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东家庆节放假,给了张轲一小块猪肉两斤面为节礼带回家,小芬拿出那精致小瓶子给他看,说了那梦中的故事。张轲半信半疑,难道上天眷顾张家了吗?
张轲是见过世面的人,有些鉴宝知识,这小瓶硬度很高,透明度很好,造型优美。不是水晶胜于水晶,是未知物质绝无仅有,童言无忌,这瓶子不来自上天来自那儿呢?
“小芬,这小瓶与众不同,没有雕琢痕迹,那天神跟你说了什么话呢?”
萧芬心里知道,那只是质地比较好的玻璃小瓶,价值微乎其微。不过玻璃是近代的产品,唐宋以前的人认为是上天宝物也难怪,并非自己故意诈骗,就让他们当宝贝吧!、
“爹,天神没说什么,仅说:造福苍生吧!就忽然不见了。”
“天神没说这宝贝的法力?以及咒语、机关所在么?”张轲把小瓶想成天赐法宝了。
萧芬心里暗笑,一个普通玻璃瓶他想成《天方夜谈》里的神灯了。这南朝佛教鼎盛到处寺庙,君民都是信徒,他乐于被骗,这天神赐种说果然顺利过关了。
“爹,天神说:造福苍生,应该是指这些麦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有饭吃对吧?”
张轲想了又想,觉得有道理,大片好麦地之下赐种,那就该是解决温饱的意思。这小瓶虽是上天之物,摸遍它所有地方也没反应,它仅仅是上天普通器皿而已。
“说的也是,现在灾祸频传,饿殍遍野,菩萨悲天悯人,所以赐种造福苍生啊!”
萧芬看到爹已经相信这天神赐种造福苍生,就趁机提出要求。
“爹说得对,天神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利用这种子造福苍生,今年我就试种看看!”
这合理要求应该顺理成章,没想到张轲望着小芬小身体,摇头晃脑没同意。
“我说,小芬呀,你还小那里知道稼穑之事?好好读你的书麦子给你娘种吧!”
这可不行,这是非常珍贵的高产麦种,必须单株种植,即使现代农户种都不放心,娘只能算半个农民,普通粮食都没种好,那能给她糊涂种植呢?
萧芬噘嘴摇头说:“爹,我知道,如果我不懂,天神怎么会委以造福苍生重任呢?”
这话貌似有理,造福苍生责任何其重大,天神不会任用非人,在这饥肠辘辘之秋,以它充腹岂不误事?天神相信小芬该有他的道理,天机奥妙不是常人能懂的。
“好吧,天神既委以重任,就由你试验吧!天可怜见,我家小芬出息啦!”
“爹、娘,我想,这玉米割麦子后再种,收割后还来得及种冬麦,岂不是多收一茬吗?”
张氏张大了惊讶眼睛:“小芬,你怎么有这想法?这地也是需要休息的呀?”
“娘,土地跟人不同,那些荒地休息了千万年,还不如不休息的地呢!”
这说的也是事实,但是在没有肥料补充情况下,休耕还是有作用的。张氏诧异这小芬没人教怎么知道这样多呢?天神这样器重她,将来必成大器,就不把她当小娃娃看了。
“唷,这话也有道理,我家小芬知道的真不少。只是我家没牛靠人耕作,收玉米后地来不及翻也没法种麦子,没麦子交赋税怎么办?影响明年那是得不偿失啊!”
这确是实际问题,萧芬想,现代农民基本机械化了,即使自己长大人工翻地也不堪重负。这牛和农具是必须解决的,解决必须钱财,家贫如洗,她想到了小瓶。
物以稀为贵,小瓶既然非此世能有,它就是值钱宝贝,何况它被誉为上天之物,这何等荣耀?价值肯定不菲,把它换成银子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这所谓上天宝物,其实是只玻璃小瓶,价值不超过两元,大概等于现世两三文铜钱吧,当成宝物卖是不是诈骗呢?那我不是成为唯利是图无耻小人了吗?
如果稍有办法,这瓶子肯定不会出卖,把它当宝贝送给什么长辈、好友玩耍那无关要紧,不存在欺骗。只是现在急需银子解燃眉之急,才想到这主意,不变银子怎办呢?
东西本身价值低微,但现世稀缺它的价值该不同,秦砖汉瓦本身就是建筑材料,因越过了它们的时代所以价格不菲。又如退出流通错版人民币,因稀少价值就翻千倍以上。因它有收藏价值,这小瓶倒流回到古代,越收藏越不值钱,这算不算宝贝呢?
