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明群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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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望春楼初会小银钩》

燕云冯通听见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在院子当中站着一个人。年纪约五十上下,身材不高,身穿夜行衣。腰间挂着一对跨虎双拦。背着手,在院子当中一站。燕云冯通,都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燕云一抱拳道:“朋友,天下人管天下事。难道还要分个地方吗?”这人冷笑一声道:“身在绿林,这个规矩还不懂吗?不知道一方人管一方事吗?”燕云道:“既然阁下有保一方水土之心。为何楚家之事你不管不问。对歹人听之任之,难道这就算一方侠义之举吗?”这人道:“你在别的地方我不管,在岳阳城管闲事,那就得问问我。”燕云冷哼一声道:“自称一方侠义,有不平之事不管,却来管我这个抱打不平的。如果说这事我非要管呢?”这人道:“要在我的地盘管闲事也可以。那得问问我的朋友。”说完,刷的量出一对跨虎双拦。在胸口一分。燕云一看气坏了,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到底是年轻气盛,当时怒道:“好,那我就会会你的朋友。”说完,抽出碧痕剑,往身后一背道:“请吧,您先进招,也算尽尽地主之谊。”这人还真不客气。说了一声:“既然如此,你看招。”话到人到。双拦上下一分。左手拦虚点燕云二目,右手拦奔着燕云的小腹就扎。燕云一看,招式凌厉,不敢怠慢。闪身一躲宝剑尖直接挑这人的手腕。这人一看剑术老练,哪敢小瞧。撤双拦,一压宝剑,跟身进步。二人斗在一处。许玉郎一看,还以为有人给自己帮忙,心里暗喜。在旁边看着,替来的这个人使劲。燕云二人,眨眼间拆了数十招。燕云暗自佩服。心说:“如果不是二次学艺,今天还真不好打。”那人也佩服燕云的武术。小小年纪,剑法这么高。又打了近五十个回合。依然没有输赢。那人心中不免着急。毕竟燕云才二十多岁。跟自己打半天,一点便宜没占到不说。而且自己还处在下风。着急当中,双拦的招式显得有点乱。又斗了十几回合。燕云突然往后一跳道:“慢,既然分不出高低,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人一看燕云不打了。心中明白燕云不想赢自己。再打下去,自己必输无疑。这是给自己留脸。这人把双拦往腰间一挂道:“年纪轻轻,倒知道吃亏让人。吾不如也。既然给老朽留脸,我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如果这闲事你想管,我提醒你一句。记得防备岳阳知府的三姨太太。”说完,纵身上房走了。

二人一看这个人走了,回过头来,冯通把两根铁筷子亮出来,往许玉郎脖子上一顶道:“我来问你,那人说的知府的三姨太太是谁?”许玉郎早已唬的不知所以,哪里还敢撒谎,只道:“二位饶命,知府的三太太是我姐姐。”二人听罢这才明白,为什么楚家的事官府不管。冯通押着许玉郎来到他的卧室,把刁氏给叫起来。刁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冯通凶眉立目。也不敢多言,只吓的浑身哆嗦。冯通找来纸笔道:“本少侠今夜先过一堂,把你怎么害楚忠,怎么霸占楚家的事,给我说个清楚。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二人哪里还敢撒谎,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说了一遍。让他们在供词上签字花押。冯通对燕云道:“师叔。你看现在这事怎么办?”燕云道:“你在这看守二人,天亮了送到衙门,我去妓院赎楚小姐。知府要是公断,也就算了。若不然,就按江湖上的规矩。连知府一块给办了。”冯通一拍手道:“就听师叔的。”冯通在楚家看守二人。燕云,拿着一千两银票。赶奔妓院“望春楼”。

