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汴京都在欢庆章楶率军大破夏军时,章楶却深知夏军还会再卷土重来,毕竟西夏军民实力仍在。这次被击败,以后经过修憩,西夏不久也会恢复元气,这只是暂时的安定。章楶授命觐见高滔滔于垂拱殿,在这之前,汴京的许多的官吏都来章楶的府上拜见。
章楶府上人贵客来往不绝,包括与他浴血奋战的折克行父子与姚兕。庭院中,坐满了汴京的豪门贵戚,等了一会儿,章楶从里屋出来,坐在正中间。
章惇在众人互相瞥眼的目光中,首先说道:“章将军据边陲之地,大败夏军,此役胜利,为开国之百余年间所没有。”
众人都在想西夏建立数十年中,我大宋几乎没有什么彻底胜利的战绩。仁宗朝有败有胜,好水川之战宋军大败,韩琦与范仲淹被贬。三川口之战,宋军虽胜,但伤亡巨大,形势处于被动。
章惇又说:“章楶大人不仅善于征战,而且更善于安抚人心,此战后,西北的局势就可大定,边民修养生息的日子就能实现。这是以韬略肝胆,造就和平之岁。”
众人都应声称颂,这时一个官吏说:“章大人虽立下这不世奇功,晚辈的确称颂,可晚辈有个问题,堆积在心里不知何解,章大人可否一解?”
章楶:“说来无妨。”
这个人便是王岩叟,时任中书舍人,年轻时科举之途通畅,连中三元,后来受到韩琦恩遇,又受到吕公著极高的评价。他说:“章大人虽然此战胜利,然我朝国力有限,夏军又不能彻底击溃,试问将来谁可预料国势所趋?”
章楶:“王大人此话不假,然而夏军也不可不打,我朝此时确实需要修养生息。”
“既然如此,王大人有什么大计?”章楶看着脸色微红的王岩叟,知道这是激言壮语。
王岩叟:“章大人知道我是中书舍人一职,我就做好本分便可。这朝廷大计尚需宰辅掂量,我一个下官也不能越俎代庖。”
刚才仿佛心怀大义,言词凿凿的王岩叟却突然间变得退缩。王岩叟知道自这里人多眼杂,不想透露出自己的立场。
章惇:“今天不是给章楶大人出难题的时候,大家可以从其他方面来说。”
这次章楶征伐西夏,朝野上下无不惊动,在家中致仕多时的文彦博也已经获悉,文彦博年高德劭,一生也是出将入相,对这次宋军的胜利,颇为激动。各地官员也是纷纷上表,奏贺此次胜利,其中还有一些建树性的意见,包括在西北加强边防的事,都被朝廷所注重。
王岩叟话语说罢一会儿后,众人又都不说什么,这浴血奋战得来的胜利的确让人深思以后。
在章楶府上,众人饮酒酣畅,面色酡红,章楶也酒过三巡,下人来报说:“垂拱殿那边,老爷可以动身了吗?”
章楶差一点把这事给忘了,太皇太后那里,酒宴也已摆好,顺便所有的朝廷重臣也来赴宴。垂拱殿灯火煌煌,金杯玉盏都已放置得当。章楶此次进宫,主要为了陈述自己对于西夏军的抗击策略。
“章楶大人到……”
章楶入座后,高滔滔:“昔日宰辅诸臣推举章楶大人为征伐西夏的主帅,今日看来的确是对的,如今西夏人已遣人来此请和,我大宋朝已从曾经的有胜有败,到而今掌握战场主动权,这样的功绩都要仰仗章楶大人。”
章楶不是贪功之人,对着群臣说:“这次虽然是一场胜仗,但章某认为功劳最大的应该是折克行父子,折克行出谋划策,折可适勇毅担当,还有姚兕冲锋陷阵,都是功不可没。”
高滔滔对于章楶这番话很是欣喜,知道他不是居功自傲之人,不时地推己及人,让朝臣所敬重。
章楶对高滔滔说:“夏军此次虽溃,但势必会卷土重来,这是臣昨晚日思夜想的一封安定西北的方略,请太皇太后过目。”
“这里面臣说到了具体的几点,包括新筑城隘,迁移民众,军民屯田,重点防御等。”
高滔滔看后,觉得太费钱财,目前还不能这样做,毕竟上一次征伐西夏后,已是耗费民力颇多。
高滔滔只好应付地说:“爱卿此议为国为民,夙兴夜寐,恐太过伤神,这朝廷公事还是先放一放。”
垂拱殿内群臣欢悦时,一封来自颍昌府的奏疏,就是故相韩缜亲笔所写,韩缜自上次受许多谏官的批驳,因前朝时割让边境土地给契丹,因而被刘挚,孙觉这些人弹劾,出知颍昌府。
韩缜在颍昌府任上也是一心为民,这次他上疏一是为章楶大破西夏而奏贺,二是为颍昌受洪灾既而饿殍遍野而言。
这颍昌府的受灾引起了许多的连锁反应,还包括盗匪横行,治安紊乱。韩缜虽然也下了许多的政令,然而没有有效解决问题。
当汴京收到后,太皇太后还在宴饮,故而赵煦拿到奏疏后看到,赵煦经过许多大师的指导,也已经可以独自处理政事。他看后,对着一个旁边的太监说:“韩缜于颍昌府告急,此事不可小视,你及时告知太皇太后。”
这位太监拿着韩缜的奏章进了垂拱殿,在高滔滔的耳边轻声几句,告知了高滔滔。
高滔滔读完韩缜的奏章,说:“颍昌府事情告急,急需处理,此时需选派一位大臣前去,最好是皆有文武韬略的人。”
范纯仁此时说道:“何不让章楶大人前去,正是皆有文武韬略。”
高滔滔:“章楶大人不是刚带兵回来,这恐怕不妥吧。”
章楶默不作声,若论文武韬略,章楶的确可以服众。而且章楶曾经的地方治理经验也可以用得上,章楶看着场面无人敢应,对着高滔滔说:“太皇太后若是心中没有人选,臣可以走一趟,保证与韩缜大人合力完成此次重任。”
高滔滔其实也觉得章楶可以一试,就让他去颍昌府。颍昌府的事对于章楶来说,其实是他的本职工作,曾经这种救灾事他是有经验的,在成都转运使的时候,他也曾救灾灭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