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方三个人晚上坐车到西海岸公园,看海边音乐喷泉灯光秀,散场之后,方感南方秋夜也是清凉的,海面上望去,仍可看到三三两两有人在游泳。沙滩上孩子拿着气球跑跳笑闹,三人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脱掉鞋沿着沙滩踢水追逐,章薇笑的都直不起腰。
微风清朗的海空里,弯弯的月牙从海面上升起,越过远处椰树,挂在半空了,八月桂花香,月儿在林梢。
不一时,章薇和李维方二人只有上衣还是干的,裙子裤子都被海水打湿,贴在身上又粘又冷,三人赶快打车回到李维方宿舍热水冲洗。李维方宿舍客房是总部来人备用,经常空置,这无形中方便了陈章程几人打尖落脚,孤身在外,心灵相依,想抱团取暖也是人之常情。
陈远宏惊讶地发现,章薇在李维方这里居然有内外整套的换洗衣服。李维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私下解释说上次程玉红过来暂住,章薇周末过来陪她,就放在这里没带走,来去方便一些。
章薇不在面前时,陈远宏嘿嘿笑着对李维方说,还不承认,被我抓了现行了吧。李维方没承认没否认,打马虎眼去烧开水泡茶去了,不搭理躺床上挤眉弄眼看电视的陈远宏。
三人一人一间,半夜三更陈远宏能感觉到,章薇跑到李维方主卧那里,迷迷糊糊中快天亮了,章薇又回到自己房间。陈远宏决定上午就回自己宿舍去补觉,把这时光空间留给他们。
周日下午回到兴盛农行招待所,在办公室就想起美珠,只好百无聊赖地回到自己房间。刚躺在床头,黎经理的副手就打电话过来,跟陈远宏商量,今晚把标间借给他们用一下,临时有个台湾团过来,房间不够,请陈经理帮个忙。
任经理在时,黎经理也曾提出过,长租房空着时希望能偶尔借用,如果用的多也可以考虑租金打些折。任经理说这事互相帮助,不计较那些,日常多关照就可以了。
服务员给两个房间都换了新床单,陈远宏把日常行李锁在房间柜子里,苦笑摇摇头,又回到办公室套间。
上班后,见到美珠尽量平静地和她打招呼协调工作,美珠倒跟没事人一样,没有波澜起伏。陈远宏心里没底,还是让她想想吧,没几天总会有结论的。那几天陈远宏基本一早就去了工地,拖到很迟才回宿舍,没碰到美珠几回。
转眼中秋佳节快要来临,没两天也要发工资了,陈远宏下午故意拖到下班后,估计美珠回家了才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美珠坐在那里整理账本。
陈远宏只好把安全帽图纸和摩托车钥匙放下,坐下来边喝水,边跟美珠闲聊,寻思是否提前问问美珠考虑怎么样了。
正在琢磨,倒是美珠主动提起:“陈工,这么多天忙的都见到不到你了。快发工资了,上次说的事情,你不想知道我回家问的结果么?”
陈远宏一愣,没想到美珠主动提起,忙说:“是啊,你回家问你阿叔父母怎么说啊,他们可同意啊?”
美珠笑着说:“家叔说你是个文化人,看着还不错,就是男子汉气概要补一补,又说你们是有一技之长,工作应是没问题的,只是家远路长,今后生活习惯可能不同,让我自己考虑好。”
陈远宏急切地问:“那你怎么考虑呀?路不远啊,现在坐飞机也就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美珠说:“呵呵,那要看你怎么做了,要看你的表现呀。”
陈远宏完全被眼前的姑娘控制了,连忙说:“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对你好啊,永远都对你好的。”
美珠轻轻的说:“那我们就试试吧,不过好像公司不太赞成同事之间过于亲密,开始我们还是不要公开吧,还是同事的样子。”
陈远宏听到美珠同意相处试试,顿时觉得云开见日,心花怒放:“好的好的,我们还装作同事,没有别的情况。”
美珠笑着说:“你看你,我们就是同事不用装呀。有言在先,我其实很暴力的,不要惹我生气啊!”
