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饭点,几乎人满为患,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空桌,唐果没有耐心了:“年年,我们换一家店吧,吃点其他的。”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我饿了。”
尹流年看了看店里,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睛:“好啊,我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吃的。”说着拿出手机搜索起来。
发现一家评价不错的日料,而且app可以订桌,他们打车过去也就十多分钟,抬起头,把手机递过去:“这家日料怎么样?”
对上的却是一张略显陌生的脸,尹流年迅速站起来后退一步:“抱歉,认错人了。”
唐果此时正好回来,手上拿着两杯柠檬水,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惊讶了一下:“沉学长!”
沉祿有点冷淡,点点头:“学妹好。”显然不认识唐果。
热热闹闹的进来一群人,不知怎么有一个人就注意到了他们,一个男孩子大步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明显是对唐果说的,唐果翻了一个白眼:“看到你来,我准备走了。”
两人说话间跟这位一起进来的人也凑过来:“季楠,人家不待见你,你就别往上凑了呗。咦,沉祿,你坐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包间?”
沉祿这才站起来:“忘了包间号了。”
和事佬又道:“唐果,这你朋友?一起吃啊?”
“不要,我们自己吃。”唐果双手交叉在胸前,拒绝的明显。
和事佬拍拍胸脯:“我请客。”
“不去,今天年年请我。”
这三人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一直在降低存在感的尹流年,恰巧她的电话响了,看清来显,尹流年站起来:“果果你们先聊,等下我们去吃日料。”
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沈姨……”
尹流年挂断电话时,唐果已经出来了盯着她一副问询的模样:“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沉祿啊?”
“沉祿?不认识。”
“那他怎么会问起你?”
“问起我?问我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你朋友?”
“哦。”尹流年摸着下巴嘿嘿笑两声。
唐果一阵恶寒:“我看到你眼睛里的狼光了。”
“呃。”
“喜欢沉祿?”
尹流年翻了一个白眼:“我都不认识他,我喜欢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类型的。再说他这种型的,我可不敢亲近。”
“噗——”唐果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放心道:“这话你不能小点声说嘛。再说,沉祿很优秀的,谦谦君子,长得又好,怎么就不敢亲近了。”
“谦谦君子?”尹流年努力回忆了一下,除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就没什么印象了,倒是发带挺好看的,某两个品牌的联名,价值不菲呢:“姓沉?很少见啊,真名吗?”
“是吧,反正他入学就是这个名字。”
“哦。”也没多上心的样子,纯碎就是好奇问一问。
唐果看她这幅样子以为她不信:“你还不信啊,沉祿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人又低调,好多妹子想亲近都寻不到机会。”
“我不关心这个,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啊?”
“唉,别人家的孩子,优秀的不可一世。”唐果说着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关系不一般啊?新欢?终于忘了蒋青了?”
“他啊,才不是,邻居家的孩子,算是认识吧,我爸妈总拿我跟他比。”
尹流年这次回来也没什么大事,没课的时候就去唐果打工的咖啡店帮忙。
但大多数时间她都是泡在画室里的,她是真的喜欢画画,可是自从去年开始她就再也静不下心来了,她的画越来越没有灵魂,心里似乎有什么在叫嚣,越演越烈,折磨的她夜不能寐。
直到看到拍卖会上的一副复刻版的《富山春居图》莫名的就被泪水蒙了眼睛,然后恰逢变故,她便回来了。
正在出神间,有人拍了拍她:“尹老师,晚上实习老师聚餐,你来不来?”
看着跟她搭话的圆脸女孩子:“今天晚上吗?不好意思啊,接了一个家教,今天晚上要给孩子上课。”
“你还需要赚外快?!”
“谁会嫌钱多呀”
“我之前听王主任说你获过很多奖项,为什么会回到这做讲师啊?”