天已然三更,城门早就关了。燕云刚来到城墙下。想纵身翻上城墙,忽听旁边传来叮叮当当,清脆的铜铃声。心下差异,回身一看。在城墙下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后边个是刚才在楚家跟自己交手的那个人。两个人缓步奔着燕云而来。走的并不快。铜铃声就是前边这个人身上发出来的。前边这个人,身高七尺,五十多岁。身后背着一把宝剑。宝剑上并不是灯笼穗。而是一串小铜铃。铃铛不大,鸽蛋大小,有四五个。叮叮当当的响着。这铃铛,是一种暗器。绝非简单的装饰品。二人走到燕云跟前一抱拳道:“少侠,听我兄弟说,你小小年纪,剑法出奇。而且还要在岳阳行侠仗义,我想来会会。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高人。”燕云道:“你也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成?怨我燕云没有通知二位?”那人笑道:“同在绿林,不平之事人人管得。老朽怎会阻拦呢。”燕云道:“那你们二人在这等我燕云,所为何事?”来人一笑道:“听我朋友说,阁下剑法出奇。一时技痒。所以前来会会。”燕云道:“敢请教高名上姓。”那人道:“老朽蓝逊蓝谦和,江湖送我一个名号响铃剑。跟你交手的是我朋友,江湖人称驭风侠,古肇古开基。”燕云心道:“竟然是他们二人,他们二人在江湖上号称岳阳双侠,是出了名的侠客。怎么会拦我燕云。”蓝逊道:“今日在这等少侠,不为别的,只为交个朋友切磋一下。只是想知道师承何人。”燕云道:“我燕云学艺,非是为了争强好胜。为的是除暴安良。”古肇一笑道:“燕少侠,不要误会。刚才跟你交手,在下眼拙,没能看出来少侠师承何人。所以才想再次跟你切磋一下。”

原来,古肇到楚家,也是为了楚忠之事。古肇已经去过几次楚家。发现苗寿在楚家,虽然穿着打扮并不起眼。但是看的出来。苗寿的武术绝对不简单。有苗寿在,古肇没敢轻举妄动。今天再次来探楚家,发现燕云跟冯通。心里纳闷,看燕云的身手。不像一个二十多岁就能有的。所以一直没露面。等到苗寿走了。这才现身,想会会燕云。想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才言语相激。跟燕云动手后。没看出来是谁的徒弟。而且自己又处在下风。不免心中懊恼。这才到城里去找他的师兄蓝逊,蓝逊一听心里也纳闷。没听说江湖上有燕云这一号的人物。年纪轻轻的,连古肇都赢不了。一时好奇,才在城墙底下等燕云。

蓝逊道:“燕少侠,不用客气,你我只是手谈。没有其他意思。”燕云心想,既然他们想过过招,不妨奉陪他几合。若不敢动手,岂不是让他们小瞧了自己。遂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燕云撒野了。”说完亮出碧痕剑。燕云又道:“既然二位要猜我是何人门下,那么也不能无休止的动手。这样吧,咱们就打二十个回合。猜不出我的师承。还请二位行个方便。帮我燕云了了这件不平之事。如何?”蓝逊一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请。”说完。叮叮当当了亮出宝剑。燕云也不客气,说了句看剑。碧痕剑剑尖猛点,直刺前心。蓝逊宝剑横拨跟身进步,回手宝剑横撩。燕云错步进身,反手剑奔后就刺。这一招又狠又快,蓝逊闪身,铃铛响处人已躲开。脚尖点地,人已跃起五尺有余。宝剑力劈华山。由上往下直劈。燕云口称:“好剑法。”横身让步,躲开这一招。二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眨眼之间便拆了二十几个回合。燕云挺身撤剑。一笑拱手道:“蓝大侠果然好剑法。未知可曾看出燕云的师承了吗?”蓝逊宝剑还匣,脸上一红道:“恕老朽眼拙。没能看出少侠师承何人。这把宝剑,乃是江大侠的碧痕剑。剑法好像是追云剑法,但是又不像是追云剑法。”燕云一笑道:“老侠好眼力,在下不才,追云神剑,正是恩师。这把宝剑是江雨江大侠相赠。”驭风侠古肇一听道:“怎么?你是追云神剑张道爷的徒弟?”燕云道:“不才,正是。”古肇道:“怪不得剑法出奇。”蓝逊道:“燕少侠,今日我二人行事鲁莽,千万不要怪罪。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跃过城墙,便是我家,还请燕少侠到家中一叙。”燕云道:“既如此,燕云叨扰了。”

