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乌云仍停留在天空,凄冷的秋风吹着灌木飒飒作响。国军静趴在猛虎跳的高地,密切地注视远处。那时,青石路还很僻静,行人出奇的少。
时间几乎停滞,两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小鬼子的军卡。战士们很着急,窃窃私语,难道情报有误?有的战士放松警惕,打磕睡。
突然,有个通迅兵猫着身跑到陈团长身旁,趴下后说:“报告团长,青石路发现鬼子军卡。”陈团长立即振作精神,习惯性的摸了摸手枪,问道:“多少辆卡车?后面跟了多少鬼子?”通迅兵回道:“十辆卡车,灰绿色的篷布紧紧罩住车箱,后面跟着四五百小鬼子。”陈团长心头一震,想不到这么多小鬼子押送军火,皱了皱眉头,厉声道:“去告诉季营长,等我这边枪响之后,迅速迂回包抄小鬼子。”“是。”通信兵立即猫着身走开了。
第一辆卡车刚进入猛虎跳门口便停了下来。卡车副驾驶门开了,跳下一个穿着少佐军服的小鬼子,名叫吉野,中等身材,十分壮实,留着卫生胡,三十岁左右,左手握着武士刀柄,右手拿着望远镜观察远方。后面跟上来十几个小鬼子,鬼子少佐对着身边的一个小鬼子说:“你去叫村中南中队长,等军卡驶过五百米后,带三百勇士再跟上来。”那小鬼子立即点头应道:“是。”
村中南接到命令后,立即带着三百小鬼子等在后面。吉野走到鬼子步兵前面,卡车立即启动。
第一辆卡车进入猛虎跳的一半,陈团长借用身旁一位战士的中正式步枪,瞄准鬼子司机开枪,子弹从他的左太阳穴钻入,卡车失去方向,撞到左边的山壁,被迫停下来。后面九辆卡车急刹车,轮子和地面猛烈摩擦,阵阵轻烟升起。紧跟在卡车后面的两百小鬼子,一点不慌乱,非常有序的半蹲下,举起三八大盖还击。
中翼的曾营长就在陈团长附近,听到枪响,立即大声喊道:“打。”战士们居高临下,对准两百小鬼子猛烈射击,捷克式轻机枪、中正式步枪同时怒吼起来,还有部分战士,不断投弹,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如果手榴弹砸到鬼子头上,即便不炸,脑浆也会迸裂。有的战士,拉开引线后,停留两三秒再扔下去,手榴弹几乎就在小鬼子头顶爆炸,只听得“轰——轰——”声响起,许多小鬼子的上半身瞬间不知去向,肉末和骨渣乱飞。吉野并未因地理劣势而乱阵脚,头脑十分清醒,立即扬起武士刀,大声喊道:“勇士们,分散隐蔽,狠狠还击。”鬼子们训练有素,端起三八大盖,向猛虎跳上面的国军开火,同时,有八个鬼子炮兵,架起四门迫击炮,不断轰击。
此时,半蹲着、紧靠谷壁的吉野,对着一个小鬼子招了招手,那小鬼子十分会意,立即跑到前面,很快钻进了第一辆卡车驾驶位,把那个击中太阳穴的小鬼子尸体硬生生地推下了车,启动油门,出发。
左翼的季发高,见后面三百鬼子,还没有完全进入猛虎跳,不敢开枪,而中翼已经打响,心里非常着急。
军卡快速向前行驶。守在右翼的张营长,立即带着五百国军士兵冲下猛虎跳,拦在出口。当第一辆军卡不到百米时,张营长右手平举驳壳枪,扣动扳机,子弹射出,穿过玻璃,击中鬼子司机面部,那辆卡车再次撞击谷壁,被迫停止,后面响起一片“嘎——嘎——”的急刹车声。
张营长立即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冲——”五百国军士兵端起中正式步枪直奔军卡。
当国军冲到第一辆军卡五十米,卡车上面篷布突然打开,一挺歪把子机枪凶狠地钻出来,“哒哒哒”吼叫着,前面好几位国军士兵当即牺牲。
张营长顿生疑团,车里装的不是武器么,怎么冒出这么多小鬼子?突然,每一辆卡车篷布像波浪涌动,车箱后面接连跳下许多全副武装的小鬼子,差不多三百来个。张营长一看,坏了,中计,卡车里面装的不是武器,而是小鬼子,立即对国军战士大声喝道:“兄弟们,撤——,快撤——”战士们听到喊声,一边回击,一边向猛虎跳西面出口撤。
此时,张营长背后响起了枪声,正是金泽带着六百小鬼子和三百伪军赶了过来,对着国军猛烈射击。张营长倍感紧张,心想,师长不是命令定阳山的军队把青锋县城的小鬼子压缩在城内么?坏了,准会交代在猛虎跳。
