧锁,语调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