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刚刚下过雨,深夜连月亮也不见。空气带着凉意。
半山别墅后山的基地今晚格外寂静,过分的寂静,就生生多出几丝恐怖之感。
一个身影快速隐于黑暗之中,不多时,黑暗中亮起几束光:“快去追。”
几道声音连忙称是,四散开来。
指挥的男人掏出电话:“先生,刘易鞅跑了。”
“跑了?”
陈康不由得后背出了一阵冷汗:“是我办事不利。”又道:“他受了伤跑不远,我已经派人去找。”
沉祿满不在乎的和上手里的文件:“小心点,别弄死了,那就不值钱了。”
跑了一个刘易鞅沉祿不是十分在乎,他想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沉祿收到了从放在尹流年身边的那两个人那里收到了求救信号,而且是紧急,传回来的信息只有一个字,刘。
沉祿脸色刷的白了,直接冲了出去。与此同时留守在半山别墅这里的人也接收到消息。
尹流年紧紧抓着手上的台灯靠在墙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躺在自己眼前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正在努力拦住狂暴的人。她睡的不沉,夜里听到了声音,还好警惕性高,结果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刚想报警,电话就被夺走了,然后这两个人就像从天而降似的挡在了她面前:她没想过自己在国内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那个男人仿佛不要命了一般,她跟本没有逃跑的机会。尹流年迅速思考着会是谁要对她下杀手,她自认不爱树敌,唯一的敌人也就是烧她画廊的那个女人,但那个人没有这个能力,两人之间也远远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除非……有人知道佐罗先生是在为她做事……但若论要人命,她做的那些事,还应该不至于……
保护她的这两个人,男的已经倒地不起,剩下的这个女人也渐渐不支。
尹流年手上没有手机,看着客厅电视旁边的座机,闭上眼睛,拖着软掉的腿,想要跑过去报警,可是平时那么近的距离,如今就像是怎么也到不了一般。
狂暴的男人手中的刀末入女人的腹部,几步上前砍断黏在墙上的电话线。
隔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持刀的人对她笑的笑着:“霍之祿和卞西蘅都关注颇多的人,他们害了玲玲,那我就杀了你!”
尹流年浑身都在抖,不住的想往后躲,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尹流年腿都软了,勉强用后背抵着墙才不至于滑下去,虚软的手指紧紧抓着台灯,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钱……钱……我可以把银行卡和密码都给你,我……我不会报警的。”
“我不要钱。”那人一步步靠近:“我要……人命!”
脚尖踢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来人狠狠一踹,露出了被保镖压在身下的手环,红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
尹流年终于看清来人,心中大骇:刘易鞅!!!!!怎么会!!!
刘易鞅一脚踩下去:“妈的,死了都不安生!”
“刘……刘易鞅。”
“你死了,可以去找卞西蘅报仇,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
刘易鞅忽然扑过来去抓尹流年,尹流年下意识的挥起台灯砸下去,爆裂的声音格外刺耳,玻璃的碎片四处崩裂。
刘易鞅抬起的胳膊被砸的正着,伤上添伤。
可他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尹流年拖过来:“我活不成了,拉着你垫背也挺好,也算给玲玲报仇了。”
疼的好像头皮要掉了一样,尹流年根本无心听他说什么,感官被无限放大,冰凉的刀刃贴着她的脖子滑动。生理眼泪顺着眼睛滑下来。
刘易鞅挥动着刀,拍拍她的脸:“死亡临近的感觉如何?看到走马灯了没。”
尹流年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会死!
被拖行出一段距离,刘易鞅举起了刀,尹流年闭上眼睛,无数的念头在脑子中闪过:画廊、沉祿、还有……
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向扯了一把,她只觉得身上一疼,然后钳制她的力道松了,啪啪两声两只重物落地的声音。尹流年睁开眼睛,趁着不太明亮的光线看到一地的血液和两段从手肘处齐齐砍断的胳膊,其中一只手上还握着要杀她的那把刀……
刘易鞅惨烈的喊叫戛然而止,疼的扭动起来,血弄得到处都是……
躺在地上的人没了半截胳膊,口里全是血,半截舌头掉出来,嘴上被堵了东西,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就在她的眼前。
没力气尖叫,早已经吓到失语,她甚至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眼前发黑,被吓得心脏骤停,可就是晕不过去。
沉祿站在满地的血迹中间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手,擦干净血迹,温柔的:“年宝。”
留守在半山的人已经赶到,灯光大亮:“先生。”
猩红的颜色极具冲击力闯进她的眼睛,沉祿挡在她身前阻隔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刘易鞅的狰狞:“处理干净。”
沉祿想要把尹流年从血泊里抱出来,尹流年下意识的后退,拖出一道血痕,沉祿蹲下来,拉住她的手:“别怕。”
尹流年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抱住头,低声呜咽。很是抗拒沉祿的靠近,努力蹬着腿往后退。
“你怕我?”
沉祿一把握住她的脚腕,轻轻的,仿佛怕惊到她一般:“你怎么能怕我呢,我不会伤害你的。”
尹流年还想挣扎,被沉祿一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睡衣上都是血,沾的到处都是,尹流年被血腥味冲击的干呕起来。她的脸上胳膊上,腿上有细小的被崩裂的玻璃划破的小伤口。
沉祿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湿毛巾,帮她打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拿衣服一裹,带出了公寓。
尹流年仿佛被抽走了魂,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被沉祿抱着回到了之前去过的单人小公寓。沉祿才刚放下她,尹流年立马躲出好远。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伴随着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