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定阳山巡逻的战士发现远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后面跟着一辆军卡。
此时,战士们正在练习杨氏刀,碧春领着五百多名国军战士排着大致整齐的队伍,在山坳口的左翼(面朝东方)练习;胜男领着四百多名八路军战士在右翼练习;中翼前面是雷电突击队战士,中间是天狼战队队员,再后面是乐永贵、方可明和棒棒槌带着部分医生和护士练习杨氏刀。
十分钟后,轿车抵达医疗篷附近。驾驶室车门打开,陈子凯团长下车后,立即左手平举到车顶,右手拉开车门。一位身材高大、魁梧、满脸刮得很干净的男人走出车门,看上去约四十五岁,副驾室走出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副驾室后面是一位高材特别彪悍的年轻人,身背一口大刀。四人身穿军装,下车后,朝着医疗篷走去。
后面有十多位全副武装的国军战士跳下卡车,只见他们戴着头盔,端着MP28冲锋枪,紧跟其后面。
那位中年男人走进医疗篷,见住满了伤员,有国军也有八路军。当走到紫涵的病房时,跟在中年男人后面那位姑娘突然向紫涵打招呼:“紫涵,我是张小惠啊。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又仔细看了看紫涵,惊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加入八路军的?”
“你……”紫涵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本,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哦——,我想起来了,我们是同届同学。”
“是啊是啊!”小惠立即回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爸爸;这位是爸爸的贴身警卫,名叫乌勒巴;这位陈团长上次来过定阳山,相信你还记得。”
紫涵一看,小惠父亲的军装是师长军衔,立即打招呼:“张师长好!”
张师长随口“嗯”了一声,掉头就往外走。小惠走过去拉住张师长的胳膊,亲昵喊道:“爸!人家给您打招呼,您也该正面回一下嘛。”
“爸爸还有事。”张师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四人走到山坳口附近,全体战士正在练习杨氏刀法,没有一人过来迎接,也没有一人观注。
张师长很纳闷,心想,我已电令定阳山军官,给我准备好七卡车军火,现在倒好,不但看不到卡车的影子,连出来迎接的人也没有,真不把我这个堂堂国军师长放在眼里!杨胜男啊杨胜男,太目中无人啦,非教训一下你不可。
乌勒巴见此,十分恼怒,大声嚷道:“师长,这群人太没礼貌啦,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要不就地遣散、要不编入陈团长麾下?”
张师长立即摆手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杨胜男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桀骜不驯,真的翻天啦!”
“爸爸,您看看这些战士的精神风貌,再对比一下我们师的练兵状况,天壤之别,我觉得杨胜男很了不起。”小惠赞道。
张师瞪了小惠一眼,然后说:“那边是八路军,前面那个姑娘应该就是杨胜男。我们过去看看。”
四人刚要走过去,刘参谋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点头哈腰跑到张师长前面:“师长辛苦。我们不知道您今天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治罪。”
“行啦行啦。人家都在练刀,你一个人偷懒,成何体统!练刀去吧。”张师长不冷不热地回道,说完便走。
刘参谋长吃了闭门羹,只得回转身离开。
张师长四人走到八路军练兵处,胜男没并有出来迎接,只顾着传授战士们杨氏刀法。
张师长实在按捺不住,大声喝道:“杨胜男,先停下来,我有话问你。”
胜男斜睨一眼,收起战刀,反手插入刀鞘,正色道:“堂堂国军师长,不派人通告一声,随便闯入练兵场,真没规矩!”
郑团长、李连长排在队伍前面,清清楚楚听到胜男“教训”张师长,虽心里痛快,却也为胜男捏了一把汗,这也太大胆了吧!
张师长猛然一惊,想不到杨胜男如此“放肆”,却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得改变口气,“胜男姑娘,你先停下练刀,我想问问那批军火的事情。”
胜男挥了挥手,郑团长立即命令八路军战士解散。胜男的师兄弟们全围了过来,紧跟在胜男背后。国军也停止了练刀,碧春、邢团长、曹营长也走了过来。
胜男走到张师长面前,看了看身旁三人,回道:“那批武器,有好大一部分发放到了狼断山这一带抗日民众的手中。这些热血青年,励志报国,没有武器哪能行?”
“杨胜男,鬼子叫你‘女魔头’,看来还真有两下子。我一堂堂国军师长亲自上门追问武器,你都敢抵赖,我看天下没有你杨胜男不敢做的事情。你知道我军拦截这批军火牺牲了多少兄弟?一千多人啊!三个营长、六个连长全牺牲了。我身旁这位陈团长带着一千五百多名国军战士与小鬼子在猛虎跳激战,最后回来仅有四五百人。”张师长十分痛心地说,“你借我的‘东风’,等到国军和小鬼子两败俱伤之时,你坐收渔翁之利,这就是你杨胜男所说的‘报效国家’?”
