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是哼着小曲进到小院的,当走到屋门口时,也不管嵋湖在不在,停下嘴里的哼叽,大声的叫道:“嵋湖,快把酒拿出来。”
一听小舅的腔调,姥姥就高兴的笑了起来,而妈妈撇着嘴说道:“这是打赢了,要是打输的话,肯定不是这样。”能什么样?最多也就是躲着不回来。
嵋湖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不过他还是按小舅的喊声,悄悄的把一坛果酒放在了茶桌下。
“姥姥、妈妈、小舅,今晚我就得走了。”午饭中,嵋湖提出了告辞,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事,而花花也已经在家住的差不多了,嵋湖急于领着花花到大城去。
嵋湖说要走,姥姥立马就不愿意了,她拉了一下旁边的女儿说道:“三儿是怎么回事,怎么刚见面就要走?是不是你又因一些小事怪他了?”
余敏被老妈说的有些发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三子,你来就是训练小舅的?怎么这事刚完,你就要走了,不是燕茹的事解决了吗,急里慌忙的做什么?要是没急事的话,还是多住几天吧。”余旭光不是客套,而是另有意思。
嵋湖笑了,小舅虽然没说,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小舅留自己的目的,“你的事已经了了,我只能管到这里,如果还有其它的事,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回过头,对姥姥说道:“我走,不是妈妈的事,而是我自己有事必须得走了。要是等事办完了,还有时间的话,我还是要回来伺候您和姥爷的。”
姥姥不知嵋湖有什么事,但妈妈一听就明白过来,于是她问道:“是花花的事吧,是不是那病又到了需要治疗的时间了?”嵋湖点头,而姥姥则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花花?你们娘俩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妈,等有时间再给您老说吧,这会我先跟嵋湖说几句话。”说完,把手里的碗放下,对嵋湖眨了下眼后,起身向屋外走去。
嵋湖把碗里不多的饭三下、两下的赶到嘴里,站起对姥姥和小舅示意了一下后,这才跑到外面与妈妈说话。
“咦?姥爷、大舅。“娘俩刚说没两句,姥爷和大舅就说着话进了院门。
妈妈赶上前,挽住老爷子的胳膊道:”爸,您怎么这会回来了,吃饭没有?“
大舅接过话头说道:“刚开完会,没吃饭。”话语深沉,也很僵硬。
“我去做饭。”妈妈松开了老爷子的胳膊,边往厨房走,边招呼嵋湖过去帮忙。
姥爷没有马上进屋,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大儿子说道:“等会见到你妈可别这个样。”这完这句话,自己首先放下了严肃的表情,弥来佛式的对已经站到门口的姥姥说道:“你先把饭吃完,我们两个先喝口茶。”对姥姥说完,又冲着厨房喊道:“三儿,你别在厨房掺和了,还是来给姥爷和你大舅泡茶吧。”
进屋看到刚站起的小舅时,姥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哟,这还喝上了,没人陪,一个人喝的有意思吗?”小舅顺杆爬的说道:“这不您和大哥回来了吗,要不,先喝两杯再说?”
大舅猛盯着小舅哼了一声,然后不声不响的坐到了沙发上。老爷子则是哈哈一笑,逗弄的说道:“这果酒还是不错的,只是今天我和你大哥想喝点更好的,那坛果酒就给你喝了。”说完,看了一眼坐下的姥姥,然后坐到茶桌前,等着嵋湖泡茶。
姥爷如此一说,小舅立刻把杯子里的果酒一饮而尽,拿过盖子把酒坛盖好,也凑了过来。
大舅一看这作派如何不知其想法,顿时黑着一张脸训道:“一点军人样子都没有,要吃就赶快吃完,在这磨蹭什么?”
有两个老的护着,小舅虽怵,但也敢给老大对两句,“这不怕等会你和爸喝着没意思吗,就是想陪你们喝两杯而已。”
大舅正要张口,老爷子拦了下来,他岔开话题问道:“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都说知子莫若母,其实,当父亲的只要关心自己的儿子,有时比当妈的更知心。
小舅听老爸如此一问,当时就得意起来,嘿嘿笑过之后,对老爸和大哥又重述了一下自己的战果,言语中泛骄狂之色。
“就赢了一会,用得着这样吗?”大舅可不会惯着他,但姥姥却不满大舅的说话,她老人家对自己的大儿子说道:“我说老大呀,你怎么总是这样对旭光,就算不夸奖一下,也不应该这样说吧。你知道旭光为了打赢这场吃了多少苦?好在是有三儿在旁边鼓励着,要不是三儿在那陪着,谁也到不了最后。诶,你这当大哥就不能给点好听话?”
