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人生从27岁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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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打散重组

收到期末考试成绩单后,感觉应该不错的,小文告诉家里人要上大专班。当然,关于念书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参与过多的意见,他们只是关心学费还有就是要多读一年的问题。这个时候妹妹应该在上四年级,用父母的话说两个孩子上学家庭有些吃不消。因此,双双到遥远的大东北打工去了,类似这种情况在当时的巴城地区实属再正常不过了。妹妹托付给外爷外婆,因为外婆眼睛得了“白内障”平时上学吃饭在大舅家里,周末、放长假回家跟着外爷外婆。多年后感念艰苦的时候,孰不知妹妹更加命苦。

其实,当时的父母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沈城他们是拆迁工人。工作时间从早上7点到晚上7点,中午在工地上吃点工地餐,晚上自己安排。干的是体力劳动,遇到下雨、工地空档期都没有收入,平均一个月也就2000元钱左右,还不能按月支付。兼顾一家老小,大小人户①‘走人户:西南地区遇到婚、丧、嫁、娶,亲属、邻里之间要随礼,一般都是现金。’后,几乎没有节余。这些情况都是直到多年后,偶然到了那片天地间,经亲身体会后才知道。

又到了上学的时候,独自一人从镇上出发,到了仪县才有校友随行。一般上成都的时候是在仪县坐汽车,国道修通后时间缩短至7个小时左右。每年从老家返校时都要给幺爹带点土特产,一般是1只活鸡,1条腊猪腿。到了成都先打个三轮摩托,将土特产交到幺爹那边,再坐2个小时的大巴至学校。这一次到幺爹的住处还很早,大概5点半左右,开门的是胡嬢。“文博,你这么早就上来了?进来耍一会,晚点吃了饭再上学校。”“不了,同学还在等我,胡嬢再见。”简单对完话,将东西交接后与同学汇合。不过这一次还是有些意外,因为以“高冷”著称的胡嬢这次说了很多话。

大专班教室在六楼,住宿楼在校本部2幢3楼,8人一间。宿舍的兄弟们大部分都是从分校区过来的,大家相对和谐。遇到各种有活还是相互帮衬,慢慢发现外面包伙食不如食堂划算,吃饭的地方也改了回来。

到了上课时间,人到的特别齐,没有一个出状况的。班主任姓贺,学历不详,教授。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短发,五官自带煞气,衣着简单,烟不离手。印象深刻的是,从来没有谁见过他抽的香烟牌子。简单开班仪式后,接下来就根据课程表按部就班的操作。第一周,基本上是怀着对各科老师的好奇在听课,学生们还是比较关心有没有漂亮女老师的。

原来0306班的就只有大发,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也相对要多一些。一、两个月后结识了“延兵、子华、蒋华、火炮”,后期主要跟他们一起较多。因为没有上高中的缘故,大专课程生涩难懂,这种模式类似函授,根据要求要修完18门课程后才能取得大专学历。要求并不算高,只要每一科的成绩在全国统一考试中取得60分就算过关。一共有6年的机会,直到取得合格证为止。一直以来,对于学习方面,内心还算是高傲的。结合私中的情况对于这样子的要求,感觉应该不成问题。

上课的时候还算认真听讲,一般有老师的时候还是要问一些问题,整体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优等生。过几个周末的时候也要去幺爹那边,胡嬢的态度确实有一定的好转。每次也比较主动的帮忙收拾一下碗筷、擦擦桌子、打扫卫生、洗洗茶杯等。有一次还与本生产队的学哥、勇哥见了一面,他们都认识父母,说当年父亲在成都的时候一起共事过。偶尔也要去找幺哥耍,一般都是在建筑工地上,主要是他一直在做安装水电、消防系统的工作。

时间过半的时候学校做过一次内测,之所以叫内测,是因为这个成绩只是摸底,三科全挂。学校在这个时候也做了一些思想工作,对于三科全挂的人基本上是一种劝退态度,建议是退到中专班去,早日出去早有作为。几经考虑,打死也不想退到中专班去。开始奋发了一段时间,除了每一次支取生活费要出一趟远门外,平时都是两点一线,中途最多就是穿越一下食堂。