“想回来学习一下国画。”
女孩子有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尹流年有些出神,没太听清,直到女孩子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你真不去啦。”
“下次吧,我一定提前把时间空出来。”
“那就说好了啊,你不知道,好多年轻的男老师偷偷打听你呢。你还没男朋友吧。”
尹流年笑笑没说话,因为她的出神,铅笔在纸上留下了不完美的一笔,这张画自然是毁了,尹流年把画从画板上拿下来团了团扔进垃圾桶,换了一张纸,重新开始画。
这所学校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学校,校园风景不必说自然是极美的,尤其是晚上,尹流年看看天色又看看空荡荡的画室,脱下身上的满是黑色铅笔印子的围裙收进柜子里,拿着包出去了。一个人在有些暗的林荫路上散步,心情倒是颇好。
走着走着听到一阵笑声,尹流年下意识的循声看去,之间一对小情侣正抱在一起亲吻,尹流年面露尴尬之色,只想着趁着人家不注意偷偷溜走,却在这时候电话响了,那两人听到了看过来,天色有些暗倒是看不见样貌,只是那男孩子很高,女孩子耳朵上的耳饰熠熠生辉。
尹流年故作淡定,接起电话,那边女孩子羞的一直往男孩子怀里钻。
“年年,来体育馆,快快快,过时不候哈。”
“又有什么热闹啊。”
“篮球赛啊。”
“我就不去了,等下有事。”
“什么大事能大过看帅哥啊,我跟你讲,今天的小前锋帅的一批,西班牙和德国混血小帅哥,不看那是你的损失。”
“那看来只能遗憾了,某人让我交房租,贫穷的我只能打工赚点外快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一幅画跟要抢钱一样,你会缺钱?!”
“一个华人师姐拜托的,不好拒绝。”主要是条件太优渥了,她没理由不心动。教一个孩子画画,换来方家的门路,买卖不要太划算。
“远不远啊,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还行吧,坐地铁然后转一站公交就到了,锦园路。”
“锦园路,那附近好像都是别墅区吧。”
尹流年此时边走边说,已经到了地铁站,正好赶上电梯:“不说了,我进电梯了。”
等按照发过来的地址找到的时候,尹流年意外的发现居然就是上次她兴致勃勃画的那个古风小院,走上去按门铃,应该是保姆模样的人出来开门:“尹小姐?”
“尹流年点点头。”
“快进来。先生太太还没回来,不过小旭到是在。”保姆说着领着尹流年去了画室,敲敲门,然后按下门把手:“尹小姐请,我厨房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完。”
“多谢。”
尹流年推门进去,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倨傲看着她的小少年:“你好,我叫尹流年,大概会做一段时间你的私家老师。”
小少年冷哼一声:“我不需要老师。”
尹流年瞥了一眼画架上未完成的画,然后又看着小少年:“是不喜欢别人教还是不喜欢油画。”
“不喜欢你。”
“为什么?”
“就是讨厌你。”
“我也不太喜欢你。不过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尹流年自顾找地方坐下,拎过一本油画书:“而且,你爸妈付给我的酬金实在是丰厚的让我有些心动啊,我是不会主动提出不做这份工作的。”
“你怎么这样。果然像他们说的,你就是一个利益熏心的商人,根本比不上Adoue大师。自己的画都没有灵魂,凭什么教我。”
“Adoue,西蒙?”
“哼!”
呦呵,合着这臭小子还是西蒙的粉丝呢。那就是她的黑粉喽。
“你看过我的画吗?”
“谁要看你的画啊,影响审美。”
“小朋友,你都没看过,没有发言权哦,我和你的偶像不合,那都是表面现象,其实,私底下我们关系好着呢。跟一家人似的。”尹流年一本正经的说瞎话:私底下,她想暴打那个人,让他跪下叫爸爸!!!
“什么!”
“真的,不合都是给你们看的,制造噱头嘛,艺术圈也是要营销的。”
“那我也不用你教。”
“教和不教对我来说都是一样赚钱,所以,你不用我教的话我也乐得轻松,你说是吧。”
“等我爸妈回来我就让他们辞退你,说你不负责任。”
“嗯,请便。”说完真的不再搭理小少年,兀自看起教材,小少年气愤了一会,然后坐回去,继续画画。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尹流年站起来,把书放回原位,走到小少年身后,皱起眉:“说真的,就你这画工,真是烂的一塌糊涂。”
“你说什么。”这句话直接让小少年愤怒了:谁不说他有天分,天生就是这块料!这个女人懂什么!
尹流年随手扯了一张纸板,拿起炭笔,勾勒了一个大概框架:“诺,你看出问题了吗?”
小少年默默看了一会,脸色有些变红,不过还是梗着脖子:“我看出什么来,底稿谁不会画!”
尹流年放下炭条,拿过毛巾擦手:“你是有点天分没错,但无论多大的天才都得一步步来,不要沉迷于炫技,成了伤仲永就不好了。”
小少年出离愤怒了:“你给我出去,不用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