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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塞外风沙之大,让这一伙南方人实在受不了,好在小芒带了防皴的药膏,每天也用膏脂擦脸,只不过终归还是不适应。

夜里女眷的帐篷里,慕北卿直打哆嗦道:“我以往只听说塞外热,没想到夜里居然会这么冷!”

柏涵菱二人听说张弛他们要去塞外,也想凑个热闹,于是两人把桃山的事办完,便跟无陵几人会和,往西北而来。

阮佳有伤在身,所以裹着羊皮裘衣,道:“早知道,我就不跟过来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小芒冷漠的说到。

“你们不睡吗?”外面守夜的无陵问道。

阮佳道:“睡了睡了!”

这是他们到西北的第四天,已经出了大明的国界,塞外诸胡混居,匪盗猖獗,气候恶劣,稍有不慎便失了命,也正是这样奇异的气候,才有许多神奇的草药。

就拿还魂草来说,虽九死,一朝得露,便又转而复苏,还魂草不难找,第一天他们就在石缝里找到了不少。

主要难找的是传说中的仙草——乌萆荔,传闻乌萆荔生于荒漠中,蛰伏百年,一旦雨来时,便破土而出,拔地而起,朝生而暮死。

乌萆荔专治心痛、气血淤阻,小芒的祖父小菵曾有缘寻得一条,直到数年前才被小芒用完。

小芒祖父曾说,乌萆荔破土后顷刻间生长数十尺,转瞬开花结果而死,而一旦开花结果,便不能再作药材,只有在它生长的时候,撅其根,才有用。

这几个月她们一直追着雨云,就是为了寻这么一株仙草。

可惜一直无缘寻得,小芒摊开地图,指着几处标记出来的小点,对当地的土人向导道:“去这个地方,需要几日?”

那个向导看了,对着太阳比划了半天,才用生硬地汉话道:“不行,去这里补水!”

小芒点点头,一行人上了骆驼,阮佳从小生在岭南,从没见过骆驼,自从第一天骑骆驼就兴奋的不行,这几天更是想从土人手里买一头带回去。

那向导只能无奈的道:“不行的嘛!骆驼在中原活不了的嘛!”

但阮佳一直不死心,她道:“这骆驼比马骑着舒坦多了。”

张弛笑道:“这么大的骆驼,你买回去养哪里啊?”

阮佳见张弛这个一贯正经的人笑得那么大声,仔细想了想,也确实,自己和无陵这几年一直在外漂泊,买了也没地方放,这才取消了念头。

“那个天山派是不是在西域?”张弛毕竟少走江湖,知道的有限,所以随口问了一嘴。

无陵道:“西域之事我不太清楚,不过想来应该是的。”

柏涵菱和慕北卿好歹在四时山庄打过工,对江湖事熟上不少,北卿道:“天山派、昆吾派和昆仑派号称西域三大门派,天山派以刀法著称,相传为宋时剑客石昶所创,取名为落日刀法,并在天山立派,至今已经传了十七代,后来其八代掌门又创独门掌法‘化雪掌’,天山派可谓实力雄厚!”

“那昆吾派呢?”张弛又问。

“昆吾派要早上一些,取名自仙山昆吾,相传汉末时,一位名叫士昉的丹士所创,本来一心炼丹求仙,后来不知怎么的转而钻研武学,昆吾派有一斩玉剑法,至快至利,乃是上乘的武功。”慕北卿简单的说了。

众人点点头,小芒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厉害的匪盗,不比这些武林门派弱。”

那向导一听,打了个激灵,压低了声音道:“最近啊,又来了一伙没名字的强人!千万不能遇到他们,他们吃人!”

众人听到这,只觉得心头一寒,吃人的事,张弛只在书上看到过,道:“吃人?”

向导吞了吞口水,道:“可是得嘛!他们跟风一样,呼啦啦的来,不要钱,也不要女人,只杀人嘛!”

几人对望一眼,只觉得奇怪,张弛又问:“这吃人又怎么说?”

那向导老汉道:“你们想,不要财宝,不要女人,那杀人干吗?肯定是要吃嘛!”

几人无语,阮佳道:“他们杀了多少人?”

那向导扳着手指头算了算了,道:“好几个强人贼窝被他们杀没了!”

“那百姓呢?”阮佳又问。

向导道:“我们闭着眼扑在地上就不杀嘛!”

这会儿他们才搞清楚,这群强盗可能是专门黑吃黑的,对于百姓看不上。而且只要遇到强盗就杀光,所以才传出来吃人。

慕北卿道:“他们叫什么呢?”

那向导一听问贼人的名字,吓得脑袋一缩,又左右看了看,才招呼大家靠近,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都用白布蒙着脸,穿着盔甲,我们叫他们鬼头贼嘛!”

众人“哦”了一声,也没在意,毕竟他们只是来找草药的,可不希望碰到这些贼人。

又走了两日,终于到了向导所说的镇集,路上时不时有人同向导打招呼,向导带几人补充了物资,歇息了一天,又重新上路。

这条路可比来的那条难走多了,张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市,时不时有着白袍的人走来走去,他指了指那城堡道:“有城!”

无陵手搭凉棚,眯眼看了看,道:“这是海市,海边时有,传闻海中有蜃,蜃吐气凝结而成的飘渺之物。”

“诶?可这里地处极西到处是荒漠,哪里来的海?”柏涵菱问到。

小芒道:“沧海桑田,说不定千万年前,这片荒漠乃是一片海域,后天地之气变动,水气离去,化为荒漠,这沙堆下埋有蜃骨。白天炎热,水汽上蒸,透过蜃骨,自然有了蜃楼。”

几人觉得她说的在理,都抬头看那海市,没多久,太阳西斜,蜃楼才慢慢消散。

“真是壮丽!”看着红日沉没,张弛叹到,又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莫过于此了!”

