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师兄看到和熊老板话不投机,多说无益,推说再想办法就出来了。在海边东游西逛了大半天,思想也斗争了大半天,才回到办公室给小吴姐打电话,说他要处理手头业务事宜,需要不停出差或是加班,最近就不回家住,让小吴姐和程玉红一定关门闭户,出入注意,保证自身安全。
小吴姐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大事,田师兄只好安慰他说,很多外币期货交易在半夜,不如在公司值班室过夜,而且现在面子上是离婚状态,搬出来住也很正常,请小吴姐无需忧心。等事情平静下来,就办手续搬回家去。
话是这么说,小吴姐当然也知道田师兄是怕她担心,也确有业务漏洞需要补救,无可奈何之间,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小吴姐又跟程玉红商量,让她两个同事小姐妹搬过来,免得再租房付租金,四五个女孩子住一起,互相壮胆,也是无奈中最佳的安排了。田师兄知道后,非常赞赏这种做法,短期内他不回家住,也是对小吴姐的保护,让她尽可能远离事端。
之后田师兄跟王总和柴世明总都沟通了熊老板这个事情,看看能否找到援手。王总说这类的人不熟悉,也不方便出面,但可以联络下警方。
柴世明听了之后,回答说:“也不用太担心,我弟柴世清街面上认识些人,我可以让他帮着打听一下,从中斡旋,两边坐下来喝喝茶。只是我弟头脑比较简单,只可居中,见面冲动他会忍不住,又不知节制,这个要考虑,我们需要来商量个万全之策。”
田师兄只能把这些都作为最后备选方案,还得另谋出路。陈远宏从李维方那里听说此事,想起来梁主任对付生意场上类似事情的办法,就给田师兄打个电话说:“田师兄,跟这些人打交道,还得多方方考虑,下次谈判不如意,或他们有什么不利念头,你提前点告诉我,我请农场梁主任带人过来帮帮忙。”
田师兄将信将疑,陈远宏把梁主任出面的大概做法说了一下,田师兄心里稍安,说:“这也是个办法,不过有点玄,实在不行,到时试试吧。感谢你费心想到帮我了。”
陈远宏笑着说:“田师兄你何必客气,都不容易,互相帮扶是应该的。我也只能尽力出主意。”
陈远宏就把田师兄有麻烦的应对之策,跟李维方先说明了,还约定了电话暗号,请他在不顺手时设法周旋。
在农场三连,陈远宏找到梁主任和林一鸣经理,把田师兄遭遇仔细说了一遍,并请他们出场演一下,提前把道具准备好,跟农场事前备个案,说明道具的来源和去向。
梁主任听说这个做法,立马兴奋起来:“没问题,农场治保主任那里我去打个招呼备个案。林经理你带两个人,我们就去走一趟。他们外来的和尚念经,还得按我们本地的节奏来。”
这段时间程玉红平时和小姐妹陪着小吴姐住,章薇和美珠也时不时去看看小吴姐。宋强他们小洞天离得近,隔三差五还打包带着些菜过去。小宋碰上调班休息,就跑过去帮着几位姐姐妹妹下厨料理,以缓解田师兄和小吴姐的紧张情绪,舒解一下压力。
没过几天,熊老板方面给田师兄发来通知,约他周日下午到熊老板办公室面谈。陈远宏详细问了田师兄,看他能接受的还款和利率上限,告诉了梁主任和林一鸣。
梁主任组建了个七人小团队,村里两人,林一鸣带两人,一个做司机,陈远宏做联络参谋。梁主任把压箱底的风衣和墨镜找出来,发给大家穿戴。又跟农场里申请,在海上功勋展览室里,借了把展品道具,搽了机油滑油,顿时焕然一新。但把子都没有了,里面药也早已回潮倒出,都是只能看不能用的了。
周六下午就赶到陈远宏在公司的宿舍住下。周日开车来到熊老板楼下等着,只等田师兄发出信号,就上楼赶到熊老板办公室。田师兄两点多与熊老板见面,果不其然,双方无法达成一致。熊老板要求按约定一年期限支付利息,不足一年也按一年记息,已拖欠部分按复利计算,要求田师兄按此签个新的借款协议。
田师兄当场拒绝,场面一度失控。田师兄预判不签,就难以脱身,就直接跟熊老板说:“熊老板,你这个协议就是我签字了,也没法兑现,这样吧,我请几个朋友上来,帮我担保一下吧。”
熊老板街面上行走,当然知道田师兄这次是有备而来,也知来人必是同行,掰手腕比力道这一关必然要过的。
熊老板倒也爽快,高声对小伙子们说:“打开大门,赶快有请。”田师兄就给楼下的陈远宏他们打了电话。
梁主任带着林一鸣陈远宏等五人上楼,连里和林经理各留一人坐在楼下车里,拿着大哥大待命,负责接应。
梁主任等人来到会议室,熊大方面七八个小伙子分列两侧,个个膀大腰圆。会议室玻璃柜子里,陈列着棒球棒之类的用品,古董架上摆着唐刀类的古董饰品。
双方分宾主坐下,田师兄坐在陈远宏边上,五人进门时一色淡黄色风衣和墨镜。坐下后,梁主任脱掉风衣递给陈远宏,墨镜随手丢在桌上,只穿着圆领绿豆糕色T恤。梁主任右胳膊上,尺把长蜈蚣状的伤痕赫然可见。
熊老板开口就问道:“请问各位高姓大名啊?”
