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李氏母女在家提心吊胆,惶恐不安过了两天,盼星星盼月亮,张轲终于出现村头了。
张轲回家带回一头牛两只羊两匹帛,王妃赏了一碇银子,一家人欢天喜地笑逐颜开。村民都来了,在张家院子围着牛羊看了又看,既羡慕又妒忌,张轲何德何能,王爷为什么赏赐他呢?这好运怎么不落到自己头上,这老天爷太不公平啦!
解决了吃饭问题,又有了牛羊天天割草时候,张氏饱经沧桑的脸上都挂上微笑。看到美好的前景劳作的意义就很不同,跟村民打招呼时候也能直起腰来,不用尴尬了。
有了帛张氏给每人做了新衣,老夫妻已经多年没添置衣服了。又买了几只小鸡放院子里养,叽叽喳喳很有兴旺家的样子,玉米棒已经灌浆,最困难时刻已经过去了。
刘黑没有到张家去看,小女儿去瞧了热闹回家给她娘绘声绘色说了,牛怎么壮那帛怎么好,跟自家麻布大不相同,村民如何称赞眼红,都想有一块料做件衣袍。
刘黑脸上阴云密布,拧着眉头双眼发烫恼怒又不甘,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算着吃进张家几亩好地,弄他儿子戍边媳妇守不住,那老婆子居然自己挣扎着种地,那病入肓荒养女看着人财两空竟然奇迹复活!这战粮捐应是压垮他手段,鬼使神差他又得救了!
刘黑咬牙暗恨,人算不如天算,这天总不会老眷顾你吧?小女儿的话越听越堵心。
“叽叽喳喳乱噪什么?一匹帛就值得这样眼红?姓什么都忘了,还不去割草么?”
慢慢的就有人探出了底细,赏赐不是无缘无故的,是因为张轲献了宝贝,王爷高兴才给了赏赐。这就没法眼红了,张轲以前是官家有宝物不奇怪,是不是还有宝呢?这猜测就多了,做官应该有许多搜刮的机会,祖宗也可能留下来藏于旮旯,给张家披上神秘面纱。
家里有了牛羊有了银子,衣服光鲜,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张轲家因王爷赏赐摇身一变,从赤贫户变成了小康户,所有人家都羡慕叹惜自己,也难免有人眼红,这种消息无需广播宣传,很快十里八乡都知道了。但是王爷赏赐,乡间土豪不敢觊觎。
张二爷和王三试着修复关系,拿了些红枣干果来串门:“弟妹,在家啊?二兄看你来了。”
“哦,是张二爷呀,稀客,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吹来了?”张李氏笑脸相迎。
张二爷脸上笑成一朵花:“弟妹,一笔难写两个张,老弟发财二兄恭贺来迟幸勿见怪。”
萧芬望着这虚伪脸孔,一个月前乞求借碗米面给病人吃,一还二都不愿意,说什么回光返照何必浪费好粮。自私情有可原,恶毒难以饶恕!如今不用赊借米面了,倒慷慨阿谀奉承起来。这嘴脸让人恶心到要吐,等着,我要成为一方首富让你瞧瞧!
“唷,张二爷来就是了,拿这样多礼物来,不怕血本无归吗?有人说我们家捱不到明年麦收,我那是回光返照,很快就要魂飞天国,来我家就不怕沾上厄运吗?”
张二和王三立即面红耳赤,眼睛眨呀眨:“呦,小芬真会说笑,谁说这没边的混话呀?张夫子现在是运交华盖,鱼跳龙门,说不定近日就官运亨通,马上拿办这浑人!”
小芬冷冷一笑:“是吗?恐怕你们就有些危险了,还是祷告不当官的好哦!”
张二和王三马上变了脸色,目光怨恨,心里恼羞成怒,这小东西人小鬼大不依不饶,就你也敢想报复老子?以为老子是面团么?不就是献宝发点小横财吗,有什么了不起,除非你三年两头有宝献,否则有你哭的时候!小东西,你等着有人收拾你!
吃了蟑螂没话说的两位,恶狠狠的瞪了两眼满腹怨气,悻悻的扭头走了。
冬麦已经播下,小芬把菜圃划出三平方,把高产麦种一粒一粒种下去,单株不但能够最大限度扩大种植面积,而且方便于发现优秀植株,选择为原种保持优秀纯净。
种子发芽出苗情况良好,穿越古代并没有影响,从现在情况看生长应该没有问题,古代病虫害很少,主要担心就是抽穗结实是否有变异,这是明年的事了。
黄亲家翁大儿子也从军了,虽有小儿子和儿媳妇、小孙子,也缺劳动力,硬留下女儿不放回婆家。戍边军人说不定就永远戍边,魂魄都回不到故里,黄家就准备女儿再嫁。
风闻亲家张轲献宝发家了,盘算张家曾经是豪门大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者跟王爷有旧瓜葛,可能得到照顾。而且宝贝很可能不止一个,可不能白白放过了。
而这些家财该是女婿继承,也就是自己女儿的。这亲家太不老实,竟然瞒天过海藏匿下来,白嫁了个女儿给张家,连像样聘礼都没有,吃亏大了。
女儿跳槽财产就便宜了小姑,那就更亏死了,必须让女儿回婆家,肥水不能流向外人田!