这小瓶现在肯定是宝贝,稀罕它的人都是富豪,他们只是把玩不是收藏增值,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不算诈骗他们吧?就算诈骗了富豪那也不必羞耻,他们巧取豪夺还少吗?
萧芬打定主意,要让小瓶作出贡献,解决问题发展生产要紧。
“爹、娘,屋有禽畜那才像家,拜神都求六畜兴旺。我们买些牲畜养吧?”
这道理谁都知道,那家不想六畜兴旺?那得有钱才行,食尚且不果腹,那不是奢望吗?
“养牲畜那敢情好,唉哟,小芬呀,我们锅都揭不开了,那有钱买牲畜呢?”
张轲摇头叹气道:“是呀,小芬,人生在世穷通有定,命无富贵难强求,随遇而安吧!”
萧芬不信穷通有定,成就都是靠拼搏精神得来的,随遇而安就是碌碌无为!
“爹,这不是强求是努力,不是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人不谋事天怎么成之?如今天神赐种已知天意,人若不谋即是违天。爹,随遇而安就不会有好转啦!”
张轲望着女儿,话说得有理有据,这是我家小芬吗?见了一次天神竟然少年老成了。
“话虽如此说,知易行难,小芬呀,非人不谋,巧妇何为无米之炊啊!”
“爹,有米!”萧芬举起精致小瓶:“不是说它绝无仅有吗?爹,把它卖了就有米啦!”
张轲吃惊的望着她,天神所赐乃毕生至宝,带来吉星好运,若市,天神厌之!
“且慢,小芬呀小芬!宝瓶乃天神所赐,鸿运与此俱来,天赐嫁妆安敢易手他人?”
萧芬心里暗笑,什么天神所赐,那是我穿越带来,或者因它带来好运。天赐嫁妆?我的嫁妆是一个玻璃小瓶子?让现代人笑掉大牙了吧!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爹,此瓶虽是上天之物,但贵无所用。天神赐我,即为我所用,以此易牛羊何乐不为?”
张轲摇头,连连摆手道:“非也,天赐之物与缘俱来,以此易牛羊,天厌之奈何?”
“是呀,小芬,这宝瓶卖不得,天若厌之,一辈子休唉!”张氏支持丈夫看法。
萧芬看他们那虔诚认真样子,真想哂笑他们愚昧两句,什么天厌之?把我从繁华都市穿到这战乱时代,加入这穷困潦倒家庭,这天早把我厌得不能再厌了。
“爹、娘,人赠我之物即我之物,处置随我所欲是吧?彼如东家所予肉面,或果腹或易他物俱不在意。人同此心,天同此理,并行不孛,天何以厌之?”
一席话让张轲夫妇无言以对,此生厄运连连,虽尚可苟且偷生,饥寒交迫衰败无以复加,上天那有眷顾之心?小芬所言有理,天本无由厌之,虽大胆妄为,或转机就在其中?
“唉,话虽如此说,我们也确实需要银子,毕竟是天神所赐,藏未及温就转手他人,那是明显不敬,你送他人之物如果这样也会心存不满吧?”
家中水洗似的,张氏也正发愁没有什么像样东西给这个女儿做嫁妆,这上天所赐宝瓶就足以炫耀。虽然很需要钱,为了女儿也愿意忍耐穷困,不同意出售。
“唉,说的也是,肯定不满意,这宝瓶易牛羊太可惜了。”张氏低头垂眼叹惜着说。
“小芬呀,宝瓶本属你之物,市或不市尚请三思。”张轲把决定权交给小芬。
“爹,不用三思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物为人所用,现在我们需要它变成银子!”
张轲点点头:“好吧,宝瓶乃奢侈之物,非王公贵族、豪门巨贾难以消受。宝瓶一经露面必引起轰动,豪强如此之多,难免争夺,只恐银子未变,性命休唉!”
张轲担心并非多余,这种事发生太多了。萧芬想来也有道理,但等着投资银子非变不可。
“爹,你说得对,宝瓶不能待价而估,依你意见怎么办才妥当呢?”
“自古以来平民得宝,都要献给皇家或王侯以求保护,我们把它献给东阳王如何?”
萧芬不知这东阳王是什么样的人,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和氏之壁故事,王侯难伺候,弄不好竹篮打水,真不如有个富豪,100两银子悄悄卖了来得痛快!
“爹,这东阳王人品怎样?别偷鸡不得蚀把米啊!”
“唉,这怎么说呢?王侯都喜怒无常的,我们处在他的治下,非得献他啊!”
说得有道理,县官不如现管,张李氏也同意。张轲献宝去了三天没回家她们忐忑不安。
“娘,是福不是祸,我想,好心给他献宝,总不能有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