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还因为这个拌嘴。”叶泽把瓜子皮一吐,拍了拍手笑着道。
“比你大!”石宝庞万春两个扭过头来异口同声地道。
“好好好,你们两个厉害行了吧。”叶泽翻了个白眼,林冲也走上前来笑着道:“两位兄弟的本事都算得上顶尖高手,可让林冲大开眼界啊!”
“林教头就不要这么谦虚了。”石宝摸了摸头嘿嘿笑道。
在林冲面前他还是很知道收敛的,一来林冲的本事不算弱,和他在伯仲之间,二来林冲为人十分谦和,素不爱与人争执,所以石宝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
“比也比过了,这下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吧。”叶泽拍着桌子道。
石宝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一声:“这家伙的武功倒是不软,这次是我眼拙了。”
林冲道:“以貌取人最是不该,兄弟需得反省。”
石宝拱拳道:“受教。”又转过来朝庞万春拱拱手道:“庞兄弟,这次是我石宝不对,但凭你责罚。”
石宝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叶泽前世在书上看到的狡猾、冷血、多智不一样,这个和他生活了小半年的莽汉子越来越开朗了。
还记得当初大梁寺四兄弟初见面时石宝还是个满腹心思的汉子,躲在方腊背后一言不发,上了酒楼从不多喝,总是保持着清醒的状态,顶多陪着他们做醉酒状。
“可能和他的经历有关吧。”叶泽心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在别人的故事里,你也只是个配角。
叶泽有埋在肚子里的事,石宝也有未曾吐露的心思,方腊和元觉也一样,四个满腹心思的人聚在一起,最初的原因,大抵也就仅仅为了生存吧。
再者说,仅靠着一双脚行千里相见,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胆略、智商、本事等缺一不可。
好在相处一段时间以后石宝身上的包袱尽去,也是第一个放下了一切的人,整个人变得通达而又敞亮,喜欢便做,不喜欢便不做,这一点叶泽自愧不如。
至少自己做不到把以前的事都放下。
以前自己的梦里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有时是两个半。
以前自己的世界只有两个人,现在有很多,很多很多。
以前只要自己活的好,现在他要负责让更多的人活的好。
所以竹林庄的庄户们经常看到叶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睡觉,门前,房顶,竹林,甚至茅草丛中。
劳力者身疲体软,劳神者耳目眩晕。
头疼、眼肿是叶泽的常态,睡眠总是不够,头脑也越发混沌。
“像三哥一样无忧无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叶泽暗道。
“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了!”庞万春哼了一声傲娇地道。
石宝闻言嘿嘿一笑道:“那、那兄弟改日也教教我,我也想学你那手上的功夫。”
庞万春伸出自己嫩葱一般的五根手指道:“你猜我这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
石宝闻言抓住庞万春的手凑近仔细观看,又掏出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半晌才奇怪地道:“怪哉,按理来说习武之人想要练出这么一身功夫,手上不磨掉几层老茧那是不可能的的!”
“为何你这手指反倒细皮嫩肉的,简直和女子没我区别!”
石宝摸摸自己手上的老茧,又摸摸庞万春的小手委屈巴巴地道。
“因为你笨啊!”庞万春把手抽回来调侃道。
“练习箭法,先要养气。”
“形端、志正、凝神、静气,要练到心如止水方才能摸箭。”
“你们这些耍刀枪棍棒的却不一样,整日里闪转腾挪地如何静得下来?”
“那你还是没说为啥你的手这么嫩啊。”石宝从叶泽手里抓了把瓜子边嗑边问道。
庞万春得意地道:“一般的神射手经年累月射击,手上必定也是老茧重重的,可我不一样。”
“我第一次摸到箭时便恍若被九天雷霆劈中一般。”庞万春的脸上流露出回忆之色。
“你们知道吗?我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射箭而生的,我的手一搭上弓弦,立刻就能进入无形、无意、无射、无我的境界,那是比神射手还要高一层的境界。”
“万物不能动我,泰山崩而色不变。”
“而我天生就能开硬弓,长得虽瘦弱,双臂上的力气却要比一般人大上许多。”
“我这箭法从未有人传授过,真真实实的天生本领!”
“这NM不就是说自己天赋异禀呗。”叶泽暗地里吐槽道。
“感觉别人都是王者,只有自己是青铜。”叶泽偷偷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金手指,我这是大黑指!”
“这么玄乎!”石宝在一旁砸了咂嘴。
“我听着倒觉得有些道理。”林冲给几人倒了杯酒道:“其实天下武功本就殊途同归,这位兄弟却是有一句说错了。”
“枪棒功夫也一样,也要在极动中的悟一个静字。”
“换句话说,就是要动脑,不能蛮干。”
“哦?愿闻其详?”庞万春正色道。
把自己杯中的酒倒上,林冲一饮而尽,这才道:“两个绝世高手对阵,头脑必定是要极度冷静清醒的,仅凭一腔热血上头就喊打喊杀,很容易被人找到破绽。”
“所以高手对决,常常一击而定胜负,江湖上常言某某某武艺高超绝顶,一招便能败敌,其实不然,顶尖高手单从能力上来讲是绝对相差不多的,差的,就是那一份心境,谁先乱了,谁就输了。”
“生死搏杀中也一样,头脑的绝对冷静才是致胜的绝妙心法。”
叶泽点点头道:“我虽不习武艺,但我知道一人,他的武功不算最厉害的,然而生死搏杀中竟然从无一人能胜他,靠的便是无与伦比的实战经验和极致冷静的头脑。”
“哦?此人是谁?”庞万春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他叫乔峰。”
“乔峰?”石宝林冲庞万春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如此厉害的人,我等为何从未听说过。”
“他已经死了。”叶泽低下了头。
“他的死,最让我难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