几人皆被这壮阔的景致折服,阮佳望着落日,道:“陵哥,你说太阳跑哪里去了?”

无陵道:“或许是旸谷中吧?”

无陵见阮佳目光闪闪,这让他颇为受用,清了清嗓子,刚想讲个故事,显摆显摆,却不想让人给搅了。

张弛颇不解风情的道:“我知道,我知道!汉时有大贤张衡,作浑天说,说世间有如一个鸡蛋,我们的大地如蛋黄一般,如弹丸的太阳月亮星辰都在蛋壳上围着大地转圈圈,太阳落山,就是到了大地的背面!”

慕北卿见张弛打搅无陵阮佳二人谈情说爱,一把揪住张弛,道:“去去去!就你知道浑天说?也不看看场合!”

一旁的小芒、柏涵菱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阮佳见张弛一脸窘迫,笑道:“我听过!不过你说如果大地是圆子,人为什么没掉下去呢?”

无陵敲了敲阮佳的头,道:“平日里教你多看书,你就不看,书上都有说:地外有气,托举大地悬于空中。”

阮佳捂着头,哇哇大叫,“傻了!傻了!打傻啦!”

阮佳见众人看得热闹,又摇头晃脑,学那夫子相,道:“故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是吧~咱们的无大夫子~”

众人纷纷大笑,只有向导一脸茫然。

夜晚,裹着皮裘的阮佳无陵,坐在石头上旁守夜。

阮佳靠在无陵怀里,道:“陵哥,此事了解后,我们去哪里?”

无陵想了想,自己包袱里还有八九百两银子,就算他俩什么也不干,这辈子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无陵道:“广州府算是回不去了,张英残部还在搜寻我们,整个沿海都不安稳,不如我们去蜀中吧?早就听闻蜀中富庶安逸,去哪里应该还不错吧?”

阮佳点点头,“到时候买地置房,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候我还要。。还要喂两。。两条大黄狗。。。”

说着说着,阮佳就睡着了,无陵给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把皮裘往阮佳身上拢了拢、紧了紧,免得冷风吹进去,把她冻着了。

不多时,张弛裹着羊皮,出来换岗,无陵冲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又指了指怀里的阮佳。见张弛点头,无陵就这么搂着阮佳,靠着石头睡着了。

头顶烈日,脚踩滚烫的沙石,第五天终于到了小芒祖父采到乌萆荔的地方。

向导说这里十天内可能会下雨,所以他们要在这里等上十天,十天后无论找没找到,必须返回。

还有三天,再不下于他们就准备离开,去下一处地方,张弛立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突然一个小黑点映入眼中,他揉了揉眼睛,黑点越来越多,他把耳朵贴到地上,大地隐隐有震动声。

“来人了!”张弛叫道,很快那些人就近了,一群骑着马的盗匪,众人拔出出武器,小心的躲在石头后,若是不被发现最好,若是让他们发现了,怕是要死战一番。

而那群人好像正是直奔他们而来,这群强盗也是听了这边有神草,过来碰运气的,没想到遇到了无陵等人,见他们有男有女,那头领便道:“男的杀了,女的带走!”

真是一笔意外收获!

然而无陵等人也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几人与强盗厮杀一阵,皆带了伤。

几人喘着粗气,那向导也砍死了一个强盗,这会儿有些脱力。

盗贼的首领狞笑,挥手,准备让手下动手,却不想一支飞箭破空而来,穿过他脖子,在喉咙前冒了个尖。

盗贼首领捂着脖子,跌下马来,越来越多的箭矢飞来,无陵几人忙挥剑格挡,而盗贼们则是倒了一茬。

渐渐的他们看清楚了射箭的是什么人。

那群人穿着奇怪的甲胄,骑着蒙古矮脚马,黑巾蒙面,正式最近迅速发展起来的鬼头贼!

鬼头贼一息之内,便纵马而来,组成冲锋的阵形,砍杀贼寇,那群贼寇或许凶狠,但在鬼头贼这种比朝廷精锐还要精锐的骑兵相比,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如切瓜砍菜一般,那群强人连一个冲锋都没抵住。

鬼头贼骑着马奔驰而过,打了个弯又把无陵一群围了。

“完了完了,这倒好,刚出了狼嘴,又入了虎口。”阮佳被无陵护在身后,小声嘀咕。

小芒道:“只要他们不立刻下杀手,我用毒说不定能逃走!”

鬼头贼突然让开一个口子,两人骑着马并排着进了来,看着持刀剑戒备的无陵几人,又看丢了刀趴在地上的向导。

二人摘了头盔面巾,透出容貌来。一个阔脸剑眉,虎目虬须,甚是威严。一个唇红齿白,月眉星眼,云鬟雾鬓。

那汉子握着鞭,指着众人道:“明人?”

见无陵点头,另一人开口道:“荣长,不要耽误时间,打扫一下,把骆驼马匹清点一下就走。”

汉子应到,对众人道:“放尔等一条生路!”

便领着众人简单的搜刮了盗贼一番,便带着人离去。

几人劫后余生,都有些庆幸,向导更是满脸喜色,与这一带最强的强盗打了个照面还活了下来,够他对他的朋友们吹一辈子了!

几人见此地都是尸首,也不好继续待下去,换了一处地方,两天后虽然下了一场雨,到并没有乌萆荔,只剩最后两处了,一处在大漠之中,一处在北边沙漠边缘。

几人决定去沙漠边缘的那处,不到万不得已不去荒漠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