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昌安望着自己苦命的孙儿,他安慰着努尔哈赤,不要过于伤心,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会给他安排隆重的仪式,送他的亡灵到长生天那里去。努尔哈赤坚持着对自己的祖父说道,玛父,你过来试试,他还喘着气呢。觉昌安虽然不信自己孙子的话,但是他还是去试探了一下他已经试探完了那个孩子的呼吸。他慢慢的走了过去,把自己的食指的指尖轻轻地放在那个孩子的人中,只是自己好像放错了位置,人老了眼睛也不像以前那么好用了,尤其是看近的东西,他摸索着,不小心用了一下力,正好点中了那个已经“死”了的孩子的人中穴,懂得中医的人都知道,如果让了一个昏睡的人的人中穴,轻则把他弄醒,重则他会发疯似的大叫,由于舒尔哈齐的人中比较敏感,所以他是后者的症状。觉昌安吓了一跳,在场的各位,除了努尔哈赤也都吓了一跳。大家都觉得这个孩子大难不死以后绝对会有一个好的前程。纷纷向他的玛父和后妈进行祝贺,玛父当然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这个二孙子没有死,他更加庆幸的是这个叫努尔哈赤的孩子,有着自己的思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盲目从众,听风就是雨,他料定这个孩子将来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有人欢喜有人忧,其实舒尔哈齐根本就没有死,这件事情也只有她的后妈自己知道,这场戏是她自导自演的,目的也很清楚,她就是想,少一个这样的累赘。她假装非常高兴,甚至她上去搂住舒尔哈齐,并大声地说,今天我们吃炖羊肉,你能吃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众人听了,舒尔哈齐甚至已经不记得上次在家里痛快地吃肉是什么时候了,最近的一次吃肉还是自己半死不活,哥哥,给自己煮的鸡汤,煮完后,鸡还被后妈拿走了,自己只是吃了一点鸡的肉丝。努尔哈赤在暗处偷瞄着自己的后妈,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出来,毕竟说出来,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
觉昌安这时候对大伙说了几句,就是一些让他们回去了,这么一些事情,然后大伙也都听从安排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觉昌安和大伙走了之后,后妈就问努尔哈赤,孩子,你今天打了几只羊呀?努尔哈赤说,打了两只。后妈想了想说,才打了两只呀。你也知道,小罕子,你父亲虽然是朝廷赐封的世袭指挥使,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不过,他的俸禄却少的可怜,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们还是把打到的野物拿到抚顺马市上去卖了吧。明天你要是再能打到两只黄羊,我们明天就喝黄羊汤。后妈貌似很兴奋的样子,她指着鸡窝又说道,这是两个鸡蛋你和你弟弟一人一个,说完转身就走了。努尔哈赤到她所指的地方,想去那两个鸡蛋,却发现只有一个了,他想,这时候再去找自己的后妈,根本就是自找难看,也许还会诬赖自己偷吃了一个鸡蛋,这样的套路,他已经深深地领悟深深地领教过了。天都黑了,估计父亲今天是不会再回来了,努尔哈赤把鸡蛋放到一个小碗里面,漫上水,径直的放到了炕下那个烧的最旺的地方,不一会啊,水啊,卟咚卟咚的就开了。他拿了一点布把碗从炕下拿出来,放到门口的门缝旁边把那个蛋碗放凉,就一个鸡蛋,他自己是舍不得吃的,他想把那个蛋全部留给自己的兄弟。
哥哥,我不想吃鸡蛋黄。舒尔哈奇微弱的说道。努尔哈赤显得有些生气,他瞪了舒尔哈齐一眼,说到,你刚才也听见了额娘,给了我们两颗鸡蛋,刚才我自己把鸡蛋生着就吃了,你身子骨弱不能吃生的,我就给你弄熟了,你要全部吃下去。
舒尔哈齐看了看有些愤怒的哥哥,对哥哥说,哥哥,你帮我剥皮吧!努尔哈赤说到要是天天都能吃到鸡蛋我愿意给你剥一辈子的皮。说完,兄弟两人天真地笑了。
日子又这样过了这么两三天,塔克世和他的士兵们在铁岭卫那边结束了辽东总兵李成梁的检阅,终于要开拔回去了。铁岭是李成梁的老家,和建州三卫离得都不是很远基本上都没有出百里的范围,其实他们也还都能算得上是个老乡,李成梁也是少数民族,他是朝鲜族人,只不过使用的是汉姓,再加上朝鲜人和汉人长的没什么区别,李松良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穿自己民族衣服的人,他更多的喜欢穿那声音皇上御赐给他的朝服显得人十分精神,干练。李成梁本人与塔克世,私交还是不错的,不过,与塔克世的岳父有这一些小小的矛盾,他的岳父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建州右卫指挥使。