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麻烦了。”
风回雪面色微冷，右手剑横过前胸，注视着周围已然堕入欲望深渊的怪物。
红眼大蛇由内向外溢出腥人的气息，长信吞吐，环伺风回雪。一只大蛇突然嘶鸣一声，盘旋横撞过来！
嘶！叮！
风回雪身形稍侧避开，反手一剑斫在蛇的后颈。噗劳的声音激起，如击在败革，又如击铁石。
嚯啦！
长剑在大蛇身上留下一道长口，却不甚深。
“啧...好硬。”
风回雪心想。
吸收了红珠子放出的能量后，大蛇不论是速度，还是肉体，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同时付出的代价是，大蛇的理智，或者说大蛇对欲望的掌控已经失去，而今的蛇已几近暴走。
大蛇哀鸣一声，在半空蓦地急转。四周的大蛇几声厉啸，尽冲了过来！
风回雪横剑在胸，一手拉起唐采言衣带，提了起来，扛在肩上。
蛇游窜奔袭，速度很快。风回雪奔向一个缺口，两道光影交错，一条大蛇血溅退散，风回雪冲出围阵！
好快！身形如隼，其影如魅。
剑出无影到极致时，人影弥散，剑影残出，只听得见挥舞长剑的声音。
铛！铛！铛！
长剑无数次砍在大蛇身上，无数次发出刺耳的金铁之声。风回雪的长剑侧忍卷了尽半，对大蛇造成的伤害已微乎其微。
风回雪扛着唐采言，反手一剑打退扑来的大蛇，环顾四周。东南角有块石坪高地，离地三丈余，足够抵御蛇群。
大蛇疯也似地冲来，风回雪一剑护住心口，向东南角突去！
“人类。”
那人身蛇妖双目睁成一线，手中红珠散发出的光芒愈发诡异。
“跳上石坪是吧，天真。”
蛇妖将红珠向天空一送，红珠自行升起，挂在高空。再一回头，看风回雪已接近石坪，也冲了过去。
蛇虽大，但飞天乏术，只能在坪下嘶吼。良久，一些大蛇无法忍受血气，冲向被砍伤过的大蛇。许多条大蛇缠绕在一起互相撕咬，血液一时间染红了坪下草地。
风回雪已纵到坪上。将唐采言斜斜依靠在石墙壁，看着坪下大蛇。
这不是长久之计。再往下拖延，蛇的数量只会不减反增。
风回雪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摸了摸剑刃，大半的刃边已经卷口。
这毕竟只是普通的长剑。堂庭门专用，只要三百钱就随处可打的长剑。
风回雪叹一口气。
其实师父有很多好剑的。但平素总是告诫堂庭门下，一个人的剑术成就之高低，在于人，而不在于剑。
风回雪深以为然。与人相搏，剑术精湛至境，飞花摘叶都是武器。
而如今，他摸着剑刃的卷口，心下唏嘘。
等回去，该向师父问一把称手的剑了。
...
坪下蛇自相残杀，凶性大发。风回雪在坪上作壁上观，眉头却紧锁。
他回头，一个怪物腾空而来。周围弥漫着瘴人的雾气，风回雪只觉心口发闷。
“人类。”
怪物轻声嘲讽，“跑啊？怎么不跑了？”
雾气消散，一个巨大的身形浮现于风回雪眼前。
从头部可以看出，是方才手持红珠的蛇妖。但其原身，却是如山一般大的怪物。
巨大的蛇，一块鳞片就足有半人大小。通体玄黑，无翼，却一飞在天。
“我是腾蛇翼隐。”
怪物狞笑道，“既然你们非要和玉水村过不去，只好让你们葬身在这里。”
·
唐采言悠悠醒转，他只是体力透支过度，身上受的伤并不致命。他挣扎坐起，张眼，一刹间，心里像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卧槽！”唐采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这这这这，这**什么鬼啊！”
风回雪头也不回。只是挡在唐采言身前沉声说。
“醒了？”
唐采言鄙夷地看着他，仿佛嘲讽风回雪说了句废话。
“腾蛇。你自己小心。”
风回雪横剑在胸，双目锁住眼前的怪物。腾蛇朝天一声长吟，旋即往石坪撞去！
风回雪未防有此一着，他本以为，大蛇的目标应该是他。
石坪轰然碎裂！唐采言立足无住，向坪底摔下。风回雪借碎石点步腾起，运劲直插腾蛇眉心！
嚓！
如预想一般，果然很硬。剑尖迸进寸许，整只铁剑咯嘣一下断裂。一截断剑留在腾蛇眉心上，创口处流下殷红的血。
腾蛇翼隐吃痛，历啸一声，甩尾向风回雪抽去！
风回雪人在半空，无所借力，硬吃了一尾。
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半空响起，似牛骨锤打破了皮鼓发出的哀鸣。
风回雪被击飞出去，硬生生砸在半山上。山体凹陷进去，时不时从陷口滚下零星的落石。
缓久，风回雪从陷坑里滑出来，又向下直坠。
砰！
风回雪又重重摔在地上。
“大师哥！”
唐采言一步步蹒跚走来。他方才从坪上掉下去时，落在一片空地。左腿似乎有些不妥，但并无大碍。
然而风回雪，风回雪...
滚烫的泪珠从唐采言眼眶滑落，一滴一滴，滴落在风回雪心口。
风回雪双目紧闭，生死未卜。从嘴角溢出的血，已染红了衣襟。
毕竟是人。
人和妖，相去还是太远。
·
于翼隐而言，他看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的影子。
为什么？就凭这个用把破剑的白衣少年？
他来势也实在是太快。一剑插在自己眉心着实让他心下一寒。
啊哈？！谁让他用把破剑！
“能伤到老子的剑！人类还做不出来！”
翼隐仰天狂笑，旋即拖起长尾，向风回雪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