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行李已经整整齐齐的摆在了门口。李子轩的妈很早就把饭做了出来,儿子毕竟这是第一次出门,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跑这么远的路啊!
李子轩昨夜终于释怀了,经历过悲痛之后,变得更加稳重了!成长是伴随着痛并快乐着,没有经历过大彻大悟,那会懂得珍惜现在。
吃过早饭,李子轩随着母亲一起出去赶车。
清晨的农村,空气比较清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阳光很亮,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道路旁的野草沾满了露水,赶去下地的农民老早就出发了,基本上忙到上午十点左右正热的时候就返回家了。街坊街里都非常的熟悉,一路上好多人都跟他们母子俩打招呼。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等车的地点,时间还有些早。这是一个三岔路口,路上的车比较多。周边很少有人家居住,比较荒凉,通车的地方没有站点,很难养住店家,只是一个招呼站,平时很少有人来。
他们把行李放在地上,顺势坐在上面,这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夏天的衣服干的比较快,有三两件换洗就足够了。还有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一些路上吃的,有连夜蒸的肉馅包子,平时这带肉的包子也吃不上几回,还有一些腌制的咸菜,萝卜,白菜帮子满满的一大罐子。还有一瓶玻璃罐头瓶子装的白开水,路上解渴用。一路要开8个多小时,多少备些吃的。
李子轩的妈望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有些舍不得。一直以来孩子都没有离开过身边,到京平去说远也不远,必定这次自己没有跟在身边,总有些不放心。子轩的爸脾气比较爆,听不见去话,又没有本事,他们爷俩只要在家肯定少不了火药味。
在过几天子轩就满18岁了,成人了。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了,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阳光洒在子轩的脸上,把轮廓投到了地上,子轩妈偷偷的顺着倒影抚摸着。子轩脸庞比较清秀,很显小,鼻梁比较挺直,一双大眼睛,睫毛很长,身高说高不高,身材有些瘦,在人群中也不突出,若不是仔细去看,很难发现吸引你的地方,一身的书生气,总体来看还算耐看。
打老远一辆汽车从尘土中开了过来,车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用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车的颜色很旧,车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摇摇晃晃的就过来了,车还没有到,售票员就扯开了门,拉着嗓子叫了起来,声音有些稚气,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话术到是很老练。
“去京平的吗?带票了吗?没有票可是走不了的,那边最近查的比较严,做长途可是要提前预订的。”
这段喊完,车也在跟前停了下来。
子轩妈赶紧从上衣兜的夹缝里抽出了票,完完整整,一点都没有折损,双手递给了售票小哥。
售票小哥拿过票,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说到:“上面的行李已经放满了,行李只能自己拿着,等中途有人下车你们在把行李放到上面去,车上目前没有座位,到时帮你寻摸一个马扎,先凑合着。”
子轩妈看了一眼车里面,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李子轩正准备起身拿行李,售票小哥迅速的跳下了车,一手拎起一个包裹,放到了车上。
子轩刚想道一声谢谢,就被打断了,
“快点上车吧!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说着,就被推上了车,他还没有来得及跟母亲道一声再见。
汽车扬了一声喇叭,出发了。
子轩妈望着消失在尘土当中的汽车,心里面翻滚着各种滋味,酸的,甜的,咸的,苦的,辣的…
车里挤满了外出打工的人,力壮的,年老的,大家混合着方言一起聊着天,全都是互相打听,在哪挣得多,在哪吃的好,在哪住的踏实…
除了李子轩,也在找不出能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人来,想必这一路也是寂寞,售票小哥方才才会这么殷勤的帮助子轩拿包。
子轩被安排在车门旁边,售票小哥就紧挨着做坐在了地板上,行李被堆在了一旁。
“唉!是不是准备打工去呢?想好做什么了吗?”