不过呢,虽然拿着你们明朝的工资,拿着你们明朝的福利待遇,却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他不满足朝廷所给的一些小恩小惠。李成梁曾经以为他是喂不饱的狼,正是有那么一种其他女真首领所不具有的狼性,所以他和一些蒙古的首领走的非常近,有时候甚至经常出去到关外抢劫,抢的东西嘛,也都是老三样抢粮,抢钱,抢娘们。就是因为他屡次出去抢劫,所以说,那些到关外去做生意的商人其实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去赚那么些微薄的利润,其实那些货品到了关外利润还是非常高的,毕竟明朝的时候,商人是不需要交那么多的税的,其实明朝已经承认女真和蒙古都是一些属于不是他直接领导的部落了,明初设有努尔干都司,他们对这些人,这的省级单位和某某省那省级单位布政司衙门有着很大的区别,有点类似于某些联盟联邦或者是一些加盟国,但是,商人们的贸易往来是不需要加关税的,就相当于现在的免税区吧!虽然是免税区,但是从关内过来的东西一般都卖的很贵,而女真蒙古的一些土特产,比如说一些皮衣,皮帽,羊肉,牛肉,牛肉干什么的,都卖的十分便宜。这就造成了一些不公平的贸易现象。当然了,一些女真和蒙古的首领也已经忍了这个忍了很长时间了。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爆发,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不自信,明军在那个时期还是相当厉害的,熟悉明朝历史的人都会知道,那个时期有两个非常厉害的将军,一个叫李成梁,一个叫戚继光,而那个时代这两个名将正好同时都存在。而且蒙古和女真的兵力,人口,后勤,还有卫生水平多与明朝正规军相距甚远,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火力配置,当时明朝的大炮,弗朗机,红夷大炮,即使到了明朝末年,依然为郑成功统一台湾发挥着余热。在那个一穷二白的时代,我感觉也没有几个蒙古和女真的首领,敢直接和明军正面刚。
但是总是有一些另类,建州右卫指挥使王杲,就是那么一种另类的人物,不可否认,你是个十分聪明,机警能干,而且十分擅长于拉帮结派,他先后笼络了一些女真和蒙古的首领,还与关内大明政府的一些官员眉来眼去,可以说,有些人反抗大明政府就是活生生的找死,而人家王杲,在刀尖上跳舞也跳的十分的舒适,赢得了一众粉丝的鲜花和掌声。这就是做人的差距,你不可否认这个人的精明能干。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个人的成就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的。王杲的故事,我们后面还会再提到。再说努尔哈赤,这一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打猎,或者去挖人参,而是穿上了一副十分漂亮的铠甲,这副铠甲是他的爷爷给他的,他穿上了这副铠甲跨上自己的骏马,一路飞奔,从自己的家里来到了铁岭卫大营正好也刚要出去的父亲打了个照面,给父亲打了一个军礼。这时候,父亲带着严厉的口气问他,小子,你不干活来这里干什么?努尔哈赤不急不忙的说,阿玛,我不想天天在家里干那些没有用的活了,我想到我外公家去住两天。铁岭卫的城门楼子上想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王杲看着自己久违的外孙,说道,小罕子,你和你额娘一样的机灵,你知道总兵大人到这里来阅兵,我也会在这里,你阿玛,同不同意,都不重要了。我说老四呀,既然人家孩子想过来,你也别拦着了,小罕子,你现在回家,把你弟弟也接过来。
听了外公的话,努尔哈赤感觉十分精神,他没有理会父亲那种不爽的表情,给外公说了声,谢了。拍马转身,一路上尘土飞扬,飞奔而去。
王杲,远远地望着自己的外孙,他自己精通占卜之术,从这孩子一生下来,他就料定这个孩子不简单啊!他的亲娘死了,本来在塔克世家,就容易把这个孩子的才能给埋没了,几次都想把他接过来,但是自己主动和塔克世家提,总是感觉有些不太方便,毕竟自己只是个外公,人家孩子不愿意,人家亲爹再不愿意,场面会一度十分尴尬,但是这次就不同了,他主动要求,我也在场,我只要愿意,他亲爹说的都不算。王杲没有在意,在那远处不仅有自己心爱的外孙,更有一个朝廷边关的最高将领辽东总兵李成梁,他看着自己那长子李如松,和他开了个玩笑,小子,你十几岁的时候也能把马骑得那么好吗?我记得你当时把马倒着骑。说完便哈哈大笑。李如松有些尴尬,他望着那个远去的女真小子,有一些钦佩,有一些嫉妒,然而,李如松将门虎子如今的本事已与他的父亲李成梁不分伯仲,但是在识人方面,不如自己的父亲。他问道,你说这小子能不能为朝廷所用?我觉得他可以。李成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说道,那可真是我大明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