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一言出口。惊的和尚脸色更变。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定睛一看,八宝夜明珠踪迹皆无。大和尚登时脚尖点地,“噌”的一下,庞大的身躯已然到了房顶。四下观看,空无一人。
无奈之下,普闲回到大殿,简直怒气冲天。口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这声音只震得大殿嗡嗡做响。心道:“这是哪个?让我如此出丑。日后传到江湖之上,我普闲颜面何在?都是我自己托大,我堂堂的金刚菩提僧,跟人家后辈比武动手。本身我就栽了。争强好胜,本身就不是出家人所为。何况我还没拦住人家。人家赢了,国宝反而丢了。岂不让人说我出尔反尔?再者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把国宝给盗走。我竟然不知道,这也太丢人了。当时我亲自把国宝送回礼部衙门也就是了,非要印证什么武艺。才有了这些啰烂之事。”简直越想越气。一使劲,一跺脚。大殿的方砖被踩碎了几块。
燕云在一旁冷眼而视,面带冷笑。虽一言未发,却神色带出质问。普闲更是无地自容,只是又不知如何做解释。江雨也怀疑是不是普闲做鬼。糊弄他们二人。
普闲满脸羞愧之色。道:“阿弥陀佛,二位不必着急,此事包在老僧的身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在我的寺中把国宝拿走。”
普闲接着道:“天色将晚,我看二位不必回应天府了,且在我的庙中休息一夜。有事明天再说。”此时国宝没有了下落。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只得道谢住下。斋饭过后,三人在禅房中休息打坐。思量着国宝之事。
夜致三更,忽然听的房顶上有衣襟带风之声。燕云跟江雨互看一眼。并未作声,再看普闲,已然是冲冲大怒,眼睛瞪的溜圆,脸上的肥肉突突直颤,心道:“还真不把我普闲当回事。白天在寺中盗走八宝夜明珠。晚上还敢来我寺中偷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
遂起身下了铺团。一打手势,二人会意。普闲来到门口。江雨跟燕云来后窗。三人同时跃到院中,纵身上房。只见房顶上趴着一个人。还未能偷看成功。就被普闲,燕云,江雨给包围。普闲吼道:“阿弥陀佛。何人大胆,竟然敢夜探我的金顶寺。”普闲的一声斥吼,此人也是一惊。一看被包围了。也不答话,脚尖一点房脊,身子似箭般射了出去。凌空一个翻身,二次脚点房瓦,一个蜻蜓点水。人已然到了房头。三人同时认了出来。来人正是迎风过柳玉蜻蜓王懿
王懿轻功太高,普闲都暗自佩服,这轻功,真不是常人能有的。但也生气。心道:“一个小小的王懿,都敢夜探金顶寺。抓不住你,我妄为金刚菩提僧。”想罢,晃动高大的身躯,随后就追。燕云江雨随后追来。
王懿吓得狂奔顾命。自己很是清楚,若被捉住有死无生。更是一步不敢怠慢。普闲不是一般人,虽然身材胖大。毕竟是剑客身份。又因心中有气,更是脚下加紧。眼见就要追上,前边闪出一片河滩。这片河滩有七八亩大小。还算平整。往河滩上一看,灯火通明。早有人等在那里。三人停身住步定睛观看,大部分都是熟人。王懿,赵清河,常东莱,刘井悬,段信。中间有一人。身高九尺挂零。身型奇瘦,窄肩膀,水蛇腰。窄窄的刀条子脸,斗鸡眉,绿豆眼,缩腮帮,厚嘴长牙,尖长的下巴,几根黄焦焦的胡须。腿臂奇长,背着一对量天尺。最显眼的就是,手中拖着檀木盒,正是八宝夜明珠。
普闲一看拿八宝夜明珠的人,心下有些吃惊。此人正是五毒门的二当家的,金面蜈蚣宇文山,赵清河师父。也是乾坤教八大护法之一。虽然身投乾坤教,暂时在教外替他师兄掌管五毒门。
