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的哨探突然来报说宋军全线出动,意在大举进攻,仁多保忠冷静地说:“有多少人?”
“回禀将军,只有姚兕所率领的一支军队,而章楶则没有出现,可能不是宋军的主力部队。”
仁多保忠对嵬名阿埋与嵬名济说:“我看对于宋军只需固守,毕竟这不是宋军主力。但是宋军的动机我方还没有搞清楚,贸然出兵恐有埋伏。”
嵬名济尚不清楚其中的虚实,就把目光投向了嵬名阿埋,而嵬名阿埋说:“将军太顾虑了吧,只是姚兕所率领的一部宋军,但并不是主力,我军出击就算是不胜,还可以撤回来,以神流堆作为固守之地。”
仁多保忠也觉得有理,自己确实是对于宋军有些后怕,才如此畏敌,所以总是料敌不清。于是仁多保忠等夏军大将出了营帐,而姚兕领军正与夏军的前军交手,战况未有胜负,仁多保忠几人骑了马往前军的营帐中去了。
仁多保忠站在军前看着宋军一人力战夏军数十人久久未退,此人身材健硕,面容却清癯无比,仅凭一人已经击杀夏军好几名军校。仁多保忠好奇对着旁边的夏军士卒问道此人的身份,一问才知这是姚兕的二子姚雄,仁多保忠才想起来这个姚雄就是宋军中难得的智勇双全之才。
仁多保忠一番思虑之下说道:“都退回来,快放箭,不要与此人硬拼。”
夏军万箭齐发,姚雄驾马退到了宋军的方阵后,随后两军厮杀开来。突然姚兕按照计划鸣金收兵,军队看似溃散而逃,此时嵬名济跃马而出,径直去追击宋军。嵬名济显然太过轻敌,宋军虚实未探就急忙出兵,这让仁多保忠心里一惊,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拦住他。仁多保忠马上对旁边的嵬名阿埋说:“嵬名济一定追击不利,你快去赶上他,让他立刻回营。”
突然,一名夏军校尉来报说:“启禀将军,于后山发现宋军,距离我大营不过十里。”
这又让仁多保忠陷入了深思,为什么后山会有宋军?后山并无道路,又陡峭难攀,而且这支宋军是怎么在夏军的眼皮底下迂回到神流堆的后面,这将是对夏军的重大威胁。仁多保忠又问道:“后山的宋军有没有什么行动?”
“暂时没有,据我军哨骑来报,宋军似乎在后山砍伐树木,像是在造箭。”
“宋军一定是弓箭缺乏,我军不能等宋军修缮好武器装备,要先给他们一击。”仁多保忠说着,勒着缰绳,快马返回大营。到了大营后,仁多保忠考虑到腹背受敌,就命人在后山的各处隘口做了防备,一旦宋军出击就分兵抵御。
夏军的二位主帅在与宋军损兵折将后溃退回营,而仁多保忠对着现在的局面忧心不已,整个局面越来越不利,夏军被压缩在这无名的神流堆,军心浮躁。唯一的办法就是撤退来打破僵局。而梁太后的旨令严明,仁多保忠一时也不敢违令,撤与不撤摆在了他的头上。
嵬名济因追击宋军大败而归,看着仁多保忠说:“我刚来此处,确实误判了宋军的手段,我领军追至一处峡谷,却见两面悬崖上伏兵四出,那个宋军将领姚雄策马首当冲锋,我军溃退,这的确说明宋军有良将。”
仁多保忠笑道:“嵬名济老将不知这宋军将领是不了解其人,中原人到底还是将才相才济济,从宋国国庆历年间至此时,宋军越战越勇,而我军越来越不堪为战,就此而论,我夏国的势头还是过去了。宋国的未来我不敢说,但此时的确是上下一心,我军再难有所作为了。”
嵬名济听到此处不禁落泪,说:“我祖三代之奋力,才得以建国,现在却陷于此处……”
嵬名济因为不想把负面影响传播到士卒中,就突然停止了说辞,把所有该说的都放在心里了。
不过一会儿,远处又传来了宋军进攻的喊声,又夹杂着由远及近的鼓声,宋军一连几次的进攻让夏军疲惫不堪,这便是疲敌之策。章楶是从多次对夏军的作战中总结了一套制夏方法,其中有在运动中给予夏军在体力和人力上的消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姚兕在阵前督军,此时夏军前军已经濒临涣散,宋军几次冲锋有效地阻遏着夏军的反戈一击,夏军来不及组织力量反击,十分被动。姚兕旁边的一名亲兵说:“将军,夏军前军已经无法持久下去,要不要全军进攻?”
姚兕神情傲然,说:“不可,你忘了章帅的命令吗?时机不到,切不可出兵。根据章帅的谋划,夏军一定会倾巢出动,那时才是决战之机,断不可毁了大局。”
“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姚兕笑道:“对峙不前即可。”
说完,姚兕驾马回了驻地军营,他料到夏军不日就会全面反攻,就让人传令下去全军松懈,给将士们赏了一些酒,三日内不发动进攻。这样做更易引起夏军鱼死网破地反击,而姚兕的目的就是这样。
夏军哨探来报,对三位将领说了这一情况,仁多保忠思虑再三,觉得其中有诈,但又难以言明。而嵬名济与嵬名阿埋则建议全军趁此机会,突围出去,并说:“仁多保忠将军屡屡怀疑敌军,这是畏缩,如今有此机会,你却无动于衷,我夏军不满二十万军队就要毁在你的手上。”
仁多保忠不在坚持他的建议,示意夏军放弃此地,事不宜迟今晚就突围。三位夏军主将的意见统一到了一起,三位将领各带一军,舍弃所有的负重,跳出包围圈后快速转移到一处寨子。姚兕听到夏军的动向后,说:“夏军果然中计,传令下去,让军队故意放开包围圈,让夏军撤走,剩下的事先由折克行部伏击其军,大军再重新合围,一举结束几个月的战局。”
夏军从驻地出来,与宋军刚一接触,宋军就战且退,夏军追击十余里,三支军队皆已经望见了那处寨子,寨子在暗夜里矗立着,丝毫没有动静。嵬名济的军队在最前面,已经快进寨子,夏军的军队延绵数里,整个都暴露在折克行的伏击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