陈远宏赶紧保证不会不会,一切都听你的。同样是在不经意间,美珠同意做他女朋友,陈远宏喜不自胜,要不是人在招待所办公室里,他一定会跳起来大喊几声的。
原来今天总台请假,招待所请美珠帮忙值班,就没有回家。陈远宏知道这个消息,感觉是双喜临门,不仅得到美珠的正面回应,而且晚上又可以和美珠热线通话,细说喜出望外之情,上天今晚简直太眷顾他了。
看着窗外升起来快满盈的圆月,陈远宏想起家庙里签上写的人在月明中,自有喜相逢,各位先人真是保佑他陈远宏啊,由衷地感激涕零了。
拉开窗帘,关了房间的灯,银色的月光透过紫薇木槿的花叶,散落在房间的地毯上,陈远宏散漫地坐在圈椅里,看着摇曳的树影上的月亮,第一次不带负荷无需思索地跟美珠热线夜话。陈远宏心里充满了甜丝丝的愉悦,当面说不出口的溢美之词,隔着电话才说出来,把十几年来所学,把美珠描绘的天上有地上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温婉如水,秀外慧中,几乎能说的词都罗列了一遍。美珠在电话那头咯咯直笑,说你不要费劲了,这些甜言蜜语书上都有呀,我读书不多,我还知道我没那么好,我就是一普通村姑呀小草小花小芳。
之后陈远宏描绘了一幅四季游乐活动的蓝图,如同旅行社的行程安排,选的有秋天海滩赏月,春天花海留影,夏天珊瑚深潜,冬天就带美珠回北方或干脆去哈尔滨看冰雪,近的有周末川湘鲁粤8大菜系体验之旅,东南亚水果品尝之行,近到在招待所泡温泉游泳,甚至鲜榨芒果汁清补凉到树下早茶,一口气说了十几个。
美珠说:“要有时间,可以一个一个体验,应该从近的开始,附近就好多好吃好玩的,文昌鸡东山羊加积鸭都不远啊,东郊椰林的海鲜也是很好的,南海水干净,海鲜有甜味呢。”
陈远宏说:“真的么?哪天你带我去港口,尝尝正宗的南海海鲜。作为回报,我带你去北方去看冰天雪地啊,白茫茫一片,厚厚的,踩在脚下像棉花,一片晶莹洁白,刺眼呢。”
美珠说在电视上看过大雪,不过没有亲手摸过,去过最北的地方是广州,看过秋冬草地上的白霜。二人憧憬美好的吃喝玩乐画卷,不知不觉十二点多,美珠说要去总台休息室了,上半夜要在线接电话的。陈远宏意犹未尽,毫无困意,建议要不他去替美珠值下半夜班,让美珠去标间休息。
美珠说:“那样不好,既然答应值班,还是不要离岗吧,你要睡不着,那你也来总台休息室呀,这里有折叠沙发哦,可以靠着聊天啊。”
陈远宏觉得只要能跟美珠一起待着,就是很开心的事,他一骨碌爬起来,到大堂帮美珠把灯光调暗大门扣上,就去总台休息室陪着她。休息室里折叠沙发,打开是个不宽的床榻,铺上酒店的薄垫子,值班还是挺舒服的。二人在昏暗的小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下半夜天气有些清凉,陈远宏抄起薄毯子盖上,侧身躺在边上。
天将透亮之时,陈远宏醒来看着未醒的美珠,黑色的乌发散在脑后,青丝掩住耳朵和白皙的脖颈。挺直的鼻梁,厚薄大小适中的唇口,长长的睫毛里眼珠微动,随着轻细均匀的呼吸鼻翼稍动,陈远宏看着看着就呆了,情不自禁低下头在美珠脸上亲了一下。
美珠翻身朝向另一边。陈远宏双手手垫在脑袋下,内心充满了甜蜜和从没有过的欣喜快乐。
陈远宏觉得世界一切,都因美珠而变得美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