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此时此景,高兴的同时,兄妹二人的眉头,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默默注视着一个个尸体倒下,鲜血把白雪皑皑的大地片片染红,惟见一匹匹无主马儿宛若无头苍蝇一样狂奔乱窜,再无一名敌人剩下,步若非深呼一口气,向早已开门出来神色间还惊魂未定的兄妹二人招手道:“好久不见,呵呵,想不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相见。这次是我无能,不但连累了二位,还让受惊了。”
陆良仁和陆怜都看得出来,此番一战,费劲了步若非的全身力量,他没有丝毫留手,否则的话,他必败无疑,就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拼命。
“恩人哪里话!这些人,杀得好,杀得好,像这些只会趁人之危,蛇蝎心肠的卑鄙小人,本就该死。就算你不杀他们,以后自然有人取他们薄命。”陆怜大呼一声,第一个走上前。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分别十二年的高人再会,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出场,有些别出一格。
从他刚才身手来看,本身就有伤在身,却临危不乱,反而越战越勇,这份侠胆,十分可嘉。
“其实我很惭愧,如果他们不胡来,我也不至于动尽全身力量与之拼死一搏,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不幸,别人对不起你,你就去杀了他,那很不好。”步若非摆手,目光如水,眼眸里透着几分责备,面色凝重道。
听此,陆怜立时闭嘴,脑海中心思翻转,确实啊,说的有道理。有这番觉悟的人,何尝不是一代英雄豪杰?佩服,佩服!他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正人君子,大大的好人!
陆良仁点了点头,口中‘忽’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自责无比,若非是今曰,恰好步若非来到,那后果自己简直就不敢设想啊。
旋即,陆良仁也迎了上来,心有所悟的看着步若非,只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步兄大有维护我们死而后已的精神,当真让我愧目难当。步兄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立下的约定?”
其实,陆良仁最先想提的不是这个,而是一肚子的疑惑要问。
只不过,他认为,‘约定’的事情应首当其冲,放在第一位问,才有礼貌。
虽然陆良仁不想那么直接,可他真的怕步若非忘了,所以喊他‘步兄’,也是借机提醒一下。
一旁的陆怜见状笑了,同时紧紧盯着步若非,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他们俩,非常期盼步若非能够在此定居,和他们成为一家人,永结同心。
一方面可以很好的保护他,另一方面,也是得不偿失。
步若非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抢先问这个,大笑一声,答的是毫不迟疑:“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既然你们有意与我交好,我也就不客套,不应酬啦,我应允了。”
此话一出,对于兄妹二人来说,这可当真是欢天喜地的大好事。
不堪分说,二人便想邀请步若非进屋,到自己家里去,摆酒杀鸡做饭来款待他,好好庆祝一下。
“先等一下,这些尸体,得处理一下。”步若非并没有动身进屋,而是指着那四面八方的尸体,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
听得此话,二人纷纷点头,觉得这个场面确实得处理一下,否则不像样子,败了风气。
一人一把铲子,将这些尸体分别抬了起来,最后挫骨扬灰,将他们的骨灰铲进了土里。步若非说道:“下辈子,投个好人胎吧,别再作恶诬陷人了。”
陆良仁不明白此话何意,但还是微微笑了笑,心内一时是疑思涌动,却只不过瞬息,就被压下。
……
“这十二年来,你的生活变得到底怎样?”二人都对步若非大是关怀,出言关切的问道。
“还行吧,我的生活很平淡,这些年来,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发生……”步若非删繁就简回答道。
三人连连碰杯,互相敬酒,说了不少贺词,很是温馨。
突然,陆良仁似是想到什么,转了一个话题,问道:“对了,义兄,我想请问一下你,为什么适才你要一人独面群人围攻,也不肯让我们出手?还不惜动用‘隔空传音’这门心学传达于我们?”
