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老爷子身边陪着老爷子说话的年轻男人这才说话:“爸,之沉回来了,咱们开饭吧。”
“之沉,我今天看了报表,你之前和法国那边的合作做的很好,我还怕你没接触过做不来呢。”
“毕竟是第一单生意,当然会多点心思,比不了七叔,直接接触了洛林本家。”虽然叫七叔,这个男人也不比沉祿大多少,霍荻,现任代掌权人的幺子,自小得宠。
霍家这代掌权人情况复杂,原本的掌权人是沉禄的亲爷爷霍清,但霍清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当时霍清的孩子们都还没成年,只能由霍清的弟弟霍潮代理掌权人。霍潮有野心,再加上霍清的四个孩子要么夭折,要么远嫁,要么不堪大事,权利一直没下放。直到霍荻降生,聪明伶俐,很多人都想把霍荻推上掌权位,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还有霍清的孙子霍之沉挡着,同样少年英才。
所以目前整个霍清一脉长女夭折,二儿子和四儿子不堪重用,六女霍蔓远嫁,老四霍荫的孩子都还没成年,只有老二霍藏的儿子霍之沉能成为继承人。
霍潮一脉三儿子身体不好,霍蒋是私生子,只剩下霍潮后娶的妻子生下的霍荻有资格成为继承人。
饭桌上看似其乐融融,其实每个人的心思只有自己知道,霍蒋端起酒杯:“二哥,这人上了年纪,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我记得之沉像我们家之寒这么大的时候,也就是七八岁,还是五六岁,我记不清了啊,那时之沉有个兄弟因为谋害自家兄弟被放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啊。”
江月放下筷子,满脸的不悦:“那么久的事,提他干什么。”
霍蒋的妻子立马圆场:“二嫂,你别生气,霍蒋就这样,喝点酒就说胡话,你别和他计较。”
“堂哥,你女朋友漂亮吗?”说话的是霍荫的女儿霍之夏,小丫头才刚十六岁,正是最八卦的年纪。
“漂亮。”
“和慧茹姐姐呢。”
“不记得你慧茹姐姐长什么样子。”
“哇,堂哥够狠。”
“之沉!”江月出言警告道:“玩玩可以但你要有分寸。”
饭桌上一下安静下来,陷入诡异的沉默,霍之夏犹犹豫豫的开口:“堂哥,我和之秋假期想去A市玩,你有时间吗?”
“不知道,我忙的话安排人带你们玩。”
“谢谢堂哥!”
“谢谢堂哥。”霍之秋虽然比霍之夏小了两岁,看起来却比霍之夏稳重多了。
画室里只能听到画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尹流年指导完每个学生,嗓子都快冒烟了,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拿笔起稿,刚花了个轮廓就画不下去了,心烦气躁的取下来,团了几下扔进垃圾桶,无力的用手撑着头:她到底是怎么了,仿佛又回到了回国前夕。烦躁,没有灵感,内心的燥郁几乎把她灼烧殆尽。
呆坐了一会,看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下周把成品交给我。”
“好,老师再见。”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
尹流年洗了手,也出来了,站在楼前等尤里,昨天的时候尤里说今天来学校拍外景,正好给她送东西。
有学生出来晚了,跟她打招呼:“老师,等男朋友吗?”
“不是。”
“那是还没追到老师吗?是不是之前那个送花的土豪?”
“不是,你早点回去,别瞎猜。”
尤里正好到了,隔了段距离跟她打招呼,学生看到了,特热情的回应:“师爹好,”
尹流年失笑,实在是不知道师爹这称呼是什么鬼,她和这些学生年纪相仿,平时开个玩笑也多。
“我走啦,祝老师有个美好的夜晚。”
“是普通朋友,别瞎说。”尤里过来刚好听到这两句,那学生还跟他道别。
“你这学生挺有意思的。”
“就小屁孩,你别在意。不是给我送东西?”
尤里递上一本相册:“之前的写真,我整理了一下。”
“谢谢。”尹流年接过相册:“那我走了。”
“等下,这么晚了,一起吃个晚饭。”
“改天吧,我今天搬家。”
“不用帮忙吗?”
“谢谢,东西很少就不麻烦你了。”
自从上次吵架后,她和沉祿就没再联系过了,现在分手了,她也该搬回去了。虽然话说的不清不楚,但都到这个程度了,应该算是分手了吧。
当然搬家这个决定和分手没关系,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她做的确实不对,不过到底没心思去低头认错,不是不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谈这场恋爱,干脆不了了之。
尹流年说动就动,当天就把必须的东西都带了回去,家里很久不住人,虽然经常有打扫,但还是要重新收拾一下。
尹流年东西少,收拾起来也格外快,发现家里的消毒液没有了,准备去买,反正便利店就在楼下,尹流年就这么下去了,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一个薄薄的长羽绒服。也没拿钥匙,门也就开着。
买了消毒液回来,对门的阿姨正在关门:“你这孩子,出去也不关门,多危险,还好阿姨扔垃圾回来给你带上了。”
尹流年看着自家关上的门,简直欲哭无泪,但是人家毕竟是好意。
“谢谢阿姨,我以后会注意的。”随着阿姨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尹流年真的快哭出来了,她该庆幸还好拿了手机出来吗?
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并不在本市,赶回来最快也要后天。
尹流年拎着消毒液坐在小区的凉亭里:真冷啊,人倒霉的时候果然是喝凉水都会塞牙。
这一声感叹还没在心里落下,忽然狂风四起,吹的人直打哆嗦,尹流年抱着膀子,还是准备缩回楼道里。
学校给的公寓她把钥匙还回去了,一起住的教授今天去外地开研讨会了,房东不在本市,她还能更惨一点吗?
老天用事实告诉她,能!随着几声闷雷,大雨瓢泼而至。尹流年思考了一下是不要淋湿在凉亭里挨冻,还是淋湿但是能到稍微暖和一点的楼道里,最后在冷风捎雨的情况下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