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人是鬼?”陆南哂笑。
王允惊疑不定,蹬蹬蹬连退数步,盯着陆南恐惧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渐渐定住心神,颤声问道:“你可是弘农王刘辩?”
“看来你还不瞎嘛。”陆南笑道。
此言一出,堂上霎时间炸了锅,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已经死了两年的人竟然活生生的蹦了出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王允纵然已经认出,但心中实在是不太敢相信,这事太过荒谬,现在陆南亲口承认,王允震惊的脸角止不住的抽搐。
但也只是片刻功夫,王允便定下神来,恢复常态,毕竟他是一朝尚书,位列三公,能身居此位岂是平平之辈,否则如何杀的了董卓这个人人畏惧的国贼。
“没想到你还活着,不知弘农王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王允极不情愿的躬身行礼问道。
“我问你,蔡邕有何罪过,你要将他捉拿下狱?”陆南沉着脸问道。
“原来弘农王是为这事而来。”王允直起身子,整了整冠帽,才笑道,“董卓伏诛,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唯独蔡邕竟然叹息不已,此人心念国贼,定是国贼余孽,罪不容诛。”
陆南闻言大怒,伸手直指王允,喝骂道:“一派胡言,叹息一声便罪不容诛了?王尚书定罪真是定的轻松啊,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枉杀朝廷重臣,你与国贼董卓有什么区别?”
被陆南几次三番喝骂,王允面露不快之色,怒道:“我念你是先皇嫡子,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去,否则,哼!”
“否则怎么样?”陆南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压着声音问道。
“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走还是不走?”王允眯着眼问道。
陆南气极,忍不住发笑,道:“杀伐决断全凭你一人说了算?王尚书真是好威风,我也把话放在这,今天蔡邕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听陆南这般说,王允凝视着陆南思忖良久,忽而阴声发笑,喝道:“吕布安在?”
“在。”吕布高声应道,他早都等的不耐烦了,什么弘农王不弘农王的,一个早都被废黜的废人,早该在这个世间消失的人,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弘农王被董卓鸩杀,早已是天下共识,此人竟敢假冒弘农王,实属大逆不道,速将此大胆狂徒就地格杀。”王允心中发狠,对吕布下了令。
“得令!”
吕布领命,手持利刃,就要诛杀陆南。
“将军且慢动手!”
“万万不可啊,将军!”
坐中两员身披铠甲的将军急忙起身,阻止吕布。
吕布扫视了二人一眼,怒道:“张辽高顺,你们两个想造反吗?”
“将军,弘农王乃是灵帝嫡子,如果将军杀了他,恐怕会引起天下人的震怒,请将军三思。”张辽躬身劝道。
堂中王允宴请的宾客多是朝廷大臣,此时也纷纷起身苦劝王允,言称此事关系重大,千万不能行此大逆之事。
王允被劝的烦躁不已,对众人说道:“诸位好糊涂,你们仔细想想,此子曾为帝王,虽被董卓废黜,但这个身份却敏感非常,如今他又不在朝廷掌控之中,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所利用,天下岂不又要大乱?国家才刚刚安定,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不如就此杀了以绝后患。”
众人被王允一番言论说的犹豫不决,不得不承认王允所说不是没有道理,但一想到先皇嫡子这个身份,他们又实在不敢做这种大逆之事,一时间踌躇不定,议论纷纷。
王允见众人犹豫,再次开口,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不是我王允要以下犯上,实在是一山难容二虎,一国难存二君,我也是不得已才行此下策,这实在为当今天子着想,为大汉着想啊。”
见众人依然犹豫不决,王允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世人皆知,弘农王早已被董卓鸩杀,此子只是长的与弘农王有几分相像罢了,身份实在可疑,今天有一个人敢冒充弘农王,明天就有无数个人敢跳出来说自己是弘农王,今天要不杀了他,以后如何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哈哈哈,王允啊王允,你这蛊惑人心的本事,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陆南被王允一番言论气的怒极反笑。
王允已经下定决心,便不在犹豫,喝道:“大胆贼子,你敢假冒弘农王,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奉先还不动手?”
吕布闻言就要上前来杀陆南,却被张辽高顺二人死死抱住,苦苦哀劝,不由的大怒,喝道:“这里哪有你二人说话的份,给我滚开。”
张辽高顺二人却是死抱着不松手,吕布一时难以挣脱,怒不可遏的高声喝骂二人。
陆南忽然鬼魅一笑,脸色平静,悠悠叹了口气,道:“王允,说你糊涂吧你不糊涂,说你聪明吧你却是个猪脑子,今天我敢一个人来闯尚书府,岂能不留后手,白白来送命?”
听陆南这般说,王允不由的心中惊疑,又看陆南无比的平静,好似成竹在胸,急忙伸手止住吕布,端量着陆南。
陆南轻轻一笑,道:“我自董卓魔爪之下侥幸逃得性命已经两年之久,用你的屁股好好想想,难道这两年间我什么事都没干吗?我早都培养起一大堆心腹,今天我要是出不去,我那些手下岂能罢休?今天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明天整个长安城,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明百姓,都会议论尚书王允,以下犯上,弑杀灵帝嫡子,定叫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弘农往已死,天下人皆知,谁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王允怒道。
“正如尚书所说,只怕有心怀不轨之人啊,这些人才不管弘农王是什么时候死的,只要有这个由头就足够了,恐怕到时候会有数不尽的人打着为灵帝嫡子报仇的名号趁势作乱,再来个红巾之乱,蓝巾之乱什么的,尚书手握重权自是不怕,只是苦了我那刘协弟弟咯,唉,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呐,又要担惊受怕,夜不能眠喽。”陆南摇着头叹息着说道。
王允被陆南这么一吓唬,阴沉着老脸凝视陆南,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
“王尚书,弘农……呃,这少年说的不无道理,恳请尚书三思而行啊。”
“请尚书三思啊,黄巾之后,董卓作乱,百姓们已经是苦不堪言,大汉再也不能起兵戈了。”
“以我之见,蔡邕本就罪不至死,不如就放了吧,让他卸甲归乡,永不录用也就是了,没必要为了一个蔡邕再引起祸乱啊。”
堂中的王公大臣们被吓个不轻,连年的暴乱,他们早都成了惊弓之鸟,此时被陆南彻底唬住,纷纷进言苦劝。
王允被大臣们一番劝谏,心中摇摆不定,思忖良久,才再次开口,对陆南道:“我若放了蔡邕,你须依我一事。”
“请讲。”陆南见王允松口,心中暗喜。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用弘农王这个身份,曾经与弘农王有过交情的人你更是一个都不能见。”王允阴着嗓子说道。
“哈哈,你以为我稀罕弘农王这个身份吗?”陆南大笑,“弘农王两年前就被董卓杀了,世间早就没有什么弘农王了。”
王允眯着眼凝视了陆南良久,才狠下心来,吩咐吕布释放蔡邕。
吕布今日是憋屈万分,连一个毛都未长齐的乳臭小子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偏又无可奈何,气恼的命令张辽高顺二人与陆南一起去放人,自己找了个案几坐下,抓着酒盏大口的喝酒,独自生闷气去了。
至此,陆南心中才暗暗的长出一口气,暗叫侥幸,今日独闯尚书府,全凭着心中的一口气,将有的没的说的煞有其事,愣是将王允给唬住了,否则要真动起手来,单是一个吕布就能让他束手无策。
今日之险,不亚于当初被李儒逼喝毒酒之时。
陆南不敢迟疑,万一被王允看出端倪,将前功尽弃,冲着王允拱了拱手,便急忙随着张辽高顺出了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