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周,尹流年去意大利见恩师。十岁开始她就在巴黎求学,后来进入弗洛伦萨国立美术学院进修遇到恩师才算是彻底找到自己的方向。
欧洲圈内少数的野兽派画家之一。
尹流年并非恩师最得意的学生,也不是恩师最喜欢的。虽然她是他所有学生中最具有灵性,最具有天赋的。恩师曾说过她在这条路上走不远,成不了大师,原因无他,她不是纯粹的画者,功利心太重,摆脱不了匠气。
尹流年并不否认,她热爱绘画,热烈,热切的爱着。但同时,她享受功成名就,并且热切盼望。她要钱,要名,要利,要所到之处全部都是明亮。
所以才会回国,她必须让自己沉静下去,不然那种灵感的枯竭和内心激荡着不知名的东西迟早会逼疯她。
意大利这么浓厚的艺术氛围尹流年不想浪费,一连几天都背着画板去广场写生。
正握着画笔在纸上勾勒,周围零星的人观看。忽然有女人的惊呼声,尹流年并未在意,身后忽然有一阵风逼近,正去蘸取颜料,眼睛忽然被一只手附上:“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算是缘分吧。”世界那么大,偏偏就让他看到了她,在他那么想她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就在佛罗伦萨的街头遇到她。
听到声音尹流年就知到是谁了,扯开沉祿的手:“你不是回国了?”
“可我们居然在这遇见了,很神奇不是。”他本就是要来意大利处理一些事情,不过是因为发现有人跟踪,才绕了路把人甩开。
尹流年撇撇嘴,也不管他的胡说八道,画是没法继续了,只能收拾画架准备离开。
沉祿却先一步从她手里接过沉重的颜料盒,不远处有人跑过来,态度恭敬:“先生,请交给我吧。”
沉祿也干脆把尹流年收拾好的画架递给他。
“赏脸一起吃个饭?”
“好。”
尹流年跟他坐上一辆车,沉祿坐在她旁边,心情很好的样子:“明明距离上次见面才不过两周,我就觉得好久了,年宝,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不知道,完全没感觉。”
“想吃什么?”
“既然你请,那你决定。”沉祿感觉到这次见面之后她似乎不在逃避了,这让他很满意。
佛罗伦萨的建筑很有特色,虽然看了好多年尹流年也依旧很喜欢,沉祿最后选择了一家当地比较有名的餐厅。
他笑着问她:“要我帮你点吗?”
“牛肉七分熟,其他的都可以。”
沉祿很快帮她点好餐:“我特地让人查了,这家餐厅评价很好,艺术氛围很浓。”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世纪的装饰,侍者一水的高定燕尾服,说的全是标准的意大利语,白色的手套纤尘不染,餐点小巧而精致。
沉祿在她脸上没看到想象中的满意之色:“你不喜欢吗?我以为这里很符合你的‘文艺情怀’。”
尹流年用侍者递过来的热毛巾擦干净手:“挺好的。”
比起在这里听着音乐优雅的吃牛排喝香槟。她更愿意在家里吃着小龙虾配可乐。
“来意大利写生?”
“来看看恩师,我进修是在意大利。”
“为什么不问我在意大利做什么?”
“我没什么好奇心的。”两人难得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尹流年吃东西有点慢,沉祿这边早就放下刀叉,尹流年还在和一份蔬菜沙拉奋斗。
沉祿不禁挪愉道:“养你真的很费钱啊,能吃又不见长肉。”
说话时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胸前。
尹流年注意到他的目光简直想把盘子扣到他的脸上:“你最好闭嘴。”
“好吧。味道怎么样?喜欢的话以后常带你来。”
“不喜欢。”
“那下次我们换一家。”
蔬菜沙拉甜度正好,尹流年只觉得食不知味,放下叉子示意侍者取走:“我刚回意大利那几天有人跟着我,是你的人吗?”
“你自己发现的?”
“看来是你的人了。”
沉祿举起双手:“我坦白,人是我的没错,但绝不是监视你,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又把我拉黑,我这不是担心你安全吗。再说了,你刚回来就去那种地方,还带了一个人走,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就带他走,就不怕惹上麻烦?”
“有你麻烦吗?”
“那肯定是没有的。”
他还挺自豪!!!
沉祿接过侍者送上来的牛奶布丁放到她面前:“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带一个……鸭……出来。”
“找乐子,不行吗?”
“既然这样,你看我怎么样,洁身自好,长相俊美,富甲一方,身强力壮精力好,最重要的我不收你钱。”
“……把自己同鸭比,你也是头一份了。”尹流年拿过最后一份布丁,用勺子挖了一小口,刚刚送进嘴里就听到沉祿说。
“过奖过奖,我让你考虑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尹流年呛到趴到一边咳嗽起来,沉祿过来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帮她拍背:“不用这么激动。”
尹流年好不容易止住咳,真的想掐死他,脸色通红:“谁激动了,我是吓得,吓得!”
“胡说,你看你脸都羞红了,吓到了脸色应该是白的。”
“……”
“乖,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颤颤巍巍的问:“你都是这么追女孩子的?”
“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同情她们而已。”
沉祿也不生气:“没有们,心疼你自己就行了。你要是同意呢,我们就在一起,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继续追就是了。”
“听起来没什么区别啊。”
“谁说的,名分有区别。”
尹流年想起走之前叔叔千叮咛万嘱咐,尹流年缓声到:“既然这样,试试吧。”她其实是一个特别无趣的人,相处久了他也就失去兴趣了。
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沉祿的意料,可是也并不让他开心,他看的出她不喜欢他,可是为什么还要答应。他本来只是逗她的,虽然这个答案是他希望的,可总觉得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