三人越过城墙走不太远。便到了蓝逊的家中。进了大门燕云一看,房宅还算不小。在西院墙上有个门。隔壁就是古肇的家,古肇跟蓝逊。本来就是师兄弟,交情非常好。又住隔壁。于是就在院墙上开了个门。为的就是两家串门方便。

进了客厅落坐有人献茶。闲聊了几句。燕云就把来的经过细说了一遍。古肇说:“其实我也是去管楚家这件事的,前几天晚上我就去了一趟。见有苗寿,不知是敌是友,没敢妄动。今天我是三次去楚家,巧遇少侠。”蓝逊道:“燕少侠,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燕云道:“我准备先去“望春楼”把楚小姐赎出来。”蓝逊手捻须髯,沉吟片刻方道:“这事不大好办。”燕云一听,心中不解。遂问道:“却是为何?拿银子赎人,要多少给多少,有什么不好办的?”蓝逊道:“少侠有所不知啊,这个“望春楼”的老鸨子叫小银钩励十娘。她可不是普通妓院的老鸨子。江湖上有名的侠客都不是她的对手。望春楼又是个买卖消息的地方。黑白两道通吃,手眼通天。着实棘手。而且她的哥哥,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威震天下的九天魔君励天仇。一对亮银太极钩。打遍天下,没有对手,那是剑客中的剑客。一个励十娘,都不好对付。更别说她的哥哥。她们望春楼还有个规矩。不是自愿卖身的不收。卖身他们的妓院,待不够十年,不能赎人。这就是他们买人的价钱高出别人几倍的价钱。想来这事不太好办。之所以楚家的事到现在我们二人没管,就是惹不起他们兄妹二人。”燕云听完,紧锁二眉。沉吟良久方道:“既然这件事我管了,那就得管到底。管他什么人物字号。去会一会再说。”古肇笑道:“燕少侠这般侠义情怀。真是叫我等汗颜。我们弟兄二人既然答应帮你,绝对不会食言。那就舍命陪君子,随你到望春楼去一趟。”燕云拱手道:“多谢二位侠客。既如此,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话不烦絮,三人来到望春楼。只见气势恢宏,亭台楼阁。哪里像一座妓院。俨然是一座富豪家宅。

蓝逊在头前带路。刚到门口,就有龟奴迎出来道:“哎呦,这不是蓝大侠,跟古大侠吗?您二位怎么屈尊来我们望春楼了。赶紧里边请。”说完,往里就让。蓝逊道:“好说,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而是想见见励老板。有事相求,还望通禀一声。”若是旁人,龟奴定然不管。毕竟这是岳阳有名的二位侠客。定然不敢怠慢,遂道:“既如此,您先跟我来吧。”说完,带着三人来到一个清净的客厅。让三人坐下,吩咐人上茶伺候。又道:“三位稍等,我去给您通秉一声。”说完便出去了。

过了大概有半顿饭的时间。听的门外,环配叮当,罗步微响。人还未进门,先听见有个莺莺脆脆的笑声道:“蓝,古二位大侠,屈尊来我的望春楼。十娘受宠若惊了。”话音未落,挑帘笼进来一个女人。刚一进门,燕云便先闻到一股浓香扑面。仔细一看这个女人。大概有四十多岁。五官清秀,粉颈雪脸,身材婀娜,妖娆妩媚。手里摇着一把团扇。虽是风尘女子。却不是俗装艳饰。但举止稍浮,轻贫微现。在门口微微一笑,便缓步上来,盈盈下拜。莺声道福。蓝逊,古肇,燕云赶紧起身还礼。

蓝逊一笑道:“励老板如此客气,蓝某不敢承礼,请坐。”励十娘笑道:“二位大侠在此,奴家哪里敢坐。”蓝逊道:“励老板哪里话来。你我同在岳阳,虽然少些拜望。到底也是慕名的朋友。我蓝逊安敢造次。还是请坐下细谈。”励十娘一笑道:“既然如此,小奴家告坐了。”说完,便挨着燕云坐下。

