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三国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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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醉闹卫府

陆南坐在院中盘算着计策,不知不觉间已过正午。

蔡府中堂上酒宴已散,蔡邕吩咐下人唤出蔡文姬,与卫府诸人行过礼,在卫府之人的催促下,蔡邕稍稍安排了一下府中事务,便与蔡文姬上了卫府的马车,出发往河东而去。

陆南躲在院中角落处,望着蔡文姬绝美的面庞上带着羞涩甜美的微笑,随着卫府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心中肝肠寸断,恨不得此刻就直接冲过去,将那梦中人抢回来。

但他知道此刻这么做,无异于螳臂当车,只会适得其反。

努力压下心中的冲动,陆南坐在院中,静静的等候,估摸着卫府的车队应该差不多已经出了长安城,才起身赶至后院,在马厩中挑选了一匹枣红骏马,翻身骑上出了府,稍稍辩别了一下方向,便快马加鞭,追赶而去。

迎亲的车队多是马车,行进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哪里比得过陆南单人独骑,盏茶功夫陆南便已远远看见车队,急忙扯住缰绳,不敢再追,只是远远的跟在车队后面,潜伏而行。

河东距长安路途遥远,卫府诸人还要顾忌蔡邕年事已高,不敢急于赶路,每日走不上多远便找城镇安歇,走走停停二十余日才进了河东境内。

河东作为中华文明的发源地,自古以来人才辈出,战国时代思想家荀子、纵横家张仪、名将李牧等皆出于此,单是汉代一朝,便有名将卫青、霍去病,名相霍光等名震千古的人物从这里诞生,尤其三国时期,更是出了关羽这个被后人供奉千年的圣人。

而河东卫家,据传乃是卫青之后,在河东威望首屈一指。

迎亲队伍尚离河东郡三四十里,便有一支规模庞大,足有数百人的队伍迎了上来,连河东郡太守都亲自出城相迎,可见卫家在当地的威望之高,这也难怪蔡邕对这门亲事满意非常了。

蔡邕喜笑颜开,被众人前呼后拥的进了城,陆南怕被人发现,早早的下了马,牵着马远远的徒步跟在后面。

城中一所府邸恢弘壮丽,单是门口两只高逾三丈,威严肃穆的石狮子,就已经说明了卫府的地位。

迎亲的车仗被簇拥着进了府中,陆南在门口徘徊良久,看看天色已是夕阳西坠,今日定然无事,遂收起挂念之心,在附近寻了个不起眼的小酒馆暂时落脚。

一连数日,卫府没有任何动静,陆南心中焦急,但也没办法,只能忍耐,抽空在街上买了件劣质的翡翠玉佩,吩咐店家仔细包装,外观一定要做的精美。

没办法,囊中羞涩啊,就这还是平日里在吕远那里连哄带骗用尽了手段弄来的,这些时日下来,已然用去大半,这一件贺礼买下来几乎已是弹尽粮绝,卫府要是再无动静,连房钱都无法支付了。

就在陆南即将山穷水尽之时,第二日一早,卫府张灯挂彩,吹锣打鼓,宾客们纷纷而至,皆是达官显贵,互相拱手作揖,嘘寒问暖,一时间威严肃穆的卫府喜气冲天,热闹非凡。

陆南急忙整理好衣冠,拎着那块包装还算看得过眼的劣质翡翠便往卫府而去。

到了门口也不搭话,将翡翠扔给门口的礼官,低着头便往里进。

礼官只道是也许哪家大人抽不开身,派下人来随礼罢了,也没阻拦,就让陆南进去了。

卫府前院当真是宽敞无比,起码摆着百十来桌酒宴,此时至少已有三四百人落座,依然不觉得拥挤。

有身份的人都进了卫府中堂,这院里的都是一些随从晚辈,或者身份不够的人,各自与自己相熟的人四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嘘寒问暖拉家常,杂乱的很。

陆南捡了个靠近中堂,又不显眼的地方坐下,抓起桌上的酒盏狠狠喝了几大盏,独闯卫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该来的宾客基本已经都到了,陆南连连饮酒,此刻已经有些微醺,不过却也没有来时那么紧张了,阴沉着脸静静等待着。

