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烟鬼们聚集的暗楼跳出来,借助地面一个已收摊的小摊位安全落地,赶紧逃入夜色之中。
刚刚那一通大闹烟楼,烫伤了几个人,还打翻了烛台,引起了火灾,这回估计要把掌管这里的黑帮惹恼了。通常能开这种烟楼的人,幕后一定是黑势力或者有黑势力撑腰,他们都是群不好惹的人。这正合我意,我跟那个带路看门老头报的是贾行空的名字,这回他要惹祸上身了,就算最后查清与他毫无关系,也够那小子喝上一壶的。我要趁这几日黑帮的内斗,引出贾行空,找到唐玉露。
逃到一处安全之地,我坐下来歇息,同时把手伸进怀里,摸摸那块翡翠戒指。这块翡翠戒指,是我在烟楼烫伤胖子时候,从他手上摘下来夺走的。我本意是想大闹烟楼,引发黑帮内斗,引出贾行空,但当时忽然又想,即使他们内斗,我又如何百分百有把握掌握贾行空的行踪呢?也是忽然之间,我想到一个皇城里的男人,忽然有了主意,才顺手打劫了胖子手中这个翡翠戒指。我虽然对这些玉石黄金珠宝之类的玩意不感兴趣,但我知道这种东西在民间是很值钱的。就那个胖子的模样,非富即贵,这块翡翠戒指估计也是价值不菲,现在,我要拿着它,去找一个人,一个黑道中人。
我要找的这个人,名叫陶二狗,是皇城里的一位黑白通吃的人物。我是在大几年前认识他的。那次是我和“鹰”、“骆”奉赵楚大人之命,外出执行任务,目标是刺杀一名高官,而赵楚大人安排协助我们的人,便是陶二狗。那次任务,执行的很不顺利,目标高官是个相当谨慎的中年男子,四个保镖终日轮值保护着他,难以下手。为了刺杀他,花费了我们“保龙一族”三人足足两个半月的时间。我就是在这两个半月里,因为每日相处,跟陶二狗这人结交了友情。他比我大八岁,是个老谋深算、歹毒又利落的人,是个冷血人物。这一点我深深能感觉到。为了接近目标高官,陶二狗动用了很多人脉资源和金钱,一步步获得了目标高官的信任,最终为我们提供了方便,终于令我们有机会,在一次目标高官被陶二狗设计引到酒楼的时候下手。那目标高官因为被陶二狗的花言巧语说的放松了警惕,只留下一个保镖在门外看守,我们潜伏进房间,“鹰”将他刺杀。事成之后,我们又迅速逃离现场,回到李府上,后续处理事宜交给陶二狗“打扫”。而他不负众望,居然将事情办理的相当利落,捕快们至今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事。打那以后,我跟陶二狗没有再联系过,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这样也好,与他联系越多,说不定哪天就会暴露事情,对李世荣大人不利。
而今天,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我又要找上陶二狗。为什么我会选择他呢?有两点,一,我现在没有在黑势力中认识的人了,争分夺秒要找到唐玉露的这节骨眼,陶二狗是最佳人选;二,虽然陶二狗和我之前的主人李世荣大人、赵楚大人有交集,可这人有个缺点,或者说有个相当腹黑的毛病,那就是认钱不认人。这点在我与他相处那两个半月时了解了。他之所以当时和我们“保龙一族”合作,无非是李世荣大人给的价钱相当令他满意,况且除掉那个高官也对他的财路有利。而今天,我带着这翡翠戒指,找到他,也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价码。我只是想要他透露点黑势力的信息给我罢了,八九成他不会拒绝。
但事情,没有按我想的方向发展。我靠着记忆,找到他那个伪装身份的锁行。这陶二狗是个相当有心计的人,他黑白通吃财源广广,但生活中却是个伪装在市井的锁行老板,这小锁行一年的流水估计比小摊小贩多不了多少,但陶二狗就是这样伪装自己混迹在皇城黑白两道中间,得以保全自己。
半夜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雇员,问我找谁,我恶狠狠的说叫你们老板陶二狗来见我。那伙计见我这模样,以为我是什么大人物,不敢怠慢,赶紧回去叫老板了。我坐在这窄小的锁行小堂里,屋里充斥着铜锁味儿,甚是不起眼的一处地方。我不禁心里暗暗佩服这陶二狗,这老油子一年捞钱不少,却低调的如变色龙般,怪不得能黑白通吃,这才是有心计的高人。
陶二狗掀开门帘,看到堂厅里的我,很诧异,以为我找错了人,再细一看,认出了我,他面有不悦,将我拉到一个卧屋,说:“你来这儿干嘛?你不是上了通缉单了么?”
我对他也有所防备,怕他趁我不备会迷晕我之类的,好把我交给赵楚大人。
我说:“我现在需要你帮忙!”
“哦?我能帮你什么忙?我们最好不要再有所交集,互相不再见为好。”
我将翡翠戒指拿出来,递给他:“我不会麻烦你什么事,我只想问你,皇城里有没有一个东江帮?东江帮里有没有贾行空这么一号人物?如果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如何才能找到他?”
然后,我又将我在烟楼大闹的事告诉了他,说黑帮一定会找上贾行空的麻烦,我要如何才能掌握他们内部争斗的地址信息。
他接过去,在煤油灯下左看右看那翡翠戒指,在手上把玩一会儿,又给我递回来:“就凭这么个玩意,让我得罪李府?我也承受不起!你赶快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这样做,我已经是背叛了我的合作好友李世荣了!”
我面露为难之色,对他说:“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有这翡翠戒指!当我想它的价值只是换来你稍微透露点信息,并不难吧?依你在皇城的人脉,就算不认识贾行空,想得到他的信息估计也不是很难吧?”
陶二狗依旧拒绝,他不想因为一块翡翠戒指惹祸上身,虽然他的人脉很广,但李世荣也不是好惹的,若被李世荣知道他见了我,知情不报,想必李世荣也不会放过他。
我一再恳求陶二狗念在旧情的份上,帮我这次一把,但他执意不同意。说急了便下逐客令,要轰我出门。我没有退路了,如果陶二狗不帮我这次,万一唐玉露有什么意外,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准备将手伸到腰部,掏出匕首来用死亡威胁来逼他就范,这陶二狗虽然也有点功夫,但他那功夫我见过,拼尽全力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况且现在打斗起来,他只是自保,而我是竭尽全力,胜算全在我这儿。
而就当我要行动时,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声响,伙计去开门,有人踹门进来。陶二狗忽然变得很紧张,急忙打开一个衣柜,让我钻进去。我也没来得及想太多,赶紧进去,蜡烛熄灭,衣柜被关上。
有人推门进来,听这声音,我感觉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