步若非当下是淡淡一笑,挥袖向他二人示意道:“很简单,我当时来不及和你们说太多,所以你们存有困惑也实属正常不迫。其实,那些寻仇的人手里好像曾持有发射信号的哨子,一旦被吹响,他们的援军在几分钟内就会火速赶到,那个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就是我一人也抵挡不住。如果当时你们出来了,却不知情,擅自和他们动手,搞不好他们就会发射信号请求支援。”
二人当即明白,陆良仁面上微透喜意,给步若非竖起了大拇指,道:“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原来那个时候只有你知道他们身上有哨子,而我们不知道,所以你才不让我们出手。而之所以你用了全力,只用了短短几秒钟便将他们全部击杀,是因为你也顾忌他们身上的哨子,如果你不动用全力,只是逐一击杀他们的话,不但麻烦而且生事,所以你只有用最快的速度击杀他们,让他们连吹哨子拿哨子的时间都没有,才能保全我们,保全自己。”
“是的。”步若非微微一笑,目光微闪,“我相信,你们应该还有一个疑问未解吧,想必是关于我为什么戴着面具又穿黑衣的,到现在也没脱掉?”
“聪明绝顶。不但如此,还有一事未了,关于……”
“我都知道了。”步若非抬了抬手,示意他止言,“我就和你们解释一下吧,让你们听得痛快。首先,先前救下你们的人是我。”
“那些人,后来被你处理的怎么样了?”陆良仁问道。
“你指的是冒充我的人的冒牌部下们吧。我虽然没杀他们,但是给他们服了一种能快速抹除记忆的药,能够快速忘记三天内所发生任何事。”步若非道,“虽然我非常清楚,这些人只能杀,不能留,毕竟,他们和你们有仇在先,而且事后还就认定你们与我有干系,如若不杀,你们必然会有后患。但我转念一想,我既已从善,便不可盲意杀人,更何况,这件事,不是杀了他们灭口就能摆平的。就算他们都死了,明日一早,流言也会被散播出去。而他们突然消失,只会印证流言的真实性。所以我干脆就用药让他们忘记所发生的事,这样,即使有人故意将流言传出去,但并没有人能证明亲眼看到,不就没事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二人恍然大悟,齐声称赞。
“我想请教兄长一问,虽然我觉得这个问题不该问,可我还是觉得迷茫,似懂非懂。”陆怜忽然道,“既然,我们学武功如果不是为了彻底的铲恶锄奸,简称杀人,那学来做什么呢?”
步若非沉吟片刻,道:“学好了武功,恶人如来加害,便可抵挡。”
闻言,陆怜脸色微变,这次他全然懂了,低声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现在给你们讲一下,我为什么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全身包裹。”
话音刚落,步若非将黑衣一去,面具一摘。
只见,他的全身上下,无一处好皮,竟全是层层叠叠的伤口!!看上去,尤为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陆良仁被这一幕震惊了,“义兄,你没事吧?怎么会弄成这样?”
“呵呵,也没什么,只是些皮外伤加点不易而见的内伤而已,不足为惧。”步若非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的道,“之所以我要蒙着面,穿着黑衣,一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我,二是不想让别人看出我身上有伤,那样的话,对我发起群攻我真的吃不消的。说实话,先前在茶馆那边,我一人将他们那么多人给拿下,完全凭运气,因为打斗过程中他们没怎么反抗,全是在顾忌这顾忌那,这也促使我得到先机,方能一举将他们拿下。”
“如果他们看出你身上有伤,必然会强攻!原来如此。”兄妹二人眼前一亮。
“对。”
“那么,你的伤,究竟从何而来。”
“一个月前,我在山谷里遇到了一条罕见的毒蛇,我在与它拼杀过程中,有人路过,此人从我的招法中识出我的身份。”
“接着,此人带着大批人前来追杀我,我本就被毒蛇咬伤,所以便一路东躲西藏,被一对母女所救,母女二人远远看到追兵追来,我藏在草垛中要这对母女不要透露。”
“追兵鞭打小孩和母女逼问,那小孩坚持高喊:我不说,母亲更是心疼地护着他也一起被骂。”
“我则藏在草垛中,看不下去就冲了出来,我要求他们放了这对母女,我愿降服他们。”
“结果,他们竟许诺只要我的摔跤术能赢了他们其中之一就放了这对母女一马,经过一番精彩的较量后,我赢了,我却只请求他们饶了那母女性命,没想到他们气急败坏,出尔反尔,直接将那对母女杀害。”
“我怒气冲天,连杀他们数名人马转身仓皇而逃。结果就躲到了这里来了,刚好看见你们被人挟持,我就出手相助了。”步若非说到这里,面色有了一分冷酷。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刚才你杀掉的那些人,就是你说的那些追兵了?原来如此,他们不但性格卑贱,而且手段和行为也人神共愤,杀得好,杀的太好!”陆良仁和陆怜也解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