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你也不用多介入,反正是为临安募钱,让季陵自己折腾去,你只需把法子跟官家回禀便是,具体的章程,却是要推荐周家铺子那个掌柜的来操盘。”
秦桧明白这是为了保护自己,自己还示起复,身份尴尬,这事如果办好,皇上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献的计,如果办砸了,那帐也算不到自己头上,自己不是经手的,前头自有那季陵顶缸。再说了,即使皇上怪罪,还能怎么的?能比现在更差?
怎么算,自己都不吃亏,这等好事,邵鄂独独找自己合作,说不定跟着他真能否极泰来。
当即正色,站起身,深深地作了个辑:“邵大监这份,秦某永不忘记。”
ER忙扶他起来,还不忘交待一句:“咱家虽然有些私心,也是看着秦大人是治世能臣,只要不失了本心就好。”
这个野心家,还是早点打个预防针好。
第二天一早,季陵差人送来信,说张汝州把周家铺子的少东家弄来了,请他去处置。
这几天连轴转,ER几乎忘了这档子事,可那张汝州哪敢忘,这可关系自己小命保不保得住,当然得下死力气。
也合该那少东家倒楣,府中还挂白幡呢,居然就敢去青楼喝花酒。
青楼可是张汝州的主场,他正愁着怎么到周家去麻烦呢,一看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乐得在心里直唤“天佑我也!”
寻个熟门熟路的小泼皮故意跟那少东家抢一个粉头,然后因为拈酸吃醋打起来,然后,那小子被碰了一下就一身血倒地上不动了,然后就是青楼的龟公大叫打死人了,然后临安府的差人便冲进来锁人……
诸多人等配合默契,旁人哪能轻易看出破绽。
那少东家没见过这阵仗,只知道自己喝了酒胆子也大了,确实跟人动了手,不想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大力金刚,抬手即能取人性命。
差人来时,他犹在蒙圈中,不敢挣扎,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ER来到临安府,自然是先到内堂跟季陵商量。
听季陵道出这原委,他也哭笑不得,张汝州,人才啊!若非害了李清照,还真不舍得弄死他,把那股子刁钻劲用到正道上,说不定能干成点什么。
略一思索,他便有了主意。
季陵还是有良心的,知道那少东家是冤枉的,特别交待下去,不要委屈了他。
人上来了,还算是齐整,衣衫也不太脏,只是神情恍忽,显然是吓到了。
内堂没有杀威棍,饶是如此,那小子也一直抖着,恨不能把头缩进脖子里。一进门,倒头就拜:“大人饶命啊!”
季陵苦笑着看了看ER,好端端一个少东家,被无妄之灾吓成这样,他有些于心不忍。
“父丧期间去逛青楼,也不是什么好鸟!”ER轻哼着。
季陵顿时狠下心来,怎么忘了这茬,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等斯文败类,也是活该。
站起身,冲着ER拱拱手道:“那就有劳邵大人先审了,老夫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说完冷冷扫了眼几乎瘫在地上那小子,拂袖而去。
“你且抬起头来答话,不必害怕”。
声音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力量,让那少东家立刻安心了许多,努力跪直了,抬起头来。
“我只问你,那本《金石录》在哪?”
“《金石录》?”
那小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重复了一句,不是打死人的事吗,怎么扯到这上面了?听起来是本书吧,我哪知道在哪?
“草民不知”鼓足了勇气,他才小声答一句,怯怯地看了眼那位大人,立刻又低下头去。
“你父亲死前没跟你提过?”
“父亲没死啊”少东家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没有完全昏头,憋住了,没有说出口,犹豫着找个什么理由搪塞。
“不用瞒了,我知道你父亲没死!”ER淡淡地说。
少东家吓得身子一软,眼睛直直盯着他,心道:“这位大人莫不是早已摸查清楚,知道父亲诈死的事。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ER看戏似地欣赏着那小子脑中的画面。
密室之中,一个胖老儿小声交待儿子:那姓张的不识货,不晓得这本书比他那些宝贝值钱多了,只怕回过味来寻我要。要保下那书,我也不能在临安府呆了,得换个身份,你只咬死了说我暴病而亡,什么都不知道。
略过布置灵堂一幕,一幅令ER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还是那间密室,还是个胖老头,只是个头高了几分,眉眼虽然跟之前的那人有几份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而那人,正是ER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