张家院子已经变了样,大门已经重修,屋子修葺墙壁石灰粉刷过,已经不是三年前破败样子。栏有牛羊,院有鸡鸭,圃中蔬菜碧绿,一派兴旺之象。
“亲家母,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闻得亲家兄家道中兴,特来贺喜,果然所传不差啊!”
“呵呵,是亲家翁来了,快请屋里坐!”张氏露出笑容,欠身把客人让进屋。、
黄美凤上前裣衿屈膝道:“不孝儿媳拜见婆婆,愿婆婆百福大安!”
“好,好,美凤呀,亲家母一向安好否?多时不走动都疏远啦!你也进屋坐吧!”
“托婆婆之福,我娘安好,她要我代致公公、婆婆安康!嘱咐孝顺公婆。”
“唷,亲家母有心了,得闲了我去看望她——美凤,进屋吧!”
黄亲家厅堂坐定,小芬端上茶来:“亲家翁请喝茶!”也给娘和美凤摆上一杯。
“唷唷,亲家母,这就是那个小儿吗?小孔雀呀!三年不见能帮你做事啦!”
“是呀,穷人孩子早当家,亲家翁,她可是我这家的左膊右臂哩!”
“那真要恭喜亲家母了,小芬落落大方,是个美人坯子,读书没有?或能进官宦之家呢!”
张氏没听出弦外之音,以为真夸小芬,不觉夸耀起女儿来。
“承蒙夸奖,小芬呀,读书过目不忘,拙夫略加指导即能自通,知道的可不少呢!”
得瑟个啥,女生外向,读书何用?即使是儿子博古通今,不是豪门贵族,也轮不到你家做官,黄亲家心里鄙薄,你儿子也通文墨,不是也得从军戍边吗?
“是吗?那是亲家兄教导有方,如今陈员外家授课,高足少不得平步青云哩!”
“拙夫授课乃为糊口之计,年底也就辞馆回家了。亲家翁,今年稷麦如何?”
黄亲家心里嘀咕,张轲不授课了?他不通耕织回家又能做啥?女儿回来正是时候。
“有劳亲家母挂念,今年雨水不顺又逢加赋,马马虎虎啦!小儿渐长,乳孙渐大,想着贤婿戍边,亲家翁姑无人奉侍心里难安,不顾唐突就把小女送过来了。”
张氏心想,前两年我和相公亲自去迎儿媳妇回家,黄家东推西托冷嘲热讽。相公好脾气都愤愤不平,如今不曾相请,却亲自送女归家,是为了翁姑无人侍奉吗?
“是呀,令郎已到弱冠之年,也将成家立业,亲家翁儿孙绕膝好福气呀!难为想着我家老幼伶丁,只是小儿戍边生死难卜,令爱到敝家太委曲了。”
“亲家母何出此言?前些年拙荆身体欠安,儿媳乳孙难离,小儿尚幼,我独力难撑。恳请亲家兄通融体谅,留小女帮衬两年非有二心,实在对不起亲家了。”
小芬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自己醒来没见到这个大嫂,半年来爹娘也没提起过她的原因了。张家大哥新婚从军戍边,在战乱年代也寻常,杜甫就写过有名《新婚别》。
现在听说张家发起来了,黄家劳动力已经解决,夫家婚约未除,女儿跳槽比较麻烦,二婚头找一个好人家不容易,所以就主动把女儿送到婆家来了。
娘和亲家翁说话,萧煜芬叫了嫂子下厨做饭,探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美凤其实配不上她的名字,圆脸粗眉大眼狮子鼻,手脚粗大皮肤粗糙,是一个劳动妇女。这正合小芬意愿,发展生产需要劳力,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就派不上用场了。
“嫂子,你在娘家下地干活吗?都会做些什么农活?”
“当然,我从小就下地干活,犁地、套车、打麦、种稻子全会。小姑,咱家啥时有牛了?”
萧煜芬想是个庄稼把式呢:“哦,地里农活你全会?咱家有牛羊也是今年的事啦!”
“小姑,咱家以前很穷,就连玉米粥也常常断炊,怎么有宝贝献王爷呢?”
“哦,那是偶然找到的,那宝贝不能吃不能喝,所以献给王爷换回这牛羊了。”
“偶然找到的?”美凤眼睛骨碌碌转:“小姑,那为什么不再好好找几个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