原来,王懿,赵清河被普闲赶走。气愤不平,一气之下,带着王懿去找他的三师叔刘井悬。把前后之事一说,刘井悬本来想亲自去找普闲,自己想了想,没敢。知道普闲武艺盖世,绝非他人可比。于是带着赵清河,去常州来找宇文山。哭着搬弄是非,把宇文山说的动了真气。宇文山这才出了常州府。本来宇文山是拍门来找普闲的,走到庙门外听见里边的打斗之上。跃上房顶一看,普闲正在大殿跟一个年轻人动手比武。院子里摆着八宝夜明珠。宇文山心道:“普闲自持身份,竟敢把夜明珠放在院子当中。竟然无人看守。难不成你以为无人敢来你的金顶寺吗?我本来就是找你要回国宝的,若说动武。虽然我不怕你,但是也会大费周章。如此甚好,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不是你们在比武。焉有这样的好机会。我宇文山拿走夜明珠,正好也灭一灭你普闲的锐气。”众人一心观看比武,没人注意夜明珠。这才让宇文山得手。宇文山心喜万分,又被众人一捧。不免有些忘性。晚上又派王懿去引普闲来到河滩。目的就是要会一会普闲。
普闲一看强压怒火,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恕贫僧眼拙,对面的是宇文山,宇文剑客么?”宇文山一听普闲这么问自己。嘿嘿的冷笑,颇为得意。轻蔑的一拱手,用沙哑刺耳的声音道:“普闲大师,一相少会。宇文山有理了。”普闲道:“宇文剑客,贫僧有一事讨教,这八宝夜明珠,是老剑客从金顶寺盗走的吗?”听完宇文山不觉得意。狡黠的一笑道:“身为出家人,应该无嗔无痴。何必火气这么大呢。大师所言不虚,东西确实是我拿走的。不过不能算盗,应该是物归原主。我拿走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普闲听宇文山奚落自己。并未多有分辨。只道:“此宝明明在我寺中。为何说是你的东西?”宇文山道:“大师这话,有些强词夺理。这东西本在礼部衙门,被人偷盗出来。你又从别人手中强行夺走。没有归还国家,这有违佛门规矩吧?再者,你把国宝放在院子当中。并无人看守,视国宝为儿戏。你以为无人敢动吗?我宇文山,拿走国宝,也算警戒大师。何错之有?”一席话说的普闲无言以对。心想:“宇文山这话不无道理。若不是我贪名生事,怎会有这样的结果。”宇文山又道:“大师乃折天山西华寺老圣人的三大弟子之一,老圣人都投身乾坤教,辅佐教主。以此宝作为进谏之礼,岂不美哉?”普闲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本就不问世事。也不想参与江湖纷争。只要宇文施主把国宝归还于我,我扭头就走。”宇文山道:“你不尊师命,反助大明。写信与你自己的门人弟子,让他们不许过问此事。忠孝二字,大师你就不顾了吗?”普闲道:“阿弥陀佛。自古道,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何况贫僧乃出家之人。本就该置身事外,谈不到不忠不孝。贫僧说句犯戒之言。大明朝国富民丰,岂是尔等能够推倒的。无非劳民伤财,遗祸百姓。纵揽尽武林高手,也难成事。这么浅显的道理,宇文剑客还不懂吗?为虎作伥,无非自寻死路。别言休提,望宇文剑客把国宝归还贫僧。你我两自方便,望宇文剑客成全。”宇文山听完仰天长笑,笑声震耳欲聋,突然声音一顿道:“好,别事休提。至于这八宝夜明珠。本是王懿,赵清河所盗。本当由我发落,他二人毕竟是我的门人弟子。你身为长辈,虽说教训他二人也无可厚非。但是留下国宝,就应该告知与我。我宇文山绝不护短,那时他二人任凭大师处置。但是大师却要私下交与燕云。我宇文山颜面何在?况且,我门中弟子袁得海死于江雨之手。此仇未报。想要国宝,倒也不难。你来看。”说罢,把夜明珠往胸前一揣。亮出一对量天尺,在胸前一搭。又道:“赢了我的量天尺,国宝自取。赢不了量天尺。我砸碎夜明珠,尔等自便。”燕云听罢,简直怒发冲冠。开口道:“呸。宇文山,身为一代宗师,助纣为虐,尚不知耻。还大言不惭,夸夸其谈什么忠孝节义,纵徒行凶,不知教导反而袒护,你妄为人间剑客。”燕云说完,碧痕剑出鞘,往身后一背。又道:“你不就是想打吗?燕云先奉陪几合。”宇文山被燕云几句话说的大为不悦,因怒道:“无知的奴才,你也配跟我讲理吗?