老妈护短的话,让大舅张口无言,他只得转移话头,对走过来的嵋湖问道:“你姐姐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嵋湖坐下后,说道:“我来时都已经说好了,大概现在已经开始学习了吧。”“那就行。”大舅应了一声后,就没再说话,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同时还有其它的意味。
姥爷眯了下眼,然后对嵋湖说道:“现在你哥和你姐姐都有了去处,现在只等着你的考试了,如果没其它什么关紧事的话,你还是专心的学习吧。”
嵋湖点头应是。
说话间,姥姥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经验老道的她但并未询问什么,只是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姥姥、姥爷,大舅、小舅、妈妈,我现在先到外面转转,然后就直接趁车走了,不再回来了。”在大家都坐到茶桌前时,嵋湖提出了告辞。
离开小院后,嵋湖一个瞬移就离开京城,来到了冀省一个小城的郊区。然后腾身而起,在隐身状态下飞到空中,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大村庄而去。
没费多长时间,也没费太大的劲,在神识下,花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嵋湖的脑海中。
花花正在一个四合院的枣树下她的哥哥玩弹球,而她哥哥正是那个在火车上吃过嵋湖烤肉的小男孩,当看到进来的嵋湖时,小家伙一脸的惊讶,实在不明白这个好心哥哥怎么会到他们家来。
嵋湖看着小家伙笑着问道:“怎么了,没有烤肉就不认识了吗?”
小家伙还未癔症过来,而旁边的花花则踉跄的跑过来牵住了嵋湖的手,嘴里一阵叔叔的乱叫。
坐到上下院的台阶上,又把花花放到腿上,这才问小男孩,“你妈妈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花花小手乱指,嘴里只是啃巴的说着妈妈二字。
小男孩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对嵋湖说道:“妈妈到何大妈家去了,说是一会就回来。”
“喔。”嵋湖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我叫贺春生,妹妹叫贺春花。我六岁,妹妹三岁了。”不仅把自己的情况说清了,随便连妹妹的情况也说的一清二楚。
嵋湖手一翻,出现了两个仙果,他先给了花花一枚,然后才把那个大的递给贺春生。
下面就啃咬和吸食仙果的声音,因为嵋湖没什么想知道了,而两个小家伙也都占住了嘴。
上工的钟声敲响,韩正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当她一眼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嵋湖时,有点错愕但并未感意外,“就感觉兄弟这几天要来,还真是呀!”她的神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愁怅,其中的无奈要更多一些。
看她回来了,嵋湖站起来的同时,花花则伸出一只手要妈妈抱。
把花花递给韩正英后,嵋湖问道:“怎么不见贺大哥?”“这几天在给地浇水,他在地里看渠呢。怎么,是不是你还要与他面说说话?其实花花的情况我已经跟他说清了,见不见也没太大所谓。”说这话时,眼里又显出了别样神情,明显有一种怨气在其中。
嵋湖的神识很快搜到了花花爸的所在位置,一个大渠的出水口处蹲着贺善龙,这是个很强壮的中年汉子,身材不高但却很敦实,青筋暴起的手臂和裸露的小腿,让人一看就是个拿满分的壮劳力。
“我等会就要领着花花走了,是不是应该跟大哥打声招呼?”这点人情事故嵋湖还是懂的。
花花妈摇了下头,说道:“早就说好了,你只管把花花领走,他不会说什么的。”说到这,她把花花放下来,然后边快速的往南屋边给嵋湖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拿钱。”
零零碎碎的几十块钱捏了一把,当韩正英递给嵋湖时,嵋湖有些不知所以,他望着韩正英,“这是做什么?是怕我养不活花花吗?“
韩正英没接这话茬,自顾自的说道:“借了这几天就借了这么多,等到秋里卖了余粮再把剩余的给补上。”
嵋湖没接,他把韩正英的手推了回去,也不再说话,等对方后面的解释。
韩正英看了一眼跟前的花花后,抬起头说道:“这是住医的钱,当时账是你妈妈结的,我看了,得一百多块。现在这五十五块钱你先拿着,其它的等秋里粮食下来了再给你。”说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嵋湖明白了事情的原故,但这钱他是不会接的,“英姐,咱们一家人也别说两家话了,以我看呢,你还是把这钱还给人家吧,至于花花的住院费那都是小事,现在不急,等你们哪一天有闲钱了再给我也不迟,这事就这样定,不再说了。另外一件事我得先给英姐说一下,就是花花的户口事,现在花花小暂时用不上,也不用转,但要等上学报名时就得用了,到时就得转了,这事你也得先跟大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别到时候麻烦。”
这事韩正英真没想过,在她的心里面,花花病好了是要回来的,根本没想过花花户口的事。
“花花的病需要很长时间治吗?”
嵋湖道:“这是先天性的,不象其它的病的后来得的,需要的时间要很长。”
韩正英又看了一下眼前的花花,说道:“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治好?”
嵋湖摇摇头,“这得看治疗的情况,但依我的估计,她在十六岁以前治愈的可能性很小,只有在十六岁以后,她才有可能彻底全愈。”
“喔,这样呀。”好似明白了,她手抚摸着花花的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嵋湖决然的说道:“没事,你什么时间来转都行,只要每年能让我看她两眼就好。”说着,眼里的泪水再也难于抑制,顺着面颊滴到了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