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侍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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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智潜林府

因为新娘子是要盖着盖头的,这样我根本看不见脸啊!

我给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笨。看不见新娘的脸,我就无法知道她是不是“救了”我的那姑娘。虽说十有八九应该不会错,但我还是不放心,万一猜错了,白忙一场到不要紧,若此时那姑娘正嫁给“别的”林公子,我岂不是误了大事了?

我自那天看到姑娘的眼泪,就打心底知道她是不愿意嫁给那个媒婆介绍的林公子的,如果嫁过去,姑娘可能会不开心一生。我心里一想到这个便十分难受,虽然我也不清楚就这样去“救”她,到底人家愿不愿意让我救,但心底的声音告诉我,这件事我非做不可。我要想办法混入林府,在这新婚之夜“救”出新娘。

将马拴在一处,我企图装作行队里的人跟着混进去。但这时林府大门口发生一点骚动,有个男的被几个人拳打脚踢着从宅子里打出来,打人那几个叫骂着:“又是假装宾客来混吃的!每年林老爷家办酒席都有这出!找打!”

被打那人被打的屁滚尿流,仓皇抱头逃走。这倒是让我冷静下来,看来装作宾客混进去这招儿不行,万一被人认出来打一顿撵出来事儿小,我样子被他们记住的话就很难很难再混进去了。我想抓一个迎亲队伍里的人,换上衣服混进去,想想也作罢,这迎亲队伍都是民间专营的,互相都认识,脸熟。我这个脸生的若偷梁换柱,十有八九也会被认出来,咋办?我急得站在围观的人群里直攥拳头。眼瞅着迎亲队伍一点一点全进了大宅,我还没想出办法来,那就从墙翻进去吧!我想,等到晚上人们大喝大醉的时候。

人群散去,我找个茶楼,靠角落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点杯茶和小菜慢慢吃喝,心中却焦急万分。喝了半杯茶,几口菜,我忽的反应过来,心说这晚上翻墙也不靠谱,被逮住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况且我一陌生人突然出现,难免遭遇认出被赶出来,那样一来便彻底完了,林府势必会增强看防,我进不去的话,今晚那“救了”我的姑娘便会彻底沦为那可恶的林公子的玩物。这是我绝对不能忍受的!

可是,不翻墙,我又有什么好办法?!快想!快想!我在心里催促自己,找寻点子,却越是心急越丝毫想不出个头绪。

就在这时,茶楼什么地方传来嘈杂吵闹声,有人再争吵。我并没放心上,但那声音越来越大,传到我耳中,原来是后厨有人争吵。只听其中一个嚷道:“叫你每日睡觉前把泔水倒了,就是不听,就是偷懒!今天又把两天的泔水攒到一起倒,你瞅这窝囊劲儿,水太多全洒了!我还得收拾!”

另一个回:“那也不是我非要攒着!倒泔水也要跑四五里,昨晚就那么点儿泔水,让我跑四五里地值当么?可谁知今天上门人这么多,一下又攒了两天的量!”

看来是两个店小二吵起来了,为了昨晚没倒泔水的事。

也就是在这时,我灵机一动,一个灵感穿过脑海。我大喜,急忙起身,去后厨,两个店小二见有人掀门帘闯进来吓了一跳,其中一个问我:“客官你要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要,你这泔水桶,多少钱?”

俩店小二互相瞅瞅,以为听差了,说:“这……这是泔水桶……装脏水的,你要这个干嘛客官?”

我扔过去一块散银,这是救了我的好心的药铺老板送我的,说:“这泔水桶我要了,你们这里有没有特别脏的衣服!”

从茶楼出来,我身上穿着一件破衣服,为了增加臭味还专门在泔水桶里涮了涮,我又在脸上抹了点灰土,拎着两个泔水桶大摇大摆朝林府走去。

林府门口两个看门的男子将我拦住,但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其中一个问:“你谁呀?”

我回:“怎么?这也看不出来?我就是来挑泔水的!”

“挑泔水的?刚才已经进去一波了,怎么又来一个?”

“这别问我!问我老板去!你们府有人去找我们老板,老板让我来的!”

我装作很“硬气”的语气,说完就往里走,被他们拦住,我干脆在一边坐下来,靠墙歇着:“不让进就不让进,我还省的费劲了!我今天不干活也能拿钱喽!”

两个看大门的商量起来。

“怎么?让不让他进?不会又是装样子来蹭饭的吧?今天抓了好几个了!”

“看着不像,谁打扮成这样蹭饭?你闻那一身臭味,都馊了!”

“那挑泔水的都进去一波了,怎么又来一个?”

“大概是里头忙不过来吧,今天泔水剩菜的可多!算了算了,让他进去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万一误了挑泔水,怪罪下来咱俩挨骂!这年头,皇城三霸,水霸菜霸屎霸,这些挑屎尿泔水的咱也惹不起,得罪了他们,屎尿十天不来给你挑,满院子骚臭尿味!”

我暗喜,果然这招最好使,既能光明正大进去林府,又能大摇大摆满院子转悠打探洞房在哪,以便救出姑娘。

进了院宅,好生一片热闹,林府请来的戏班子唱着,乐队班子敲着打着,果然是大贵族,瞅这声势,一天花费就要顶穷困人家几十年的开销。我边感叹着世间的贫富差距,边挑着两个泔水桶满世界转悠,找寻那个林公子的新房在何处。路过的人见着我都躲着,有态度不好的还骂两句,嫌我臭。我找到后厨,那个掌管后厨忙碌的,满脸横肉的人见到我,吆喝我快来接泔水。我问:“林公子的新房在哪?!刚院子那掌事的吩咐我过去下!”

“怎么这么多事?!没看到这都忙不过来了,还跟着添乱!快去吧!在西北角!大红砖瓦两头摆着花的就是!”

“好嘞!”

我跳出门,快快往西北角跑,这诺大的宅院跑了不少路才找到新房,真是够奢侈的家!就见这大红砖瓦颇为富贵的房子,也修建了一处单独小院落,院门口两边摆着五颜六色的鲜花,院落布置的也景景有致,有水有鱼有绿树。我来不及一一细看,趁着现在人们都在外院喝酒看戏,赶紧溜进小院儿,把泔水桶藏到角落那片花草丛里遮好,到门这边,开门,门却锁着!又去挨个摸窗,窗也从里面被插上了!这时,院墙那边传来说话声,走路声,有人来了!我情急之下只好憋足内力,将一处窗户用掌推开,跳跃进去将窗关上,这才松口气。

我回过头来,刚要找地藏身,眼前的一幕吓得我差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