胜男“嗤”鼻一哼,回道:“张师长,我现在既不是八路军,也不是国军,只是一个打鬼子的中国人。偌大一个中国,竟被小鬼子欺凌,你想过这个问题吗?不是我们的士兵差,而是当官的太无能。猛虎跳一战,由于指挥官在战术上存在问题,白白送掉一千多兄弟的性命。你现在不找自身原因,反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讲不讲道理啊?如果不是我们在青石路有效拦截小鬼子,恐怕这批军火已进入了青锋城,到时候吃亏的就是定阳山的战士和整个定阳的父老乡亲。要不这样,张师长你出钱、出人,在定阳城建个兵工厂,我来当厂长,到时你要枪、要炮,只管开口。怎么样?”
张师长铁青着脸,却又不便发作,冷笑道:“杨胜男,你……你胆大包天,目无尊长,不怕我把你遣送到军事法庭么?”
陈团长听到胜男说“指挥官战术上存在问题”,满脸通红,但又不敢插嘴,因为双方针锋相对,就像火药桶已放到柴火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乌勒巴听见胜男接连羞辱、戏耍张师长,怒火烧起,喝道:“杨胜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诋毁上峰,小心我亲手处置你。”
“看你长相,不像内地人,是新疆人还是蒙古人?”胜男问道。
“我是蒙古人,我更是中国人。”乌勒巴回道,“听陈团长说,你很会玩刀?上次曾营长和你对战,三两下就败在你手上。今天,我要替师长教训一下你。”
胜男又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蒙古人,那身形和站姿,的确一位高手,如果能纳入到天狼队,实力会大增,“招安”的话,张师长定不同意,不如来个激将法,想到此,便“哈哈”大笑起来。
乌勒巴被笑得莫名其妙,怒道:“你笑什么?是不是怕我啦。如果怕我就交出武器,当面向张师长认错。”
“这样吧,如果我输了,任凭你处置。如果你赢了呢?”胜男说。
张师长知道胜男“诡计多端”,准备阻止乌勒巴,哪知话未出口,乌勒巴抢先回答:“任凭你处置。”
张师长转眼又想,乌勒巴是全师第一高手,目前还无对手,你杨胜男只不过是练了一点武功的黄毛丫头,岂是乌勒巴对手?
定阳山的战士们听到总指挥要对战国军高手,全部聚拢过来,暗中为胜男打气。
胜男想,对手一定是用刀高手,脑子方面,还差得远,要打败他,就得手脑并用,看了看乌勒巴,大声道:“如果你输了,从此加入我的天狼队,唯我马首是瞻,如何?”
乌勒巴几乎没有动脑,随口道:“好,我答应你。”
乌勒巴反手抽出一口晃晃的刀,只见刀身前面呈“弓”字形,有点像柳叶弯刀,比普通大刀片要窄一点,略长。
众人立即后退数步,让出一个很大的圈子,紧紧盯着两人。
两人拉开架式,只见乌勒巴左手伸开五指,向上,微弯,右手握刀,缓缓将刀于手心上面滑过,猛一跃腾,空中转体,稳稳落下,迈开马步,注视着对手。
胜男用了八卦刀的问路式,左手轻握刀柄,战刀微贴左肩,突然旋身横扫,人随刀转,刀随人转,气势非凡。
张师长见此,明白双手均是绝顶用刀高手。
碧春、沐云飞、韩兵、乐永贵、方可明等,见两人起刀如此完美,深叹不如。
两人转了半圈,均想找出对方破绽。胜男明白对手用意,突然改变步伐,故意迟钝起来。乌勒巴见此,快如闪电冲将过去,拦腰横扫一刀。胜男就地滚下,对准乌勒巴的脚“唰唰”两刀,再一个大风车旋转,轻盈落地,不等对手回过神来,又立即用杨氏刀法的金龙转尾在其背后横扫一刀。乌勒巴不愧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横扫之际,已想到对手必有应招,避开前两招的同时,也斜削过去,两刀刃相碰,“铿”的一声,火星四射,两人的手均有震荡的感觉,同时被迫退后数步立定,再转身相互对视。
众战士看着如此高级别的对决,可谓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想着自己微弱的武功,自叹不如。
两人又挥刀而上。一时间,刀光四射,刀锋划过之处,许多半人高的灌木、树枝碎断。乌勒巴看上去更强劲,而胜男则更灵敏。你来我往,三十招过后,双方不显丝毫败落的迹象,甚至越斗越勇、越战越狠。
胜男想,对方刀法,和自己不相上下,而对手特别逞强,只知道一味进攻,不如来个“欲擒故纵”,输恰是为了赢。于时,胜男迈着轻盈的步伐,且战且退,慢慢寻找机会。
众战士并未看出端倪,误以为胜男招架不住,开始担心起来。张师长见此,摇了摇头,一个用手打,一个用脑打,完啦。碧春、沐云和方可明似乎看出了胜男的用意,开始高兴起来。
胜男退到一处灌木,突然一刀削去,许多小枯枝飞起,然后就地滚下。乌勒巴错误以为胜男体力不支,又见枯枝飞到眼前,刀突然松懈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胜男滚到乌勒巴侧面时,迅疾跃起,如闪电般削下,战刀恰好停在乌勒巴的脖子处,刀刃紧贴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