梁主任隔着桌子往前探出身子,右臂上蜈蚣就更明显了。
梁主任笑着答道:“我们是东山的,这位老弟是福建福泉的。你知道福泉的乡亲,那是遍及港澳北美东南亚。”
熊老板说:“老哥,我们和田先生是生意来往,今天并无琐碎事项需要讲数啊。”
梁主任接着说:“熊老板,你看这位田老弟,和你做生意我不当管。可田老弟是我多年的兄弟,今天我和福泉林哥来做个中人,请你们二一添作五,签个都能接受的新字据,三方对证,一顺百顺。”
熊老板看着林经理说:“在商言商,我们和田老弟是有合约规定的。这个不能反悔吧。”
林经理接话说:“熊老板,生意场讲个义字,讲个公道人心,我们福泉和东山梁老板来了,请熊老板给个方便,成全三家公平生意。”
后面站着的小伙子们摩拳擦掌,作势要上前,熊老板挥手制止,说:“既然二位出面,想给田先生要个怎样的公道人心呢?”
陈远宏在一边说:“我们梁老板说了,公道就好,我们这有个字据,本金立还,算到本月底,不计复利利滚利,单利按月结算。三方签字认可,田先生到期就还,请熊老大放心。我们有两位中人来担保。”
熊老板哈哈大笑:“这就让人为难了,到我这里借钱的没有这个规矩。这里利息都我们一起定好的,而且你给那些利息,弟兄们吃饭喝茶都不够,怕是他们也不答应。”说着,他背后的几个小伙子应和,高喊坚决不能够。陈远宏听声音,这才注意到,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有缘人千里来相会,同车同船过海的孙大侃,居然赫然在列,陈远宏马上转头笑着说:“这位孙老弟我们有缘,他乡遇故知啊,难得难得。”
众人疑惑惊讶,却也没人深究,梁主任侧过身点了支烟,对他手下来人说:“符七,这样吧,你看熊老板人多马壮,柜子里十八般道具齐全,今天我们来就带了一件。你给大家演示下拆装规程吧。”
符七站起来,对熊大一鞠躬:“熊老板,各位弟兄请多关照。我来给大家展示下的拆装流程。请多指教。”
话说间符七掀开风衣,从腋下拿出展览用道具模型,从背心腰部拿出展览用模拟用具,哗啦哗啦,一分钟内不到,符七拆成12个大小部件,然后抬头说:“这些零件我就不一一介绍了。现在我来三十六妙内组装好,十六秒完成一个,六秒之内单手换一个。请各位不要见笑。”
说时迟那时快,符七装好啪地压上,单手平臂对准熊老板和各个小伙子,指着挨个点名,啪啪啪喊了三十下,顺势落下,单手磕掉,在手里转了一圈啪的又扣上,又对着熊老板,看着梁主任等他发话。
符七笑着坐下,单手握着,仍然对着熊老大说:“熊老板,不好意思啦,刚才我没装齐,如果装上了,各位兄弟们平均每人能分三到四个了。哈哈哈见笑了,这只是表演,切勿见怪当真。得罪得罪。抱歉抱歉。”
机械哒哒的撞击,早已让熊老板和孙大侃一众人等目瞪口呆,眨眼不止。熊孙这些街头混混,毕竟没有脱离街边的档次,平时偶尔干着些强买强卖,设局骗骗游客的下三滥勾当,真正碰到的正气人士,也是拿低做小装孙子的主,外强中干,不值一提。
梁主任微笑着对熊老板说:“熊老板,忘了说清楚我姓梁,这位是福泉的林经理,表演的这位是符七弟。要不请熊老板的手下,也表演下拆装技巧?今天初次见面,就不请各位去海边实地观摩演练了。”
林一鸣拿过按田师兄商定条款已打好的协议文本,一式六份,在担保方上签了名字,填写了电话号码,按了手印,递给田师兄签字画押,然后在桌子上推给熊老板,说:“熊老板,你看这个条款合理吧?合理的话,就请你也签个字按手印,这事就这样公平公正地达成一致。田老弟在协议约定时间内,把欠款和利息打到熊老板公司账上,熊老板你看这样可妥当?”
熊老板支支吾吾地说:“嗯嗯还好还好,我先看看。”然后不情愿地签上名字,按了红手印。
林经理盯着协议说:“请熊老板写上电话号码。我是中间人,谁不履行协议,我就去找他来充数。”
三人签字画押完成,林经理拉着熊老板和田师兄坐在一排,让小伙子们都站在后面,对陈远宏说:“陈老弟,我们来庆祝顺利签约,你给我们照几张照片留念。”
说着林经理左拥右抱熊田二人,面前桌上摆着签好的协议,陈远宏咔嚓咔嚓拍了十几张照片,作为和解签约庆祝的见证,被保存收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