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曲“《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跟随者白牛，终于到了硬实的陆地，众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拖着身体从水中摆脱出来，而且几乎都是饥肠辘辘的。蒙上岸后，看着，这是另一番世界，跟外界完全不一样，不再是成片成片的田地，而是一座又一座屋子，还没有看个尽兴，就被一群统一长矛围住了，一个孔武有力的人大声说道，“你们渡过洪荒河，逾越了界限，从上岸开始，你等都是奴隶。穿上衣服，马上，去工地。”
士兵丢给他们粗劣的麻布，推搡着他们去了工地，不能干活的，就顺着河水又流了出去。
那是大大的台子，到处都是人，都穿着极为简单的麻布，刚刚遮住身体而已，旁边的监工们的鞭子是那么长，像是闪电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粗暴的监工的手上。木柱，石块，土台，牲畜等等都已经彻底摊开了，还在不断地继续进行着。
蒙跟岽以及他们一起来的，都在一组，进场时分了一个饽饽后，仓促进场后就需要立刻干活了。经过了差不多一下午的干活后，他们就被赶到了一个个圈里。午夜时分，就有人开始抱怨，为什么会这样，曾经的生活的烙印还没有彻底被磨掉，身体没有被榨干的力气终于还算在埋怨中积聚，累了一整天，没有多少人会继续大声抱怨，要是惹来了看守，就可能命就提前没有了，虽然身上的伤已经让所有的人已经痛苦难忍，只是还没有谁能够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远处的灯光就已经预示着，这里跟原来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这里不再是只有萤光、月光或者星光，而是有了持续不断的火光。蒙艰难地蜷缩着，舔着有的已经结痂了但又添上的旧伤新伤，麻木的知觉像是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这是蒙始终都无法想明白的，靠着模糊的记忆，曾经的梦，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吗？早上看不清五指，只能紧紧跟随者前面，身上碰着到处都是伤，而那雾气似乎是迷雾，曾经的墙体，似乎根本上就不是篱笆，为什么从远处望会是那么相近，甚至就是墙一样地令人躲避。身体衰竭了，意识似乎也同样衰竭了，灵魂如果出窍了，是不是会像是梦一样，去到遥远的地方，而死死的躯体，再也不会拉回灵魂，这样梦，就是永远了，就再也不会忍受两个世界，而那个没有在的世界，竟然还是惨绝人寰的痛楚。蒙的眼泪不住的流，白天的汗，满身满身地掉，就算是擦破了，甚至是撞破了，都不会有眼泪出来，而是和着血一起流，努力竭力合力将石头安好，这座台子太大了，像是要接近上天一样。为什么非要从平地起，就在山上不好吗？难道堆砌的就可以跟原来的山相比吗？愚蠢！愚蠢！蒙苦涩地擦掉了眼泪，不能让自己陷进懦弱之中，不能倒下，意志不能屈服，而最为重要的，就是梦中的位置依旧还是模糊的，这是来的原因，但是这明显不是终点，甚至连路过的都不能算是，只能算得上走错了。哪里出错了？跟着河走来，没有错啊！这是河的尽头，而且蒙似乎在白天看到了远处的白色的河面，似乎河还在延伸之中，这只不过就是其中的一层而已，只是如今连脱离虎口都已经做不到了，还得继续，甚至都做不到究竟还是不是可以逃脱，那个台子实在是太大了……
经历了数不清的日夜后，加入这条浩荡的通天工程的人越来越多了，已经不仅仅是当初的十世界被骗乃至被迫逃难的人群，甚至连这里犯了罪或者是被征用进来的，而处罚也越加苛刻以及严酷了，相似一天就要干完，庞大的台子，一层又一层堆积，方方正正，只有一个方向是确定的，那就是接近天的距离。加入的越多，而其中的工作量也更加繁复。石头开始被大量开采，众人用大铁器，重重地将山体凿洞，用灌水的木楔子深深打进，然后再掉落的石块修正，用牲畜随着开槽的小运河持续不断给送石块，垒起来的石台已经快要吞掉周围目力所及的所有山了，但是距离天，还有太遥远的距离，像是永远也无法追及，拾级而上，风就越来越大，暖阳的时候，喜气洋洋；大雨刮来，凄怆流涕，颤栗不安，高台之上，飞沙走石之势。倒了再建，建了再加固。
一天，一个苍苍老者被簇拥着来到了这座台，远远望了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于是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台子在继续构建着，只能从背上的鞭痕来推测，到底最后的期限会是什么样。蒙一惊彻底迷惑了，甚至都已经不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原因，虽然如今的地位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样，原来的身边上的伙伴都已经彻底离开了，而剩下的，也四散了各地，以前的印记，似乎也只能由已经又黑又臭的麻衣承载，其余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蒙甚至已经想不起了曾经的记忆，那个所谓的梦，也已经彻底分散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甚至连蒙自己都有时会怀疑，当初的梦，到底是什么，真的有什么吗？是不是那个谣言一样，侵占了身心之后，就彻底被甩了，而当初的冲动的代价依旧还是持续偿还之中，甚至已经遥遥无期。那个梦，本来就是最初的起点，只是因为生活的波澜是那么样让人身心燥热，洁白的文书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物品，候鸟一般，像是远方的世界就是如同身心所想一样，会满足心中的欲望。不，这不一样，谣言是真的，这是被制造出来的，而梦，谁制造了，谁制造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