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令人窒息的炎热。
龙江恢复意识时,让喉咙处仿佛裂开般的干燥几乎要了他的命。几个小时的烈日暴晒让他的身体近乎虚脱,他敢打赌,这时候他身上的衣服绝对能拧出一吨水来。
他试着动了动,因为汗水粘在身上的泥土让他浑身难受。龙江此时心里一堆疑问,那道光柱到底是什么?突然,一阵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龙江艰难地睁开眼,却看见了几个皮肤黝黑的人围在了他的周围。
这些人是谁?龙江心里疑惑着,却没有说话,他选择继续装晕。他把眼睛尽力眯开一条缝,仔细打量着这些人,他们穿着兽皮和树枝树叶编制而成的衣服,脸上涂着一些红棕色的东西。龙江知道这个,在特种兵的野外生存训练中,他们又是会把动物的血液和粪便的混合物涂抹在身上,以此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来帮助自己融入自然。不过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帮野人,毒贩们在山上逍遥了这么久,就算山上有野人,也早该让他们赶走了吧?
为首的那个野人突然大吼了一声什么,吓了龙江一跳,他发现这些人用的似乎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语言。几个人围了上来,举起手中的长矛对准了他。
龙江一惊,下意识的翻爬起来,看那个野人的表现,他好像早就知道在自己是在装晕的了。龙江眼前忽然一黑,严重的脱水带来的虚弱险些没让他再次晕倒过去。站起来后,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珠穆朗玛峰上了,周围茂密的树林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热带草原――如果龙江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在非洲!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了,为首的那个野人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突然用手中的长矛向他刺去。龙江虽然虚弱,但好歹是特种兵出身,他一把抓住了枪尖,向后一拽,同时一肘撞上了他的脸,让那个野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但让龙江感觉到奇怪的是,其他的野人看到他们的头领遭到了殴打竟然不怒反笑,甚至有的人还欢呼了起来。而那个野人站稳之后,抹了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沫,竟然也笑了起来。随后,他把长矛丢到了地上,弯下腰,双手平举,,就像一只准备扑食的狮子。
这下,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个野人是想跟自己用拳头打一场。龙江心说你丫看不出来老子现在快死了是吧,不过这些话他说出来人家也听不懂,自己不搭理他调头逃走很明显也不太现实,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自己怎么也是特种兵出身,应该不至于打不过一个野人。
野人扑了过来,龙江一下擒住了他的双手,野人突然肌肉暴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传到了龙江的双臂上,他因为这股力量感到震惊,自己居然一点也无法反抗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被野人推着不断后退。但龙江有着远超过野人的格斗技巧,他右手一翻,朝着侧面一推,野人就失去了平衡。龙江又顺势一拳击中了他的侧肋。但那个野人几乎对疼痛没有感觉,在龙江攻击的同时一拳正中了龙江的脸。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只一拳,龙江的意识竟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耳中只剩下了那些野人张狂的欢呼。
又一拳,龙江彻底失去了意识。
…………
吉尔诺摸掉了脸上的血沫,把这个昏迷的男人扔到了地上。同族们的欢呼更加彰显了他所获得的胜利。老实说,侧肋上挨得一拳也挺疼,不过他不打算去揉一揉来减轻疼痛,那是弱小的表现。对他们萨罕族来说,疼痛才是让他们成长的东西,惧怕疼痛的人都是懦弱的垃圾。
这个不知道是哪来的男人穿的很奇怪,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现在应该做的是把他带回部落,交给巫师。吉尔诺大概能猜出来,这就是巫师口中说的那个“不正常的东西”。
而且,即使没有这点,他们也不能在这里把这个男人杀死。萨罕族内有一条军队一般严明的戒律: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也许杀死同类。一旦出现违反了这条戒律的人,不管他是谁,都将立刻被驱逐出族群。
树上的羚羊肉挂了一天多就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那个男人的体质似乎不错,在那之后不久便醒了过来。考虑到那个男人似乎还挺能打的,吉尔诺不至于瞧不起他,就分给了他一些羊肉。他一开始似乎很不愿意接受,但后来还是吃了。
到了归程的日子,吉尔诺强迫那个男人一同回到了萨罕部落,路上倒也没发生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几天后,他们就到达了部落。
令吉尔诺有些惊讶的是,他们似乎很幸运,这次出猎过来正好赶上了巫师二十年举行一次的仪式。吉尔诺只见过这个仪式一次,那是个非常神奇的场面。
由野狼的鲜血浇筑而成的法阵刻画在地上,巫师站在中间,周围围着狼和狮子的头盖。巫师站在中间,仪式所需要的祭品――一个身强力壮的二十岁男子,躺在他的脚边。吉尔诺和其他萨罕人一样,站在法阵旁边观看,对每一个萨罕人来说,这都是神圣的时刻。
至于这个男人也暂时无法交给巫师,干脆就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看完了这场仪式。
巫师双手合十,嘴中缓缓念起了咒语,那早已经凝固的狼血竟然再次流动了起来。很快,巫师的皮肤下竟然慢慢渗出了一些橘红色的气体,仿佛太阳的烟光。
…………
龙江彻底震惊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至于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的,龙江早就不想管了。
那些橘红色的烟雾很快就在半空中汇聚成了一个人形。野人们都低下了头,龙江猜测这应该是野人们对这个仪式的尊重。
那个橘红色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中,竟然慢慢融入了躺地上的那个的身体。几秒后,那个站着的人竟突然倒了下去,而那个躺着的人则突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刚刚倒下去的人的身体竟然突然化成了灰烬,融入了地上那血红色的法阵中。
我靠这不正常,龙江对自己说道,我可是个特种兵,自小接受唯物主义论的熏陶,这种封建迷信根本就不可信,这都是幻觉,都是幻觉,都是幻觉……去他妈的幻觉吧,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那个新站起来的人拿起了地上那个插着一堆五颜六色的鸡毛的帽子,戴在了头上。龙江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冲着这边走了过来,并站在了之前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那个野人的旁边。
然后他们就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话,说了半天,龙江自然是一句也听不懂。突然,戴帽子的那个指了指龙江,龙江一惊,然后就被野人们带到了一间小木屋里。
…………
时间回顾到巫师与吉尔诺的对话当中来,从吉尔诺的角度讲,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巫师。”吉尔诺看着新的巫师走上前,他知道,这个新巫师和之前那个只是看上去不同而已。巫师的仪式,实际上就是那巫师的灵魂进入了一个新的身体。
“吉尔诺。”巫师开口道:“你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了。”
“或许是。”吉尔诺道:“如果你说的东西就是他的话。但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要这个人有什么用?”
巫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因为他,将是我们整个萨罕一族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