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白到得洛阳,换上官服,那赈灾监察陈希烈却让他一人去查探灾情。
李白体贴百姓疾苦,便独自出来。
如今他已经走在街道之上,看到众灾民孤苦呻吟,情势十分可怜,而又想起众官员无所作为,置百姓死活不顾,极为痛心。
玉真公主一直跟在李白旁边,见李白如此十分着急。
她虽贵为公主,但毕竟是女儿身,况且此时是微服私访,男扮女装,自然也帮不上李白的忙。
李白见情势如此,自己又不能大有作为。
只得与杜甫等人一同进入灾民聚集区,一一问候,查看受灾情况。
幸好自己毕竟是赈灾长史,还有一点权力,况且陈希烈既是让他做事,也分配了一些人马与他。
只见李白吩咐这些衙吏一处处记录具体的受灾人数,并且对人员伤亡情况详加勘察,但是这些灾民的已经饿得不想动,以为李白等人也不过是假情假意,不愿意配合调查。
李白看着眼前情景,忙返回东都衙门,向赈灾监察问道:“赈灾物资现在何处,灾民已经饿得不行了,得先救救济才是。现在调查并不能有助于赈灾,反而增加百姓怨气?”
那陈希烈听李白如此说,有意为难他,便道:“这并不是百姓不配合,而是你不用心,不乐意去查探。我这救灾物资必须在调查结果出来才能发放下去。你休多言,快去调查。”
李白见陈希烈如此为难,便想了断他,但毕竟他是朝廷命官,而此时百姓亟待救命,不能乱来。
便压住怒火,道:“朝廷委派我等钱来,本是为了赈灾。我们应当相互帮助,为百姓谋福利。为何你要这等怠慢?”
陈希烈坐在太师椅上,头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将他映衬得极为拙劣,但他似乎丝毫未曾察觉,依旧对李白道:“这怎是我等待慢,明明是你不想做事。若是这样,你且去游玩。这里的事不用你管。来人啊,将他的乌纱扣下,待我禀报皇上,治他个玩忽职守之罪。”
只见从衙门后面出来两个人,直接将李白的乌沙除去。
李白也不反抗,倒是乐得自在,只是想到百姓疾苦,心里极不是滋味。
心里想着,乌纱帽已经到了那陈希烈的手里。
玉真公主待要上前理论,却被李白挡住:“我们且出去逛逛,从长计议才是。”
玉真公主见李白如此,也不好多言,便跟着他出来。
这是杜甫也已经从贫民窟回来,对李白说道:“百姓怨气极深,再不相救,恐有大患。”
李白道:“不理他,我们且去饮酒。”
说着便跨上自己的汗血宝马,对杜甫道:“我等且去饮酒,饮酒归来再做大事。”
杜甫见李白如此,只得上马跟上。
三骑马一路东驰,竟使出了洛阳城。
此时太阳已渐渐往下落,那光将洛阳城照的金碧辉煌,李白回头一看,赞叹不已。
但想起百姓,肝胆欲催。
杜甫见李白一路东行,不知往哪里去,便问道:“大哥,我们到底要往哪里去,如今天色渐晚,灾民急需拯救。”
李白道:“非是我不愿救百姓,只是现在乌纱帽已被夺走,不能救。
我等且去饮酒,回来再与他计较。”
杜甫道:“那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李白道:“闻道梁园就在附近,我等去瞻仰一番,便回来做件大事。”
李白见二人都不做声,便道:“梁园乃是汉代梁孝王在魏国信陵君故居之上修建而成,当年信陵君何等威武。秦国大举攻赵,赵国危在旦夕,屡次派人到魏国求援,魏王害怕秦国,任何劝谏他都不听。信陵君没有办法,便与侯生、如姬、朱亥等人窃符救赵,终于大败秦军,存赵而安魏。”
杜甫道:“魏公子果然非寻常人,爱才而礼贤下士,极为难得。况其心中游侠道心肠,顾全大义,我们确实应当瞻仰。”
李白道:“我等今日且去一睹信陵君的风度,虽不能瞻仰真容,却需效他精神。”
三骑马一路东奔,不久便到了梁园。
李白道:“杜贤弟,你去买些下酒菜,我去沽两桶酒来,我们待会还是在这里会面。
今日须一醉方休。”
杜甫一个好字还没曾出口,那李白早已走得远了。
这梁园隔黄河较远,那大水虽然厉害却没有将它摧毁。
杜甫四处一瞧,便见不远处有一家饭店,于是对玉真公主说道:“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杜甫说完便朝那饭店走去。
杜甫来到饭店,随意买了几样菜蔬,几份米饭。
出来时又见不远处有一家牛肉店,便又上前买了几斤牛肉。
待他回来时,李白已经沽了两桶酒过来。
玉真公主见李白过来,便道:“你一说到酒便什么也不顾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待要跟你去,却一下就不见了,万一出现个强盗,你说我怎么办?”
李白道:“好好好,以后到哪都带着你,不丢下你一个人了。”
这是杜甫也已经提着肉与菜蔬走过来,道:“我们现在就走吧,今晚有吃有喝,甚是痛快。”
三人便一同往梁园驰去,此时夕阳已经将近山下,余光返照回来,将天空映成五彩云霞。
就在这五彩渐渐退去之时,所有的回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苦涩的在此刻都渐渐消失,留给大地一片混茫。
李白见这落霞如此美丽,酒意更胜,一匹快马直奔梁园。
杜甫与玉真公主紧随其后,三骑快马在夕阳下向着梁园奔驰,十分壮观。
却说三人到达梁园,下得马来。
只见昔日壮丽非凡的园林今日已然荒凉颓圮,让人有点大失所望。
“想不到偌大的一座园林,今日也会颓靡。”李白站在梁园外面,感叹不已。
但感叹终归感叹,他拿起酒,对二人说道,“且不说那么多了,咱们这就进去吧。”
杜甫见梁园如此,也是一番感叹。
当年这里是何等辉煌,那信陵君魏无忌与平原君赵胜、孟尝君田文、春申君黄歇合称为“战国四公子”,官至魏国上将军,荣耀一世。
后来汉代梁孝王在此修建梁园,规模宏大,当年在此游猎,规模可谓盛大空前,并以此引来司马相如、羊胜、枚乘、严忌等人,诗赋也是冠绝当时。
如今只见夕阳回照,满目苍夷,是何等的寥落。
杜甫正感叹中,忽听得李白说去饮酒,便拿了饭菜跟随他向梁园走去。
三人一同走进梁园,四处走了一遭,忽见一座凉亭,尚且完好,便不约而同的那走去。
三人走近凉亭,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梁园斜照”四个大字,这四个字依然泛黄。
走进亭子,众人才发现,这亭子倒算干净,似乎经常有人过来。
亭子内的圆桌上还摆着一壶酒,隐隐散发着酒香。
这李白却待上前看看是什么酒,忽然间一个人影从侧面闪过,一把长剑直逼过来:“你们却是何人,好好的地方不去,如何来我地盘捣乱,看剑。”
李白与玉真公主等三人都吃了一惊,玉真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到,为李白担心不已。
李白手里提着两桶大酒,那里有功夫挡住这一剑,眼见得这一件便要逼近自己的胸口。
杜甫见情势十分紧急,却想帮忙,奈何手里也提着东西,没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