第一学期全国统一考试也是临近期末。考点在本校,参考人员包括很多成年人,监考的是本校的老师。基于此,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不可能有什么作弊的可能,这个全国性的考试一旦被发现是要禁考的。凭借真实实力,三科下来过关两科,挂一科53分。期末的时候学校也要寄成绩单,对于过关的科目,根据分值,成绩单上一般是90左右。挂科的,根据情况一般控制在80分以下,60分是底线。现在想来这个也是学校的套路,家长喜欢、同学也喜欢,是一种双赢的忽悠。

今年返家的时候有了前车之鉴,提前预留好了车费,包括返程的费用都是准备好了的。随时身上都保持有1、2百的现金,主要是第一年的印象太深刻了。路线方面,从学校出发的时候同学比较多,一般先是乘火车到营县,再改乘汽车至仪县,最后换乘至镇上。到家时,妹妹也放假了,兄妹见了还是比较亲切。妹妹从小身体偏胖,大一点后稍微好一些。一个人在镇上念书,受环境影响喜欢买些零食。一天赶集回来,看到妹妹在喝饮料,“你在喝啥?我看一眼。”妹妹很乖巧,没盖盖子就递了过来。接到手里后,直接扔得老远。当时妹妹眼里擎着泪花,望着瓶子的方向没敢吱声。不知道妹妹是否还记得那件事,当时扔瓶子不是责怪喝饮料或者吃零食,主要是那个饮料是套牌可乐,俗称“歪货”。

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没有见到父母回来,也没有接到电话。三爹到是第二天到家了,到家后专门请俩兄妹吃饭。饭后拿了一封信出来,接到信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父亲的字。上面写的是父母各种原因不能回来,如何内疚云云。看完交给妹妹,才看了两行字妹妹就泪流满面。很快,告别三爹一家人,领着妹妹回到家里。

第二天上午10点的样子,大舅家院子里的大外婆通知接电话。当时生产队只有两部电话,一部是二外爷家里的,一部就是大外婆家里。电话全国各地都打得通,一般都是外面打回来的长途电话。接电话是不收费的,但是作为公话,主人家要收1元钱,算是服务费。

当时觉得很奇怪,平常人接电话都是打在二外爷家里,今天这个电话来得奇怪。之所以诧异是有原因的,本身大外婆也是亲戚,一直以来都没有矛盾。唯一尴尬的就是,当年与父亲传绯闻的女人就是她家儿媳妇。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尽量敬而远之。电话那边是四爹的声音。“娃,把妹妹领上,到我屋来过年。”还听到旁边有四妈的声音。“过来嘛,我们到镇上来接你们。”“四爹、四妈,我们不过来了,好坏都是一年。”两兄妹泪如雨下,给了大外婆1元钱,匆匆回家。

其实,跟外爷外婆过年也不算太差,家里鸡、猪都养的有。只是第一次没有父母在身边一起,莫名的失落、伤感。外爷外婆为了照顾孩子也搬到家里来住。那时的瓦房是长三间单头转②‘巴城地区修瓦房的一种说法,就是横着三间,左边或者右边转弯。’,加上厨房、猪圈共五间屋。整体布局像个“﹁”,右边转出来的一间茅屋设置的是牛圈。上面的茅草还是当年舅爷盖的,几经风雨已经有几处开始漏雨了。时下是没有养牛了,里面都是堆的一些柴火、工具之类的。

大年30天的晚上,吃过年夜饭。兄妹俩帮忙收拾碗筷,想起母亲在家时亮堂的厨房,各种擦拭了半个多小时。一家人在屋里看电视,应该是看的春节联欢晚会。这个电视好像是“熊猫”牌,14寸彩色电视机,那是父亲在家当计生专干的时候在镇上买的二手家电。才拿回来的时候,还做了不少接收天线,经常爬楼调整方向。多年以后还听母亲说起,这个电视机的钱是他卖肥猪的钱。放假回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播放了,可能是长期闲置受屋里的潮气影响。外爷年轻的时候喜欢看戏,时代变迁后喜欢看电视。春节期间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所以回来后背到镇上修好的。看了一会后,一个人跑到晒坝里,独自望着夜空。妹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边,两兄妹拉着手望着天上的星星,眼泪吧嗒吧嗒滴个不停。

正月间两兄妹还是走了一些亲戚,零零星星的也得了一些压岁钱。当时没有怎么多想,成年后思考起来应该还是跟没有大人在身边有关系。只感叹在金钱和利益面前,亲情似乎显得有些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