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仲鹰四人驻足放眼,尚未进入客栈,便见到身旁旗竿高挂幌子两层楼,幌子上写着‘三岔口客栈’五个大字,幌子随风飘动。客栈外有左右两处马厩,一处养马,另一处养骆驼,马厩外皆有监管房。
客栈范围风沙并不是很大,四人除下莲蓬衣,唯独孤柔换上帷帽。只见四周围人来人往,有换马的,有出入客栈的,也有在客栈外几张八仙桌上小坐的,穿着也是什么样的都有,有中原服饰的人,也有西域服饰的人,还有一些身着裘皮衣装的。四人来在了客栈门前,只见左右一副楹联:‘门庭若市通三道,客似云来遍八方’。
公仲鹰喜道:“三岔口客栈果然三道中人皆有。”
只见客栈内于西北戈壁完全不同,虽称不上雕梁画栋,也是精致非常,客栈前院为两层楼的前庭,后院也为客房。
前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大小小能容纳十几张八仙桌。公仲鹰一行人见到前庭之内摆宴的,谈生意的,划拳的,行酒令的,琳琅满目,店内伙计游走在桌台之间传菜伺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四人找了张正对店门的干净空桌坐下,随即有店小二过来招呼道:“四位客栈,吃什么?”
一行人听他这么问,抬头望向栈柜上方的菜牌,随便点了八大碗四荤四素,这时澹台捞月道:“小二,有什么好酒吗?报几样来听听”
店小二道:“有白干、陈年黄酒、玫瑰露、五加皮、状元红、竹叶青、人参露。”
澹台捞月道:“多是多,不过好是普通,我在正道九州都吃的到。”
店小二被说的‘额额’。
公仲鹰知澹台捞月酒虫嘴刁,苦笑道:“捞月你也别多事了,小二来两壶玫瑰露、两壶人参露吧。”
言罢交付了银两,公仲鹰又道:“啊,小二再给我们准备四间客房。”
店小二道:“四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规矩,住店要到栈柜上和掌柜说。”
公仲鹰道:“那好吧,先上菜。等吃完,我们再说。”
那店小二收了银子去后厨吩咐,那掌柜在账上记着。
不多时两个小二各托着酒菜,纷沓而至。
墨铗衣道:“这小二食盘竟然是紫檀木的!”
澹台捞月道:“岂止啊,梁柱是铁力木的,桌椅板凳是黄花梨的,匾额楹联是鸡翅木的。”
四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此时墨铗衣转问道:“师兄我们在这住多久啊?”
公仲鹰道:“还记得卜道长说过,坎陷玄天的。我等起码要在此打听出关于玄天关之事才行。”
墨铗衣有些不信道:“那个卜道长算的卦真这么灵验吗?”
公仲鹰与澹台捞月便将断剑之事说出,墨铗衣也没了话。
此时就听店外有人嚷道:“唉!都让开,都让开。给大师让条路。”
“说你呢!没听见啊?”
公仲鹰等不禁往外瞧,皆心道:“这谁啊?这么蛮横。”就见店口有个人被推开了。那人也没有站稳,踉踉跄跄的差点就推倒了一旁的酒柜。
“哎哟。怎么回事啊?”那人也没什么大碍,说着话回头一望,面前是几个彪形大汉,也不敢做声了。
再一看,门外进来几人。头里那人像是头陀模样。年轻力壮,腰后挂着一把戒刀,手持拂尘。身后背着一个包袱。身旁有几个灰衣大汉,领巾短打一色,领头的身后背着一把鬼头刀。
那几个灰衣大汉一脸献媚,为首的灰衣大汉讪笑道:“大师您请!”
那头陀也不搭理,仰头走着。
公仲鹰道:“这西北戈壁的头陀怎么打扮如此奇怪,与中原僧侣打扮不同。不僧不道,佛门弟子还手持拂尘,这袈裟上还没有福田,八宫卦和卍字。莫非不是出家人?”