不给你点颜色,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说完就想过来动手。刘井悬一跃而出。掌中铁拂尘一横。道:“无量天尊。燕云,凭你还想要动手,贫道奉陪便是。”燕云道:“刘井悬,你我又不是没有会过。你觉得你能吓得住我燕云吗?”说完就要挺身动手,江雨一拦燕云道:“贤弟莫急。让为兄我来。”说完亮出宝剑。走到刘井悬面前道:“刘道长,那日在盘龙岭。欺我江雨有伤,今日愿再会道长手段。”刘井悬道:“也好,我就堂堂正正的会一会什么叫仁义侠。”说完,晃佛尘就打,江雨擎宝剑分心就刺。二人一动手,不到四十于合,已然高低有分。刘井悬,不是江雨的对手。当初在天王寨,身遭暗算,后来又被常东莱劫掠上山受辱。往日之仇,至今未报。愤加于身,故而勇猛。本身江雨剑法精深。刘井悬不是对手。又战数合,被江雨一脚踢翻在地。常东莱一看,抽出宝剑。虚让一句得罪,擎剑就刺。江雨转身躲开。回身还手,斗在一处。三五十个回合。被江雨一剑挑伤右肩。常东莱撒手扔剑,败回本队。江雨一指受伤的二人道:“论你二人所作所为,我本当取其性命。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二人一把年纪,练武不易。暂且饶尔等性命。以后好自为之。”宇文山一听,暗自咬牙,心说:“这是杀鸡儆猴啊,明说他二人,实则讽刺于我。好你个江雨,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什么叫金面蜈蚣宇文山。”想罢,迈步上前,量天尺一手指天,一手画地。亮出架门道:“仁义侠果然剑法绝论,宇文山不才。要领教几合。”普闲迈步上前。对江雨道:“江大侠,既然宇文剑客有兴趣动手,有老僧奉陪便是。”说完,把九环锡杖一晃。哗楞楞的乱响。江雨告退。再看普闲口称:“宇文剑客,贫僧本不想动手。但是宇文剑客持武逞强。也怨不得贫僧撒野了。”宇文山道:“普闲,你也不用一本正经的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修行不到,非要往这浑水里蹚。那就怪不得别人了。既然都在绿林。讲的就是武术高低。动手便是,谈不到这些。”普闲道:“既然如此,贫僧得罪了。”说完率先发招,力劈华山,抠头就压。宇文山闪身躲开,右手尺一压锡杖,左手尺一招剥草寻蛇。对着胸口就点。普闲扯杖一竖,往外一挂,跟着横扫千军,宇文山纵身一跃,锡杖扫空。双尺由上往下,直压普闲的脑袋。普闲力拓千斤,封住招式,随即锡头一响,直打宇文山的小腹。招来招往,斗在一处。只见袍影带光,杖山尺河。这一打,真真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个如下山虎,一个似云中龙。没有丝毫的相让。眨眼间斗了两百余合,不分胜负。
燕云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跟江雨说:“大哥,你看普闲长老能赢吗?”江雨道:“二人都是剑客,难分伯仲。再有二百式也不一定有结果。”燕云道:“大哥,那八宝夜明珠还在宇文山的怀里。这样打如何才能得到国宝?”江雨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怎么从宇文山手里抢过来。”燕云说:“大哥,我有个主意,不过有点不光彩。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你看怎么样?”江雨皱眉道:“王法在身,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此时宇文山,普闲已经打了三百余合。二人浑身上下,被汗水塌透,呼呼带喘。突然听燕云道:“宇文山,你给我住手。”“啊。”宇文山惊呼一声跳出圈外。
再看燕云。碧痕宝剑搭在刘井悬的脖子上。刘井悬身受重伤,哪里能反抗。江雨拦住其他人,阻其来救。
