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快两年未见的蔡文姬,陆南痴痴的愣在当场,那个原以为此生无缘再见的梦中人竟然这般相遇。
蔡文姬也未曾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陆南,美眸惊的滚圆,定定的凝视着陆南。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望,一时间空气都有些凝固。
忽而,豆大的泪珠从蔡文姬绝美的双眸中滚滚而出,倾世的容颜此刻竟显的憔悴不堪。
陆南霎时间慌了神,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劝慰道:“小姐你,你,你可千万别哭呀,你别怕,绑你来的那个二愣子我绝饶不了他,不过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不会伤害你的,我,我这就让他们送你回去。”
蔡文姬微微摇了摇头,泪水依然止不住的流,哭道:“我不是为我自己哭,父亲,父亲他被王允下了大狱,明天就要问斩了。”
“侍中被下了大狱?”陆南惊呼,仔细的回想前世所学史书,算了算时间,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可是因为董卓被杀一事?”陆南问道。
蔡文姬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声音道:“嗯,王允杀了董卓,摆庆功宴宴请王公大臣,父亲想起董卓待自己不薄,便在席间叹息了一声,哪想惹闹了王允,将父亲下了狱,又派军士抄家,是府上两位老仆拼死将我送出了城,我本欲寻死,谁料被人绑到了这里。”
这个二愣子,没想到还误打误撞救了蔡文姬一命,陆南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定了定神,陆南宽慰蔡文姬道:“小姐怎么能轻易寻死,吕常吕远二位师傅也在村中,咱们这就去找他们,事情说不定还有救。”
听闻吕常吕远也在这里,蔡文姬绝望的目光一下子又燃起希望,喜道:“两为伯伯若能出手,父亲一定有救。”
事情紧急,两人不敢多做迟疑,急忙转身出门。
李亭长急的搓着手在院子里来回打转,见两人从房子里出来,急忙躬身迎了上来,但看见两人面色阴郁,蔡文姬脸上又挂着泪水,吓的脸色煞白,哆嗦着声音对陆南道:“陆公子,这,这……”
看李亭长误会,陆南急忙收了神色,宽慰道:“没事亭长,这位姑娘是我的故人,为人大度的很,不会迁怒南湖村的。”
听陆南这么说,李亭长长呼一口气,喜道:“吓死俺了,吓死俺了,俺就说陆公子是见过世面的,连这个像仙子一样的贵人家小姐都是公子的故人,真真是厉害。”
又对蔡文姬连连躬身行礼,道:“小姐千万不要生气,绑你来的那娃是个愣子,脑子有问题,回头俺一定好好的收拾他,给小姐出气。”
蔡文姬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并不计较,李亭长这才彻底放下心。
“公子,那这鸡……”中年妇人红着脸,小声问道。
陆南不禁觉得好笑,乐道:“没人惦记你家鸡,留着给你家胖妞下蛋吧。”
“诶,诶。”不用再杀鸡,妇人自是喜笑颜开,连连应声。
陆南不愿再耽搁,领着蔡文姬出了亭长家门,亭长夫妇二人急忙出门相送,送了老远才折了回去。
小院里,蔡文姬向吕常吕远行过礼,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哽咽着声音恳求道:“请两位伯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父亲吧。”
吕常坐在院中石凳上,捋着胡须沉思不语,吕远背着双手在院中来回打转,面露难色,良久才停下身子,道:“蔡邕这十几年对我兄弟二人恭敬有加,按理我们应该相救,但不是老汉不近人情,实在是师尊有严令,严禁我等插手凡尘之事,老汉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什么师尊严令,我就不信救个人就违了师规了?若真如此,这个冷血的破师门我看不要也罢。”陆南见两人没有出手的意思,气愤道。
“呸呸呸,你懂个屁,凡尘之事只能凡尘了,我们要是插手,等于乱了天数,说了你也不明白。”吕远扯着胡子气哄哄的说道。
“什么不能插手?你们教我习武学文,早就已经插手了。”陆南气道。
“非也,你非此中人,教你并不违天数。”一直未曾说话的吕常忽然悠悠开口。
此言一出,陆南着实被吓了一跳,惊疑的望着吕常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我非此中人?难道这老头子早都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二位伯伯,难道你们就真的要袖手旁观吗?一点也不念旧情吗?”蔡文姬哭道。
吕远看蔡文姬这般神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胡子都快让他自己给扯下来了,看得出他内心中也是纠结万分,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狠下心来,道:“文姬小姐,你是老汉亲眼看着长大的,老汉实在是不忍心见你伤心,但老汉确实是无能为力。”
蔡文姬见两人铁了心不出手,倾世容颜变的绝望至极,再也忍不住,以手遮面失声痛哭。
“好好好,你们无能为力,你们不能出手,那我去。”陆南气极,高声叫道。
“陆南。”蔡文姬急忙拉住陆南,呜咽道,“我知你是好心,但你只身一人去闯长安,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陆南望着早已哭成泪人的蔡文姬,心中疼痛难忍,咬牙道:“侍中与小姐待我恩重如山,现在侍中命在旦夕,我岂能坐视不管,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上一闯。”
蔡文姬扯着陆南衣袖,拼命的摇头,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姐放心,我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侍中给救回来。”陆南说完,狠心将蔡文姬的手掰开,转身飞奔出院,牵起门口拴着的马,翻身骑上,狠狠抽了一鞭,飞奔而去。
南湖村距长安不过三十里,快马飞驰之下,仅小半个时辰便已到城门下。
陆南虽然焦急,但也没失了心智,心中冷静的很,一路上他已想好了对策,如今唯有破釜沉舟才能有一线生机。
进了长安,陆南纵马直奔尚书府。
“什么人?敢闯尚书府?”
尚书府门前,两位看门军士见有一人怒火冲天而来,低着脑袋直往里钻,急忙拔刀抽剑,高声大喝阻止。
陆南也不搭话,冷哼一声,飞身抬脚,只一眨眼,两位军士便被踹飞了出去,如今陆南武功已有小成,两个小小的看门军士岂能拦的住他。
陆南沉着脸径直冲了进去。
尚书府中堂之上,王允正在宴会宾客,此刻的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刚刚除了逆贼董卓,立了不世之功,难免有些飘飘然。
“王允,你可还认得我吗?”
忽而堂外一声大喝传来,王允急抬头看,但见一少年面色不善,阴着脸大步冲进堂来。
“何方贼子,敢乱闯尚书府?”
王允身后转出一员将军,身高七尺开外,鼻如玉柱,口似朱丹,一双俊目精光烁烁,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连环甲,英气逼人。
“吕布?”陆南只看一眼,心中便已有了推断。
“既知我吕布威名,还敢擅闯尚书府,你是来找死的吗?”吕布横刀侧目,睥睨着陆南,一个毛头小子还放不进他的眼里。
陆南早已决定破釜沉舟,就算威震天下的吕布在此又能如何,当下不再搭理吕布,只是沉着脸怒视王允,再次沉声喝道:“王允,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可认得我?”
吕布被陆南无视,心中气极,放眼天下,还没人敢在他的面前做出这种狂妄姿态,正要发作,却被王允伸手止住。
自陆南进堂,王允的眼神便没离开过陆南身上,几番打量,只觉得这个少年极其面熟,但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不由的起身,走到陆南身前,揪着胡须细细端量。
忽然,王允脸色大变,身形发颤,抬手指着陆南哆嗦着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