澹台捞月也附和道:“看着不像。”
墨铗衣道:“师兄莫非西北戈壁的武林人士都很热吗?不但头陀赤膊披袈裟,就连那几个穿灰衣的也将短打敞开,衣角扎在腰后。”
公仲鹰三人本没多留意,可经由墨铗衣这么一说都“噗嗤”乐了,皆道:“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客栈内有小伙计上来引路,道:“几位客官这边请!”说着一指角落一张空桌。可他们理都不理。
后头一个灰衣大汉一把就小伙计推到了一边。那小伙计也是无辜,可为了生意,也不想惹事。便在一边静静的看。
那为首的大汉四周张望,望来望去,就见公仲鹰这桌的旁边那桌,那桌正好是整个前庭正中的一桌。
这一桌有人,是三个身着裘皮缎服的人,都是来往的生意人。这几人叫了一桌子的菜还没吃完,正在静静的饮酒。
但为首的灰衣大汉不管,一指道:“这里位置好,利于发财,大师来这边座。”
那头陀点头“恩”了一声。
为首的大汉急忙道:“大师一定要带小的几个去耍耍发财啊!”
那头陀拂尘一甩又点头道了声“恩”,可是心中却想:“发财?自从当年在双孤山,顺心使者说有个发财的去处,赢了两次后,我便一直输。差点要输的我连把戒刀都要当了。这会没法子了,也只能凭借这样东西看看能不能翻本。”想着头陀瞥了眼身后的包裹。
那几个喽啰也是福至心灵,和领头的大汉一起簇拥着这头陀,就来到这桌面前。这几个喽啰就对着这桌叫嚣道:“喂,你们几个,快滚开,这张桌子,我们看中了!”
那三个身着裘皮缎服的生意人呢?就当没听见。
这为首的灰衣大汉急了,一脚就将长凳上他们的一个大包裹踹翻在地,也都是些裘皮。
这几个大汉不识货,一瞧不是金银细软,讽道:“哼,穷酸样!”
这几人急了,怎么的?包袱里这些个裘皮都是谈生意时给客人看的样货,这一踹都翻出来,掉在地上。这其中一个九不干了:“你们怎么那么不讲理啊?”
这为首的灰衣大汉踹完包裹,就一脚踏在长凳上,一听这话。一手把神背后鬼头刀抻出来了,攥着刀抵向身旁一人,道:“少他妈废话,快滚开。别挡着老子们发大财。”
“敬酒不吃吃罚酒,活的不耐烦了啊?”
言罢另一手猛拍桌子,这一拍不打紧,挨着这桌旁另一桌有三人,暗暗抻出兵刃。这三人谁呢?这做生意的出门都会有几个保镖的达官,这两位就是,但他们武功不高。
这一声不止那两位达官听见了,掌柜的也听见了。但掌柜的不抬头,拨弄着算盘,冷冷的开口道:“拍花了可是要赔钱的,我这桌子黄花梨的,起码要赔……一百两银子。”掌柜的虽然说的声音并不响,但一字一句却十分清楚,到末了说道‘一百两银子’时,不由得提高了嗓门。那大汉听在耳里高声道:“掌柜的,你最好不要管,泥犁殿你可惹不起!”
掌柜的也是见过风浪的,冷笑道:“就算是你家殿王,来了我这也得规规矩矩的,就凭你们几个小喽啰。”话音未落,堂上几个店小二,早已将他们围住。这几个不得人心,刚才就让人瞧不过去,但刚才他们并没有动刀动枪。可这会儿不一样了,公仲鹰他们看出来了,店里小二也不是普通人,各个都是身怀武功的练家子。
大汉带来的几个人见了,也都抄出腰后的三爪短镰,就在一触即发之际,不知哪里射来一股子酒水之气,打在那领头大汉的合骨处,那大汉顿时虎口一阵震麻。几人就见他虎口红肿的厉害。
鬼头刀本就是斩首时用的重刀,这把鬼头刀上头又无环配重。故此全凭臂腕之力。如此他虎口被击,已是握刀不稳。直直地驻在桌上。
就在他甩手脱麻,再拔刀要劈之时,就见咽喉处,不知何时抵着把暗金色的宝剑,自己脖颈已然磨破。
再看那把鬼头刀,劈下之时,已被那上撩的暗金宝剑,削作了两半。
不错,那发酒水针的正是澹台捞月,而那把暗金色宝剑的主人正是公仲鹰。
你要说那个头陀身上有戒刀,一看也是武功不俗的高手。怎么不出手帮忙呢?他和这帮泥犁殿的并不是一伙人,也是半路遇上的。一看这情形,也不知公仲鹰他们武功、势力如何。觉得没必要掺和进来,一个转身就找个空桌坐上。
那大汉正是生死攸关之时,不容多想。急忙看向那头陀,头陀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他再看向公仲鹰,只见公仲鹰也没回头,云淡风轻的道:“为了张桌子就动刀要杀人,邪道中人也不看看地方。”
大汉道:“你是什么人?”