“唉!我看你也不想是能干力气活的,顶多在饭店当个传菜员,俺村有好几个伙计在京平的饭店里当传菜员,要不回头我帮你介绍一下”
子轩只是礼貌的对着售票小哥笑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去做些什么。
“我跟你说,京平可大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一幢楼有好几百米高,到了那我经常掉向,俺那伙计去京平都有好几年了,到现在还分不清东北西北,马路上的车可多了,坐车可方便了,到时你可别迷路了”
李子轩显然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知道京平有很多的高楼大厦,有许多的高等学府,有许多的名胜古迹,这些他都清楚,只是现在愿望变得越来越渺小,曾经是如此的接近。
想到这些他不免有些悲伤起来,把头转了过去,尽量不让售票小哥目光触碰到他的脸。
售票小哥见李子轩没有回应他,自己也觉得无趣,也只好转过头望着车外。道路两旁的树木在不断的后退,仿佛那些回不去的时光,跟车已经有几年了,每天早出晚归,沿途都是一样的风景,每天有人来也有人走,售票小哥只是把他们当做了一个风景,毕竟孤独的港湾上是无法留下出行的轮船。
这些事,他也见多了,有些人天生喜欢聊天,有些人生来就比较沉闷,碰见爱聊的就多说几句,碰见不爱说的省的自找没趣。
汽车摇摇晃晃开了许久,大家都有些累了,车里渐渐的安静下来,李子轩呆呆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多少有些新鲜。
突然,一个急刹,车子停了下来,只见司机急匆匆的跳到了车外,随着就是一句骂声。
车上的乘客都被弄醒了,互相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售票小哥最先注意到了,连忙安慰到“大家没事吧,刚才许是不知谁家的狗跑了出来,没事的,没事的,大家稍等片刻。
车外的喊声越来越大…
“什么,你一只破狗要我赔2000,要不是你没有看好你的狗,它怎么会跑出来?”
“别废话,你到底赔不赔钱,你今天要是不赔钱,我就把你的车给你砸了!”
想必这是遇见找茬的啦!
这只狗依偎在地上,后腿有点轻微的擦伤,想必不会碍事,其他地方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疤,只是有些是新的,有些是好了留下来的…
“你这事明摆着,碰瓷吗?我天天跑这条路,多多少少也听见过风声,要不这样兄弟!我给你200,就当我来孝敬您的,这事就当没有发生,您就放我们一车人离开…”
狗的主人,怒目而视,对着他说到,“今儿,想走也可以,我看你今天这车上的人不少,从这望北在开一公里,有一家饭店,地大,也方便停车,今儿中午你就带着车在哪儿休息一下得了,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这,还等着赶路呐…”
“别废话,是不是以后不想开车了?”
“得,得,我听您的”
“这还差不多,我可是在后面跟着你呢,别跟我耍花样”
“这您说的,一路上您也打听打听,我们说话还是算数,倒不是像…”
“行啦!赶紧走…”
这是碰到拦路虎了。
这条路是去往平京的必经之路,沿途大大小小的饭店全仰仗着这些过路的客车照顾!这是派来探路的。
这些司机,今天碰见那个,明天碰见这个,见怪不怪,反正中午在哪儿休息也是休息,就当送个顺路人情,以后也好走路。
售票小哥见司机回来了,赶紧下车,凑到跟前问道:“没事吧,这是又来揽活的?”
“可不是嘛!奶奶的,他们的饭店的饭哪是给人吃的,而且又还死贵死贵的”
“得,得!你就管开你的车就是了,到哪儿不都得吃饭吗?我看大家也都坐累了,出来活动活动吧!”
两人上了车,重新发动起来。
“一会到前面的饭店,大家一起下车休息一下,有肚子饿得可以到时候在那吃点饭。”售票小哥说完,就又坐了下来。
不多时,车在一公里的地方停下来。
司机又吆喝道:“都下车吧,半个小时后车旁集合,没吃饭的赶紧下车吃个饭!也别在这里耗着,室外可热着呢!”
有些明白人就坐在车上故意装睡,大部分都下了车,司机也不好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喊道:“快点下车,快点下车!听见没有,一会要是谁没有下车就把你们的行李丢下去,把你们喂狗。”
说这话的就是方才在路边跟司机吵架的那个人。
李子轩也跟着人群走了出去,外面38℃的高温,待在车里还不被闷死。司机离开后,顺便把车也给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