励十娘这才细看燕云,不觉竟一时呆住。只秋波流媚,上下打量。但看燕云,身穿一身白色书生衫,腰悬宝剑。五官精致,手摇纸扇,端然稳坐。虽然面带微笑,但英雄气十足。励十娘呆了片刻,方绝失理。脸现微红,便忍不住的夸道:“哎呦呦,好俊俏的公子。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潇洒的男人,真是少见。未敢请教,是哪一位啊?”燕云一拱手笑道:“励老板,小可燕云见过励老板。”励十娘慌忙的微微一笑赶紧还礼道:“少侠多礼了,小女子怎敢承礼。燕少侠应是第一次来望春楼吧?要不要我找两个漂亮的姑娘,来陪陪公子喝杯酒啊?”边说边忍不住拿手在燕云肩头轻轻一搭。燕云一笑道:“励老板。我们今天来,可不是取乐的。是有件事想求励老板帮忙。”励十娘拿眼睛乜斜着看着燕云。嘴里笑着道:“公子说笑了,我望春楼可是妓院。不是来取乐的,还能有什么正事?”燕云道:“确有一事,非励老板帮忙不可。”励十娘羞涩的看着燕云,笑盈盈的道:“少侠说话特谦了。那既然有话,吩咐小奴家也就是了,只要我十娘能办到。”

蓝逊接言道:“励老板,最近望春楼是不是来了个姑娘。叫楚娇兰?”励十娘一听,眼睛却看着燕云嗔道:“莫非她与燕少侠有旧?也值得二位侠客亲自来问?”燕云笑道:“在下与她素不相识。那么娇兰姑娘可在此处么?”励十娘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是有个叫楚娇兰的姑娘。她是自己卖身到我的望春楼的,可不是小奴家强买强卖的。”蓝逊一笑道:“励老板哪里话来,望春楼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不是自愿,绝对不收。”励十娘道:“三位是为了楚娇兰而来吗?”蓝逊道:“不瞒励老板,我三人确实是为了娇兰姑娘而来。她虽自愿,也是被迫,我们想为楚小姐赎身。至于赎金也好,条件也罢。只要是励老板提出来的。我们绝对不会推辞。励老板,能不能行个方便?”励十娘听完咯咯的笑道:“蓝大侠,这望春楼的规矩想来您是知道的。这不是让奴家为难吗?如果今日破了规矩,以后叫我十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蓝逊道:“老朽当然知道励老板的规矩,但是励老板也是江湖上有名大人物。还望看在我的薄面上,行个方便。”励十娘轻摇团扇笑咪的道:“你们真的想赎人,那到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说着盈盈起身,转到燕云背后。拿脸轻轻的往燕云耳边一贴,笑呵呵的轻声媚语的道:“那就要委屈燕少侠在望春楼待上十年了。”燕云只坐在那里没动,笑道:“既然励老板这么说,望春楼有望春楼的规矩。我燕云有我燕云的条件。不知道励老板有兴趣听一听吗?”励十娘一听,站起来看着燕云笑道:“既然如此,少侠不妨说来听听。”燕云道:“人言,励老板是武林高手。虽是女子。但是功夫非一般侠客可比,一对小银钩,天下无双。您也算武林前辈,燕云斗胆,跟励老板打个赌。如果能赢我燕云。那么我就以人换人。在望春楼待上十年。如果小可赢个一招半式的,我拿银子把楚娇兰赎出去如何?”励十娘听完,咯咯的一笑道:“燕少侠,别人不知道你,我励十娘可知道你。别看你三救江剑秋,大闹断魂庄。我可不是他们。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燕云道:“如此说来,励老板这是答应了?”

一语未了。只听门外有人一阵狂笑,笑声未绝,挑帘从外边进来一个人。年约六旬,身材高大。往脸上看,一对狮子绞花眉,横飞额角。一双细眼,带出点点寒光。大鼻子,大嘴叉,海下花白长须,已过胸口。身穿皂白色长衫。背着一对双钩。面带轻蔑之色,看着屋里的人。蓝逊,古肇一看来人。脸上大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九天魔君励天仇。

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