只听公仲鹰吟诵道:“白衣飒爽赞儒风,剑号渊龙卧鞘中;隐洞磨锋十数载,鹰翔碧落唳长空。”
大汉听公仲鹰吟到此诗,瞄眼见他身着白衣,手持暗金色的宝剑,八仙桌上剑鞘上赫然写着‘渊龙’二字,慌忙道:“你就是剑秀儒采?”
此话一处,只听一片哗然,前庭四周开始交头接耳,一说:“剑秀儒采,不就是前些日子,救了中毒的佛图方丈至觉上人的那个儒仙宗传吗?”
另一个道:“你这都哪听来的,就瞎说啊!中毒的是人家紫曜门掌门百里飞武。”
还有个言道:“是啊是啊,别露怯了。”
那第一个说:“我还听说百里飞武掌门很是器重这剑秀儒采。”
那第二道:“哦哦哦,你俩给我具体说说。”
三人一言一语虽不是很大声,但周遭人都听见了。
这时公仲鹰道:“知道还不快滚?”
那大汉撂下句狠话,道:“你们等着!”说着便灰头土脸的带着几个手下悻悻离去。
待那帮人走后,那两个裘皮商客连声向公仲鹰道谢,周围食客也皆啧啧不已。这时掌柜带着个伙计,自栈柜走出,众人见他五十岁不到。鸳鸯眼,八字纹,颧骨低,耳垂大。四方阔脸,慈眉善目,唇上两撇小胡子,下颚一颗富贵痣。头戴棕红钱银花纹缎员外巾,身穿棕红钱银花纹缎团花员外氅,腰系玉带,白袜云鞋。手上把玩着一个一尺来长的金算盘,笑盈盈的走来,拱了拱手道:“列位受惊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言罢,走向公仲鹰四人道:“四位有礼了,敝人是这三岔口客栈的掌柜东崇商,多谢阁下代小栈出手解围。”
公仲鹰道:“东掌柜客气了。”
东崇商道:“嗳,剑儒说的哪里话来,今日若不是剑儒出手,就凭敝店的几个伙计怕是还对付不了这几个恶徒呢。”
公仲鹰道:“见笑了!!”
一旁澹台捞月戏谑道:“掌柜颚下之痣倒是挺有意思的。”
那伙计道:“哈,这位客官真有眼光,我们掌柜这叫富贵痣,西北戈壁找不到第二个有的。”
东崇商又接着道:“方才听伙计说,四位要住店?”说着看了眼身旁的店小二。
公仲鹰道:“是的,要四间客房。”
那东崇商道:“没问题没问题,四位跟我来。”
五人来在了栈柜,四人抬头观瞧,栈柜上面有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从不赔本’,想起方才东崇商要掂量着赔钱,公仲鹰道:“还真是从不赔本啊。”
这是旁边伺候的一个店小二道:“这也是我们东家花名。”
听店小二这么说,四人知道这东崇商在江湖也是有地位的,怪不得先前并不惧怕。
东崇商冽了那店小二一眼,店小二当即低头闭嘴,随即笑盈盈的道:“手下伙计不懂规矩,四位切莫见怪啊。”
那东崇商问明名姓出身,在‘房客名册’上写明,对着后堂小二道:“准备四间天字号上房。”
公仲鹰问道:“东掌柜,多少房钱?”
那东崇商却道:“先住着,不急不急。”
又对澹台捞月道:“哦,对了,方才这位少侠的酒水针确实厉害,想来少侠酒葫芦里的酒是空了。”
墨铗衣道:“掌柜竟然知道那是酒水针。”
东崇商道:“北州毛家的酒水针敝人早年也是听过的。”
墨铗衣却闹不清了道:“毛家,不是澹台?”
