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钓到鱼吗?”头还是那么昏沉,漫长的等待,却还是一无所获。
“不能吗?”杨思洋看着秦恒,很认真的询问道,“我以为可以的。”
“现在是冬季,那么冷,昨晚又刚下了雨。”秦恒想了想,“大概会等很久。”
“原来你还记得昨晚下了雨啊,”杨思洋假装很吃惊,“那还有呢?下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秦恒一头雾水。
“比如你为什么会穿上我的衣服。”杨思洋盯着秦恒的眼睛,神秘的说着,“再比如,你为什么会突然生病。”
“我也不知道。”秦恒摇了摇头,“太冷了吧,所以感冒了,衣服不是你给我换的吗?”
“得,”杨思洋不再看他,重新聚精在手中的鱼杆上,“不知道就不知道,是我给你换的也没错,一边玩儿去吧,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别来打扰我,那么吵,鱼都被你赶走了。”
每一片阴沉的云似乎都长得一样,分不清是第几朵从头顶溜走的云了。
寂静的漫长等候,却又乐在其中。
秦恒脚边的大片土地已经被他用木棍划得格外整齐,作起画来。
光芒四射的歌手站在耀眼的舞台之上,悦耳的音乐响起,眼中的泪水将一束束七彩的光线反射入淹没于人群中的他的眼中,他写给他的歌,他唱给他听的歌,他用尽真心聆听的歌,彼此,仅一人入眸。
“秦恒,秦恒,秦恒!”杨思洋激动的声音将秦恒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就说可以吧,来,接着。”
他将一条不算太大的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鱼递给秦恒,思索了一阵,发现忘了带装鱼的工具,“秦恒啊,你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积水的水沟,把鱼放进去,别让它死了。”
秦恒听话的在四周转了转,手中握紧的鱼还在不停地挣扎着,嘴角被鱼钩扎出的血因一张一合的嘴而若隐若现,黑色凸出的巨大瞳孔死死地盯着秦恒。
下一刻,就要任人宰割了。
恍惚中,手中的鱼重重地摔在地上,石子路将它浑身的鳞片碰落,露出了青紫泛红的皮肤,灰尘,腐叶瞬间粘在了它满是黏液的整个身体。
怎样的结局?倾尽所有力量终于从手中逃脱,迎来的却是更残忍的折磨。
秦恒捉住它,抓得更紧了,懊恼让他不忍再看到它再一次坠入大地。
血混杂着充满鱼腥味的液体凝固在他双手上,就像一个残忍的行刑官。
“怎么哭了?”杨思洋看清走近的秦恒,双眼已然布满血丝。
随雨入海的血夜,牵动着他敏感的心。
“虽然我知道钓起这条鱼很不容易,但是你不用感动得痛哭流涕吧?”杨思洋注意到,秦恒的双目渐渐变得涣散而空洞,大片大片的眼白取缔了那些纵横交错的血丝。
“把它放了好不好?它会死的。”秦恒冷淡地说着,同时俯下身轻轻将那条鱼放回池塘,怔怔地看着它消失在冰冷的水中,“它自由了,自由了,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你等我一下。”杨思洋迅速收好东西,跟在秦恒身后。
就像他担忧的那样,并没有走多远,秦恒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染上稀释的泥土,溅起细小的水花,他嘴角却诡异地咧出一个阴森无力的笑容,快乐得不合时宜。
河水倒映出他眼中幸福祥和的风景,更清秀的山,更宁静的水,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旁的巨石上,清风吹起他的衣衫和头发,陌生的少年在不远处迎着风奔跑着,竭力让手中的风筝飞得更高,更远。
他背起他,自己身上也沾染上那些泥土,曲折的路,一个人该如何走下去?
冬季的寒气也无法阻止大汗淋漓的到来,无人的路,一个人走不到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