腹背受敌,部分国军战士乱了阵脚。张营长疾呼道:“兄弟们,不要慌乱,给我冲出谷口,冲——”
金泽一看明白,是山本少将的计谋,车里根本没有武器,立即改变作战计划,一阵奸笑之后,大声道:“听我命令,奈川君带二百帝国勇士绕到敌人的左翼,远藤君带二百勇士绕到敌人的中翼,给我狠狠打。我和宋大队长在猛虎跳出口拦截国军,把他们干干净净地消灭。”
奈川和远藤同各自带着二百来个鬼子绕了过去。
陈团长看到军卡里钻出大批鬼子,知道中计,对曾营长命令道:“马上带三百兄弟去营救张营长。”
曾营长一跃而起,大声喊道:“二连三连的兄弟们,跟我去支援张营长。”战士们离开伏击点,迅捷向张营长靠拢。
左翼的季营长,见小鬼子完全进了猛虎跳,立即命令战士开枪,子弹如雨点般射向小鬼子。村中南鬼子中队长并不惊慌,抽出武士刀,大声喊道:“还击——”小鬼子举枪半蹲,背靠着山壁,虽受突如其来的攻击,却不慌乱,而是有序进行反击。
季营长命令战士们猛投一阵手榴弹,然后沿着猛虎跳入口斜面跑下去,想拦住鬼子的退路。战士们依托地理的优势,居高临下扔手榴弹,既轻松又准确,给小鬼子带来了很大的伤亡。当战士到达入口时,与鬼子进行激烈的交火,双方人员损伤极其惨重。村中南为了不让国军进入猛虎跳,命令鬼子士兵上好刺刀,站起来直管往前冲。季营长明白,自己人数占了绝对优势,并且在第一轮投弹中,炸死炸伤好几十小鬼子,所以,一边冲一边命令士兵上刺刀。几十米距离,转眼即到,白刃战正式拉开帷幕。
季营长的手枪点着鬼子射击,最后一颗子弹心满意足射进鬼子身体之后,立即捡起一支上好刺刀的步枪,和小鬼子进行了残酷的白刃战。
“镗、铮、嚓……”,这是双方兵器碰撞的声音;“杀、冲、八嘎……”,双方人员拼杀时发出的声音。刚开始,国军战士见到小鬼子端着明晃晃的军刺,心情还很紧张,当看到自己的战友被活活捅死之后,完全抛弃了内心的恐惧,仇恨、愤怒,一股脑儿冲到大脑,勇气倍增,端起军刺直管往小鬼子身上招呼,有的相互把刺刀捅进对方身体,有的抱成团狠命厮打,有的被刺中的国军战士用尽最后一口气抱住小鬼子双腿,另一战士趁机端起军刺捅进小鬼子背部……场面十分惨烈,路面红了,坑洼里积满了泥红的血;随处可见断手、断脚、内脏。五百国军对战三百鬼子兵,又是在这个小小的谷底,渐渐有了优势。
突然,奈川带着两百鬼子兵赶了过来,国军的优势急转直下,甚至处于劣势。虽然双方人数十分接近,但鬼子的拼刺技术平均要高于国军士兵。李营长并不害怕,睁大血红的眼睛吼道:“兄弟们,小鬼子也是爹娘生的、肉长的,没什么了不起。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赚了,要杀就杀个底朝天,就算去见阎王老儿,也不枉为这一生。”国军战士们听见自己的营长说出如此带劲的话,也吼了起来,“杀啊,杀,杀光小鬼子……”
村中南见援兵赶到,士气大振,挥动武士刀,又狠又准砍杀国军士兵。奈川也像疯狗一样狠命啃噬着国军。国军二营战士渐渐处于下风,许多国军在鬼子的屠刀下英勇倒下。村中南和奈川对着国军士兵一阵乱刀砍杀之后,会合时奈川阴险笑道:“咱俩去把那个当官的给干掉。”两人直奔季营长而去。
季营长双手紧握上好刺刀的步枪,刀身还滴着鬼子的血,站着马步怒目而视。村中南和奈川立即挥刀而上,一前一后夹击季营长,旁边两个国军士兵见自己的营长被攻击,端起军刺不由分说只管上。这样就换成季营长对战村中南,两个士兵对战奈川。奈川的武士刀法不算很好,但对于普通国军士兵,即便是两人,也有碾压性的优势。不出五回合,牺牲了一位国军士兵,第六回合,另一位士兵也牺牲了。奈川立即挥刀帮助村中南,仅第三回合时,季营长左手被划了一刀,虽然口子不深,但剧痛钻心。村中南见对手败象已露,猛然一刀刺进了季营长的腹部,奈川趁机从左侧面刺进了季营长的肋部。季营长的大脑还很清晰,用尽最后力气,左手从步枪拨出军刺,横刺过去,刺进了村中南的颈部,血喷了出来。村中南以为击杀了对手,正想大笑,得意忘形之时,却招来横祸,张大的嘴再也合不拢了,倒地之后,不停地痉挛,四肢乱蹬乱抓,极为恐怖。奈川气急败坏,抽出武士刀接连捅了季营长六七次。季营长满嘴是血,冷笑道:“老子……赚了……”说完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