澹台捞月道:“我妈姓毛。”
东崇商道:“哦原来是令堂啊!那就难怪了,当年毛家收了个上门女婿就姓澹台。”
墨铗衣听了更是赞叹:“掌柜这也知道?”
东崇商却笑呵呵地道:“三岔口客栈三道不属,三道武林的轶事,自然多多少少也知道点。”
四人点了点头,东崇商又道:“素问毛家人酒量都很好,敝店中有一独门佳酿,少侠要不要试试?”
澹台捞月一听有酒喝道:“是什么独门佳酿?方才怎么没听那店小二提起。”
那东崇商道:“我这小二乃是新请的,还不知道。我这独门佳酿,包各位从未喝过。”言罢,对另一个小二道:“拿四坛‘快意恩仇’来。”
一般客栈饮酒皆是以酒壶装之,这掌柜的居然直接上坛,澹台捞月道:“掌柜的是不是请我们啊?”
东崇商道:“这四坛算是请的。”
不多时,两个小二各抱着两坛酒来,只看那酒坛上红纸黑字写道:‘快意恩仇’。
扯去酒席,四坛酒上了桌。但是十分奇怪,小二摆酒之时,却是一人一坛,且并无碗盅。正是一阵莫名,小二开了酒坛,顿时酒香扑鼻,使人未饮先有一分醉意。四人各抱起酒坛,见这酒色如血珀,不禁觉得新奇。
饮了一口,就连澹台捞月也觉得酒性极烈,入口极辣。
四人咧嘴皆道酒烈,手也不住的护脖颈。那东崇商见状,忙道:“四位这么饮此酒,真是糟蹋了我这‘快意恩仇’啊!”
公仲鹰道:“不知贵栈的这‘快意恩仇’应该怎么饮呢?”
东崇商道:“酒既名唤‘快意恩仇’,饮此酒就该如同武林豪侠般,施展连番雷厉手段,方解错综恩怨情仇。”
公仲鹰想了一会儿,抱起酒坛连番痛饮,竟丝毫不觉辣口,放下就酒坛,已有几分醉意道:“好酒!”
东崇商道:“剑儒真是智冠群伦啊,少有人这么快就能了解这酒的饮法。”
澹台捞月三人见状茅塞顿开,也抱坛痛饮,只觉爽口之余,齿颊也泛出阵阵甘甜。
四人一坛酒尽,皆有了七八分醉意,也不再坐,拿着兵刃行李,由店小二扶着先入客房小憩片刻。
且说店小二,扶着四人往后院客房而去,后院客房乃是一进院子,客房也有两层楼。那店小二扶着四人穿过一楼的‘地’字号房,来在了‘天’号房,四人在天字号房内睡至黄昏。
店小二入房将四人喊醒,四人稍作洗漱后,来到了前院坐下。
只见隔壁一桌坐着的正是白天那几个裘皮缎服之人,两桌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公仲鹰一行人得知了,他们乃官道中人,甫出玄天关,是出来做生意的。
公仲鹰问道:“未知要入玄天关,需要什么?”
那人道:“哦,我等是尚兴人士,自有户部户籍司出具的身份路引为凭。”
澹台捞月急道:“那非是尚兴人呢?”
那人道:“这样啊,便需要户部引渡司事先的开具引渡文牒,否则偷渡入关,一旦被抓到就要被受刑论处。”
公仲鹰道:“这引渡司在可何处?”
那人道:“皇朝边境关卡皆有,就连玄天关内也有。”
独孤柔道:“便是要入玄天关,方要那引渡文牒。可引渡司却在目的地之内。”
墨铗衣抢话道:“这样岂不是矛盾吗?”
那人道:“也不能说矛盾,其实玄天关此关有东西南北四个关口。东、西两个关口一般不开。北关口是通往皇朝的。一般正邪两道的人,皆是以南关口入关后,寻到那引渡司登记名姓及来朝缘由,后上报京城户部,盖户部大印后,留下兵刃后,到北关口向玄天关引渡使出示引渡文牒入朝。”
公仲鹰四人听完后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公仲鹰自忖道:“我入关是为追查父母之仇的。若是明写岂不寸步难行,况且正邪两道人士刃不离手,哪有留下兵刃之理。”这想着,那澹台捞月小声问道:“就没什么例外吗?”
