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在房中思考案情的里外原由,隐约中觉得案件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张家惨案过于蹊跷,怎么会与佛门牵扯关系?莫非凶手当真是佛门中人?”但是转念又一想,“罪过罪过,想我任安早年间还是佛家的跳墙弟子,如今怎么能怀疑旧门,真是该死。”他一边想着,一边来回踱步,不禁有点纠结。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名差人走了进来:“大人,有消息传回来。”
“说。”
“城西破庙,发现一众乞丐尸体,死因与张家一案雷同。”
任安震惊道:“什么?!”
“另外,城西破庙案发现场有一个人,说是您的老朋友,等您过去与您有话要说。”
任安心头一阵狂抽,他如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的如此复杂。又一听案发现场有自己的朋友,便赶紧拔步而去。
城西破庙,这里原来是一间土地庙,年久失修便荒废在此。此刻,里面横躺坐斜二十多具尸体,都是乞丐。游湖镇的差人门正来回查看尸体,最当中站着一个人。这人二十岁上下,相貌英俊,身穿紧身束装,头戴宝蓝段子巾,腰上戴着宝玉腰带,上面系着一块玦。
任安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一看这满地的尸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再一看场中站着的人,知道这是自己最相信的朋友,阴郁的心情便稍作好转:“没想到你来了,李寒飞。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寒飞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与丐帮向来交好。每个月十五我总会来这里与老苗头喝酒聊天,只是这一次却让我惊讶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脚边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是五十多岁都乞丐,乌白的须发,枯瘦的身体,此刻早已经没有气息,胸口一个拳头大小都血洞早已经溃烂,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你能看出凶手是用了哪门功夫?”
任安回答道:“我感觉应该是江湖上一种叫做‘黑虎爪’的功夫。”
李寒飞点点头,说道:“不错,看这伤口明显是‘黑虎爪’中的‘黑虎掏心’所为。不过蹊跷的是,这门功夫早在五年前就应该灭绝了。”
“为什么?”
李寒飞说道:“你久在京城,又身在官府,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五年前,拥有这门独门功夫的人已经被相空大师杀死。”
“是少林寺都相空大师,那是我的师叔,你可能不知道,我小时候曾经是少林寺的跳墙和尚。”任安说道。
李寒飞轻轻一笑,说道:“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明明是朝廷的人,所用的功夫却都是少林的底子,所以很明显你是少林弟子出身。再加上你父亲又是朝中一品大员,想来当年你应该是为年纪与你一般大的皇上去做了替僧吧!”
任安倍感惊讶,说道:“李寒飞,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想不到的!没错,不过这是一件秘密,希望你别要对任何人说。”
李寒飞“哈哈”一笑,说道:“不用你警告我,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多,我才懒得给自己找上那么的麻烦的危险。不过话说回来,这案子你怎么看?”
任安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思绪混乱,这案子错综复杂,并非眼下这么简单。”于是,他将张家惨案与泰成镖局王德成被杀一案一一告诉。
李寒飞听完之后多有所思起来,说道:“如此看来,凶手必定是同一个人。据我所知,江湖上会这招‘黑虎掏心’的就只有五年前被相空大师所杀的‘黑虎王’邓黑虎。可是邓黑虎已经死了,又是谁会这招‘黑虎掏心’呢?”
“所以,这件案子奇怪的很!”
李寒飞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已经从现有的证据当中得到一定的结论,那么就要坚持这个结论,不然案子怎么进展?”
任安不解地回答道:“什么意思?这案子如此错综复杂,死者互相均无太大联系,而凶手动机现在尚不明确,消息又还没有打探清楚,如何做出结论?”
李寒飞叹了口气,说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被官府的气息熏陶太久,那本就古板的脑袋变得更加古板了!在我看来,这件案子已经很明显了,凶手就是邓黑虎!”
任安撇了撇嘴:“你自己刚说的邓黑虎被我师叔杀了。”
李寒飞说道:“是我说的,因为当时我就在场。不过,眼下这情况只能让我这样去想。再说,当时相空大师并非直接将邓黑虎斩杀,而是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自行了断。也许邓黑虎并没有刺伤自己的要害而活了下来,也许有什么人将他救了也说不定。”
“你说的可能性太低。许久不见你,我们打个赌何如,就赌这一次的案子。你按照你的想法去查案,我按照我的办法查,看一看最终你我谁先破案追拿真凶!”任安说道。
李寒飞笑了,打赌是他平生最愿意做的事情,便说道:“你想要赌我自然奉陪到底,若是赢了你这京城第一捕头,那我的脸上真是大大有光呢!”说着话,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交给任安,“这是你跟老苗头互相见面的信物,收好。”
任安接过玉佩收好,说道:“既然是打赌,当有赌约才是。七日,七日内看一看你我谁先破案抓住真凶。若是我输了,我送你十坛上好的‘仙人醉’。可若是你输了,我同样送你十坛‘仙人醉’,不过你可要用鼻子喝了。”
李寒飞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没个好话。罢了,反正输赢都有酒喝,我没吃亏。那么久这样说定了,再见!”说完,李寒飞好似脚下生风一般,一个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一阵风一样出离了破庙。
他来到了游湖镇的一家妓院,还没进门就被拉客的老鸨子迎了过来。“哎呦,这位客爷,看您这样着急想必是想我们家姑娘了吧!不瞒您说,我们姑娘也想着您呐,快,您进来喝口好酒与我们姑娘诉一诉相思,圆一圆龙凤之美才好呢!”
李寒飞从来都不是一个怕女人的人,但是看着眼前这肥头大耳相貌丑陋的老鸨子搔首弄姿地说话,忍不住一身鸡皮疙瘩,顿时抽回被她挽住的胳膊,礼貌地笑了笑,说道:“我来找人。”
老鸨子以为李寒飞是害羞,笑的更加妖媚。但是她年老色衰,妖媚起来更多的是让人恶心。“哎呦,客爷,来我们这里的哪个不是找人呐?您说,您想的是哪位姑娘,我这就去给您叫人。”说着话,一把上去拉住李寒飞往里面拽。
李寒飞生平第一次像这样不甘心地进妓院,只觉得心情糟糕透顶。
进了一间香房,里面珠连碧玉,装潢气派。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外面进来一位年轻姑娘,长得天姿国色,眉宇之间说不尽万种风情。她一进眼看李寒飞站在那里,眉宇之中显出怨色来说道:“没事不找我,想必又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李寒飞笑了笑,走过去拉起姑娘的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着,柔声道:“怎么会。玲儿,我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
那姑娘一把将手抽回去,绕过李寒飞坐在桌前,嗔道:“若是我刚认识你也许会信,不过很可惜我不再是当初刚认识你的傻女人了。说吧,究竟什么事,说完就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李寒飞尴尬地笑了笑,走过来与姑娘对面而坐,说道:“老苗头和一众丐帮弟子被杀,再加上最近的张家灭门案。这件事很是蹊跷,所以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下有没有与之关联的消息。”
姑娘眉头一挑,哼了一声说道:“我就说你没事绝不会找我。就算你来问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李寒飞轻轻握住姑娘的手,说道:“好玲儿,我可是与任安打赌破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