宇文山一看,怒道:“燕云,你想干什么?”燕云冷笑道:“干什么?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燕云不才,没有本事从您手中夺回国宝,只能出此下策。这也是王法在身,无奈之举。若国宝不能还朝,燕云定难逃一死。您把国宝交出来,以完此案。我只要国宝,不抓盗贼。如其不然,难免我要委屈刘道长陪我一死。”说完,手腕微微一挫,刘井悬的脖子上,已然被割出一道血痕。宇文山心说:“刘井悬真的死了,我没法向大师兄交代。”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从怀里掏出来八宝夜明珠,对着燕云一扔。燕云伸左手接住一看。正是八宝夜明珠,随身带好。扯宝剑,放了刘井悬。
宇文山道:“燕云,青山不倒,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带着众人走了。暂且不提。
燕云过来,跟普闲道谢。普闲自回金顶寺。暂且不提。
告别普闲,燕云江雨带着八宝夜明珠,直接赶奔应天府。一夜无书。第二天早上,礼部尚书张召轩升堂。燕云当堂交了国宝。张召轩大喜。遂道:“虽然国宝还朝,盗贼尚未归案,此案暂时还不能算了结。你二人需拿住盗贼完结此案。”当堂发下堂喻。命燕云捉拿盗宝贼。验收国宝入库。不必细说。
燕云,暂时释放。虽未完案,也自有一翻欢喜。江雨又派人与二侠四侠送信。派人回扬州送信,通知三侠苦航,让苦航暂时在家料理家中之事。不用急着回来,有事再通知苦航。这日,高岚陪着彭天翔带着冯通,彭晨来到应天府。见此事一毕,自有一翻祝贺。
这日,江雨燕云来到金顶寺。向普闲大师道谢。闲谈间普闲道:“贫僧鲁莽,行下错事。先有二绝僧偷袭江大侠,再有险些丢失国宝之罪。二位不怪,贫僧感激不尽。贫僧有一礼物送与燕少侠。也算赎贫僧之罪。”燕云道:“大师,此话,让燕云汗颜。”普闲道:“出家之人,并与金财宝器。只有粗技在身,愿将连环穿心掌这套掌法。授与燕少侠,已赎贫僧之罪。不知燕少侠愿学否?”
燕云一听先是一喜。这连环穿心掌,是天下绝学。哪有不想学的道理。但是又面现难色。普闲一看微微一笑道:“少侠不必为难,贫僧自视德薄,不敢以师父自居,你我只是朋友。只因你我有缘而已。”燕云一听大喜过望。当即跪倒,言道:“蒙大师不弃,燕云愿听大师教会。”普闲哈哈一笑,双手相搀。自此,在庙中学习连环穿心掌,一月有余。普闲倾囊而赠,自有一翻指导。不必细说。
这日,燕云回到应天府客栈。跟众位侠客闲谈。商量捉拿王懿,赵清河之事。突然小二进来报。说门外有三个人求见江大侠,燕少侠。江雨请三个人进来一看,两矮一高。燕云一看认识。是赵清河的三个徒弟,夜猫子曹飞,花豹子吴良,搬山鬼曹猛。客套一毕,江雨问道:“三位找我,有何贵干?”曹飞道:“奉圣使之命前来送信。”说完把书信一程,
江雨让高岚请三小下去吃饭饮酒。携信虚让之后。拆开阅读。只见信封上面写道:“剑秋天弘敬阅。”抽出书信,上写道:“剑秋天弘二侠,见字拱手。自愧不能亲来相请,望恕其一二。前番之事失礼。在此拜罪。今日斗胆,请二侠来五虎岭相叙,肯请务辞。寂长敬字。年,月,日。”江雨让众人传阅。彭天翔道:“这明为相请,实则战书。五行令未到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丁鹏跳起来道:“这有什么?怕他们不成?大不了打东西。”郑回道:“四弟,稍安勿躁。坐下再谈。”丁鹏气哼哼的坐下。彭天翔道:“此去断魂庄,无疑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江雨道:“五行令牌绝迹江湖二十多年。都言我江雨知情。此次邀请,必为此事。再者,王毅,赵清河还未归案,贤弟的官司还未了结。本来也要去五虎岭,既然来请。索性就去一趟。”众人称是。唤过来三小道:“既然圣使相约,江雨不敢不从。休书不及,回去就说,江雨随后就到。原书不敢相留。有劳三位带回。”三小称是,接了书信回去复命。暂不细说。
众人则日,赶奔五虎岭断魂庄。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