那人笑道:“哪有什么例外的,你们莫不是想走什么后门?”
澹台捞月道:“真是瞒者瞒不识啊!”
那人道:“后门自然是有,反正我等也不是官府之人,你们昨日又帮我们解围,告诉你们也无妨。”
公仲鹰听了道:“小二,给这桌上四壶人参露酒,记我们账上。”
那人谢过公仲鹰道:“我听说神君帝的亲信卫阁为了便宜行事,神君帝特下令,铸有一尚方令箭,持此令箭任何关卡便畅通无阻。”
澹台捞月问道:“不知哪里可以获得?”
那人道:“本是由卫阁发于有特殊任务的千户的,但不知为何近十年来。此事像是走失消息一般,有人能仿制,且与真品无二。听说是自这西北戈壁中一赌坊流出的。”
一听赌坊二字,公仲鹰即可想起白天那个头陀。转头望向,三人好似皆有话说。四人同时道:“那个头陀!!”
再想找,已不见了头陀踪迹。询问起店里伙计,伙计只道他白天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也只得放弃。
公仲鹰又复问道那两个官道来的皮草商客:“可知三岔口客栈至这赌坊还有许多远近?”
这一问倒是难住了几个商人,皆憨笑道:“我等出玄天关前也只是听皇朝坊间百姓提起,怎走确是不知。”
公仲鹰等又问了那人尚方令箭的外形如何,那人只道令箭巴掌大小,是一银牌,正面以小篆阳文刻以‘宦海卫阁,便宜行事’两行字。
已时至吃晚饭之时,众人唤来点了几个小菜,要了几壶酒。
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独孤柔突然道:“鹰哥,我记得卜道长说过,你报仇之源必在玄天关。但转机却在此客栈!”
墨铗衣道:“是啊,我记得师伯说过,师兄的爹爹也许是官道中人。”
公仲鹰道:“你们的意思是?”
澹台捞月道:“哎呀,鹰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师父只是猜测,尚未坐实,冒然入关万一扑空岂不麻烦,你看那几个官道中人甫出玄天关,便至这客栈,想必令尊当年也许也来过这。”
公仲鹰恍然大悟道:“是啊,我们何不询问询问这客栈的人呢!”
四人已然吃饱,公仲鹰叫来店小二会账,顺口问道:“小二,你们店内的房客是否都有记录?”
店小二道:“客官说的是,本店自侠擘元年开店以来,凡是房客,皆有记录存在栈柜的案上。”
店小二所说之侠擘元年,乃是武林人士自邪道被赶至陇缕关外时所定的纪年法,今已是侠擘四十年。寰朝灭亡后至正邪对垒前动荡时期,纪年为武燹,第一年为武燹元年。武燹年大约二十载。
公仲鹰等人暗自点头。
公仲鹰又问道:“小二可听过这西北戈壁中有一赌坊吗?”
公仲鹰说话的声音确是不大,除了独孤柔、澹台捞月、墨铗衣及那店小二无旁人听到。
那店小二只是摆手,不做言语。
澹台捞月想他必是要钱,拿出碎银递上。
那店小二见到碎银后,惊慌失措,忙弯腰,婉拒道:“四位大侠,不是小的不肯说,只是我们东家不让店内伙计提起,您呐也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澹台捞月道:“你偷偷收了,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和东掌柜说的。”
那店小二环顾了四周,再看看那东崇商正在处理住店记账,弯腰接过碎银小声道:“这间赌坊叫九流一搏,至于怎么走,一句两句说不清……”
店小二声音不是很大,但就在此时,自栈柜传来一声:“咳咳……”。这咳嗽声正来自于东崇商。就看东崇商拿眼直冽那伙计。这店小二马上便闭了嘴,拿银子去了栈柜。刚想离开就听那东崇商道:“把刚才那碎银拿来。”那店小二道:“东家,这是客人打赏我的。”
东崇商道:“我都看到了,你胡说什么赌坊。况且上午他们饮的四坛‘快意恩仇’真当白送啊。”听东崇商那么说,那店小二只得悻然地将碎银交出。
毕竟不知那赌坊搜寻如何,且看续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