忽然,院中的嘈杂之声瞬间停止,陆南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与蔡邕一起从中堂之中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神采飞扬,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我儿仲道成亲,能有幸娶得蔡侍中千金,实是受上天眷顾,诸位能于百忙之中来卫府赴宴,卫某感激涕零,今日美酒管够,诸位尽管敞开了喝,不醉不归,哈哈。”

院中顿时一片起哄喝彩之声,堂前蔡邕捋着胡子长笑点头,对卫府操办的婚事很是满意。

“老爷,吉时已到,可以行大礼了。”有下人高声叫道。

中年男子躬身请蔡邕进堂,而后对下人摆了摆手,示意婚礼开始。

院中所坐诸人,不乏喜欢凑热闹的,纷纷起身围在中堂之外,伸着脑袋往堂中张望。

陆南抓起酒盏,又狠狠的喝了一大盏,才起身摇摇晃晃的往中堂而去,伸手扒拉开挡在身前的宾客,扭着身子三两下便挤到了最前方。

被陆南挤到一旁的宾客心中岔愤,但看是个醉汉,只能咬牙忍了,谁也不敢在卫府闹事。

“请新人进堂行礼。”堂中传来礼官高昂的声音。

不多时,便有一身着喜服的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陆南眯着眼仔细打量,只见那男子约莫二十岁模样,确实白白净净俊俏非常,单论模样,即便是放在后世,也不比那些所谓小鲜肉差多少,只是脸色白的有些异常,隐隐挂着一些病态。

陆南心中暗暗叹息,若非知道你即将丧命,无论是家室地位,还是模样长相,你与文姬绝对称得上天作之合,非是我要坏你姻缘,实在是你天数将尽,不能让你白白误了文姬一生。

忽然,周围人起哄声此起彼伏,陆南急忙收住心思抬头张望,只见蔡文姬被一老姬扶着缓缓从后堂转出身来,虽被一绢秀凤盖头遮住了玉颜,但那身绯红色的长袭缎裙却遮不尽曼妙的身姿,单是那莲步轻移时的婀娜,便已勾人心魄。

中年男子看着未来的儿媳,无比的满意,对蔡邕点了点头,示意礼官开始行礼。

陆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冲动,扯开嗓子,高声喊道:“等一下。”

卫府上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杂乱的声音瞬间安静,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望着陆南,蔡邕见陆南突然出现,心中暗叫不妙,但也没法当着众人的面发作,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陆南。

陆南摇摇晃晃的走上台阶,进了中堂,这些日子他早已盘算好了计策,此刻借着酒劲更是无所顾忌,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他径直走到蔡文姬身旁,一把抓过蔡文姬的玉手,流泪痛哭道:“文姬啊,你我早已私定终身,为何要抛下我远嫁河东?那些甜言蜜语你都忘了吗?那些海誓山盟你都不记得了吗?那些相约白首的情话难道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吗?”

陆南拉着蔡文姬的手越说越悲切,就像真的被人抛弃了一样,两眼赤红,豆大的泪水滚滚而落。

蔡文姬被陆南扯着玉手,使劲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脱,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玉颜被盖头遮着,实在看不出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卫府上下一片哗然,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碍于卫府的威势,又不敢起哄,只是一个个努力的伸着脖子张望。

“蔡侍中,这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被这一幕惊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扭头质问蔡邕。

蔡邕做梦也没想到陆南会来这么一出,被中年男子质问,实在不知该如何应答,愣在当场,尴尬不已。

陆南虽已酒醉,但有一大半是装出来的,心中跟明镜似的,来时他已想的清楚,今日若不将事情闹大,这场姻缘他是没法阻止的,遂抬头直视蔡邕,高声喝道:“蔡侍中,我与文姬两情相悦,早已定了终身,此事你是知道的,而且你也曾亲口应允,今日你为何又要强逼文姬远嫁卫府?”

说完又将颤抖不已的蔡文姬拉到身前,再次喝道:“你看看把文姬都气成什么样了?难道你就只顾着攀龙附凤,一点不顾父女之情吗?”

“你……”

蔡邕实在料不到陆南会在大厅广众之下颠倒黑白,胡言乱语,这事又偏偏没法解释,气的一手指着陆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只觉得五脏翻滚,差点喷出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