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朝阳十分的炽热。
晨曦中三个破衣烂衫的人在慢慢地行走。一天一夜的逃亡,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但是谁都不愿意停下来。他们的生命来之不易,不知道有道少人因为他们而死,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而国破家亡。
他们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为了死者安息,他们必须活着。他们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活着,他们要让那些害他们国破家亡的人体也会国破家亡的滋味。
这时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村庄,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之声传来。三个人相互交换了眼神,立马来了精神,一个个鼓足气力走向村庄。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大概有二三十户人家。用泥草堆积的房子,上面覆盖着茅草。
一个篱笆小院,一只只鸡正在地上刨土找食。懒洋洋的狗儿趴在院子门口,听到有陌生的脚步声,立马直起身子,窜至门口,前后抓撑着地,伸长脖子,恶狠狠的狂叫起来。
其他狗儿也似乎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抑或着是为了声援同伴,一时间全村犬吠震天。
主人早已已经听出有陌生人,靠着村边的一户人家,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狗儿看主人出来了,冲主人摇摇尾巴,吠声更紧。
老妇人站在篱笆院门口,训斥了一声狗儿,狗儿似乎受到了极大委屈,哽叽着回身卧回院边。其他的狗儿似乎听到指令,也停止了叫声。
三个人行至院门口,向老人稽首道:“老奶奶,早上好!”
老妇人用她那浑浊的双眼打量着三个人,道:“年青人,有什么事?”
“老奶奶,我们是逃难的,能否给些吃的?”夏少康祈求到道。
老妇人确认三个人不像恶人后,刚要说话。从茅屋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老婆子,什么事?”
“过路的,讨要吃食。”老婆子道。
随着老婆子的说话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门口。
老头上下打量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年青人,只见三个人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还是能够看出三个人从前的生活不一般。
“哦——”老头笑笑。
三个人急忙向老头稽首。老头忙道:“正在做饭,几位不嫌弃我们的粗茶淡饭,就请里边坐吧。”
三人忙道谢。随老人走进院子,走入茅草屋。
三个人坐定,老年人给他们端上吃食,微笑着道:“请慢用。”说完,两位老年人退至一边。
三个人早已饥不择食,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感觉粗糙至极,没有碾磨碎的黍壳卡在了喉咙上,但是腹内的空虚,使他们没得选择,嘬下嘴,口腔内分泌出唾液,搅合着吃食,用力地咽了下去,三个人脸上和脖颈上青筋突兀。
老年人看到三个人的吃态,笑笑,没有说话,他们知道有了第一次,就知道怎吃了。
虽说饭很简陋,但是三个人依然狼吞虎咽一般,顷刻间,便把桌上的饭食吃了个精光。
三个人这时才发现两位老人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却没有和他们一起吃。夏少康立马想到,他们三个人把老人家的早饭都给吃了。
夏少康慌忙站起,向老年人致歉:“对不起,老爷爷老奶奶,我们把你们的早饭都给吃了,害得你们挨饿。”
“呵呵—,没事,你们吃饱就可以了,我们可以再做,没事的。”老年人看三个年青人衣着不俗,两个穿绸裹缎,一个粗布麻衣,来头一定不简单。
但是老年人没有问他们来自何方,去向何处。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老年人的脸色立即阴暗了下来。三个人立马也警觉起来,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老年人,把目光看向门外。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虬髯,横肉丛生。汉子也看到了坐着的三个陌生人,汉子愣了一下问道:“家里来客人啦?”
“你还知道回家啊?”老太太怨道。
“娘,你看你是咋说的,这是我家我不回来我去哪啊?”汉子还是看着三个人。
白马兴向少康和龙霄递了个眼色,起身向老年人道:“老爷爷老奶奶,谢谢您的招待,我们要走了。”
老头老太太点点头,说完就要送他们三人向外走。
“慢着!”汉子挡住去路,“就这么要走啊?”
“三啊,你让开,你要干什么?”老太太怒喝道。
“不干什么?”汉子道,“吃了饭就走,你们什么人?坐会说道说道”。
“他们是过路的,顺便讨要点吃食。”老太太吼道。
“过路的?这两个衣着不俗,这一个粗布麻衣,这组合有点奇怪,说吧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干什么的关你什么事?”老头忍不住了,“让开——”
“饭都吃了,吃了饭就这样地就走啦,是不是应该给点钱啊?”汉子终于暴露了他的想法。
“你——”两位老人怒不可遏,“粗茶淡饭能值几个钱?”
“错,粗茶淡饭对他们很重要,能救命的粗茶淡饭不值钱吗,兄弟!”汉子看着三兄弟道。
“是是——”白马兴立即道,“我们出门匆忙,身上没有带钱,这样我身上这个玉佩,给你。”
汉子伸手就要接。“三啊,出门在外,谁没有点难处,这不能接。”老太太道。
“干嘛不要?”汉子已经把玉佩拿到手。
“兔崽子——”老汉怒不可遏,抄起墙边放着的锄头就打向汉子,汉子伸手抓住锄头,“给我把你。”
老头踉跄地倒地。汉子拿着锄头,冷哼了一声,顺手把锄头丢在院内,转身走出院子,扬长而去。
三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夏少康上前扶起倒地的老头儿。
老头儿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骂着孽子。
三个人只得把两位老人搀扶着坐下,一遍遍地道歉,这一切都是因他们而起。
“不是你们的错,是这个孽子不懂事理。”老太太啜泣地道。
待两位老人平静下来,老人开始讲诉他们家里的情况。
原来,老人姓寒,是东夷寒国人。老两口一生生了四个孩子,前面两个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刚才那个汉子就是老三,老三出生后,两口子娇生惯养,生怕和他两个哥哥一样,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娇子如杀子,结果好逸恶劳,不学无术。三十多岁啦还是一个人。谁家的闺女乐意嫁给他啊。说到这老年人叹口气。原本指望着闺女,没想到寒浊借助夏王羿的兵力灭寒国的时候,闺女被东夷兵糟蹋而死,所以一家人这才逃难至此。在此安家。这几十户人家都是从寒国逃难的人。大家在此相互帮持、活命。
三个人被老人的经历打动,同病相怜。夏少康道:“我们也是被东夷兵所害,不得已才亡命天涯。我们的家人都是被寒浊所杀。”
白马兴和龙霄也是咬牙切齿,誓要报仇雪恨。
老年人摇摇头,心里想着就凭你们三个,怎么能够报仇?
“我们这也不是很安全,老婆子,给三个小伙子准备些干粮,让他们赶快走吧。”老头从三个人的衣着谈吐推测三个人不简单,留在这,恐怕寒浊找到这,那么整个村子都将会有没顶之灾。
夏少康也猜到了老人的用意,他没有记恨老人,即使老人挽留,他们三人也不能留下,血海深仇还要等着他们去报。于是示意白马兴和龙霄,起身要走。
老年执意阻拦,耽搁一会儿,让老太婆给他们准备些干粮,也算是儿子抢走他们玉佩的赔偿。
无奈,三个人只能受领了老人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