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出卖了周明,才害他被人跟踪,被警察抓走。”仇恨突然从心中冒了出来,不可遏制的怒火像洪水一样爆发,瞬间淹没风语,她冲上去拉住张福的衣服开始厮打起来。
“周明警察被抓走了?”张福震惊不已,原以为史蒂夫拿了树皮这件事就结束了。‘周明只因想帮我的忙,不但遭遇危险,就连大好的前程也被毁了,都是我带给他的灾难。’张福心中懊恼不已,‘是的,都是因为自己的错误造成无辜的人受伤害。现在我如何能还回欠周明的情谊。’他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任由风语发泄。
沈默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如何是好,‘想来,任谁听到被信任的人出卖这个消息,都不能接受吧!’
“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传来,风语正厮打的手,猛地缩了回来。“你,你……”她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沈默看着突然停止的风语,赶快上前。张福破旧的衣服无意间被风语撕裂,露出了胳膊上通红而又狰狞的伤疤,那伤疤像是被人生生揭掉了皮肤一样,只有翻开的血红色肌肉露在外面。沈默赶紧转过头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残忍又可怕的伤疤。
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着问:“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张福身上有太多迷,让她想不通。按理说,张福已经把周明的信息告诉史蒂夫,作为交换条件,史蒂夫也该放了张福,为什么此时史蒂夫还要杀张福灭口呢?这块树皮对史蒂夫的影响到底是什么?
听到沈默这么问风语也回过神来,这些伤太恐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自己误会张福了吗?她看着张福期待他的答案。
“被火烧的。”张福平静地说,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你已经告诉了史蒂夫周明的信息,他没有放了你吗?”风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抓我来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史蒂夫获得周明的信息后,带着人就走了,走前一把火烧了我所在的小屋。”讲到这里,张福突然停了下来,仿佛陷入了那场可怕的回忆,眼前浮现出熊熊燃烧的火场,满目的火焰,炽热的温度,他不断的用手来回抚摸着胳膊,仿佛那火还在自己的胳膊上。
听完张福的讲述,沈默吓的一头冷汗。这非洲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帮忙都不能随便帮,一个不小心还会因此送命。史蒂夫这个人太可怕,如果当初周明直接把树皮给了史蒂夫,恐怕……她不敢接着往下想。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沈默有些不解,张福也真是福大命大,他如何能在被捆绑的情况下,在大火中活着出来?难道是后来有人发现了火中的张福,救了他吗?
张福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从回忆中拉回思绪,继续接着讲:“我原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死定了。或许是命不该绝,在我摔倒即将昏过去的那一刻摸到一个铁皮片,强烈的求生欲迫使我努力保持清醒,终于自救逃了出来。”
“刚才在市场上撞我的人是不是你?”风语又想起了跳蚤市场上的一幕,渔夫帽那么狠辣的人,撞到人应该不会道歉,难道真是自己认错了?
“是我。”张福坦然承认,“我在街上看到有个小偷试图打开你的背包。”他顺手指了指墙角的渔夫帽和墨镜,“我也没想到那个人会带跟我一样颜色的帽子。”
“那个人?”沈默有些惊讶,“看那个印尼人似乎大有来头,你认识他?”
“那天我逃出来后,一直东躲西藏不敢回家,怕给家里带去灾难。直到最近,才来到跳蚤街附近。这里人多,想来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有天,我在这里看到了史蒂夫和今天追你们的印尼人,在这里交谈着什么。我向附近的人打听才知道,这个印尼人是这附近的地头蛇,人称Devil(恶魔)。”一直想躲避史蒂夫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看到他。张福忧心忡忡地想,‘难道我这次是要命丧非洲了吗?三番五次遇到史蒂夫。还好,当初没把孩子一起带到非洲。’想到远在国内的孩子,他的心里暖暖的。
沈默环顾四周,这个破旧的小屋,一个窗户都没有,屋门也像风中的残叶,半搭在门框上,风一吹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这里能躲多久?她忍不住建议道:“张福,你这样东躲西藏的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去报警吧!经过法律的途径一定可以还你清白,并且……”
“不行,”张福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不等沈默说完,便大吼一声打断她,“周明已经被警察抓住,我再去报警就全完了,我不会去报警的。”
风语一听也急了,“自从你失踪后,你老婆已经报案。你又是史蒂夫案的关键证人,只有你的作证才能让史蒂夫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不能这么自私,光想着你自己。”她真想拿个东西敲敲张福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榆木做的,怎么这么不开窍。
张福沉默不语,‘史蒂夫是警察,还是有职位的警察,自己这么去不是羊入虎口吗?我该怎么办?’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焦虑。
沈默看出张福的矛盾,抓住时机,继续游说:“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件事已经惊动中国驻南非领事馆,领事馆一直在关注此事,并安排律师负责周明的诉讼问题,你这个时候现身再好不过。一方面可以得到保护,另一方面还能让史蒂夫得到应有的惩罚,解除后顾之忧。”
“领事馆?会关注这种小事?”张福不信,他有些怀疑沈默只是想让他到警察局报案。‘虽然,周明是因为我被抓,可我也不能豁出一条命去救他呀!如果让史蒂夫发现我没死会不会在警局再次动手?’此时,他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威胁,对于安全,他越发小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