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北州市机场的大门时,已经是中午。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真是毒得可怕。
我背着背包,快步向大门外那一列排队的出租车走去。既然现在不缺钱,我打算豪气地坐出租车回去。
这时,有人突然从身后抓住了我的背包,我回过头一看,是陈宁。只见她微微喘气,似乎是穿着高跟鞋要跟上我不太容易。
“怎么了?”我皱了皱眉,看人群往出租车排队处走去,暗暗着急,“你这样我要坐机场快线回去了。”
“不是,李总,”陈宁侧过身去,举手指向机场出口的路边,“我们安排了车接你回去。”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路边听着一台黑色轿车,这车我认得,奥迪A6。现在是下午,正是机场最为繁忙的时段,机场出入口人来人往,都为之侧目。
车是好车,但也不算多高不可攀,在相对富裕的北州市里看到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真正让路过行人侧目的是,这里是行车通道,禁止停车。
整条通道上就只有这么一辆车,大摇大摆地停靠在路边,还煞有介事地闪着不知道给谁看的双闪灯。而司机早已下车拉开后排车门,抬头望我们俩这边张望,等待我们上车。
我突然发觉自己有时候真是没什么脑子,既然飞机商务舱都全包了,怎么会没有专车接送。但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大庭广众坐这辆车,主要是怕被人拍照上网,批判权贵子弟无视机场交通管理。
我诚恳而不失严肃地对陈宁说道:“陈小姐,我今天要回家有事情要处理,我打个出租车就行了,你自己坐车去酒店吧。”
“你确定吗?这是老板的安排,他叫我们专车接送你,”陈宁哪里肯放我去打出租车,一把拉住我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不爱高调,特地把劳斯莱斯换成了奥迪。”
陈宁的手滑嫩如水,还有一种宜人的凉意,但我太久没碰过女性,一时不习惯,条件反射地低声喝道:“放手。”
陈宁吓了一跳,额头上冒出冷汗,险些站不稳——那是自然,到了我这个级别,可以轻易放出让她双脚发软跪下的威压,刚刚是无意识的动作,不受控制地泄露了一点煞人气息。
我赶忙扶住陈宁,把她带向轿车。坐进后排座位后,她的精神似乎已经恢复,还想开口留住我,我摇了摇头,关上了车门。
她仍不死心,慌乱地马上按下车窗,跟我说道:“今晚我约了几个合作方在海燕酒店给你接风,顺便谈谈工作的事情……”
海燕酒店我知道,拥有北州市里首屈一指的后厨。我真是惊呆了,陈功成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安排出这么妥当的行程,这姑娘的办事能力到底有多强。
问题我不是普通人,我是相当甩手掌柜,对这种应酬一点兴趣都没有,急忙做个手势打断了她,然后趴在车窗上对她说道:“你回酒店去吧,联系方式我有,我很快就会找你,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我这话已经说得有点命令式的味道了,她知道无计可施后,只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我的安排。
我想了想,怕她又听从海庭那边的安排自作主张,又补充道:“回去打个电话问问你老板,在北州市是我说了算,还是他说了算。”
她愣了愣,似乎终于想起我今天凌晨对着海庭人人惧怕的陈功成是如何嚣张无礼的了,低头略斟酌了下,然后说道:“好的,请你尽快和我联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点头才能开始。”
我没有回答,站直了身子,拍拍车顶,说道:“开车。”
……
去银行处理好我的种类繁多的债务之后,已经是傍晚。我松了一口气,李湛卢的屁股算是擦干净了,只要明天哄好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婆凡凡,把她从娘家接回来,我宝贵的日常生活就能走上正轨了。
看着银行卡的余额,我皱了皱眉,除了我赢下来那六十多万,卡上还凭空多了一百万,不用说自然是陈功成打过来的。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宁的电话号码。
“李总,”陈宁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找她,语气有点惊喜,“你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情了吗?我现在就约他们去海燕酒店……”
“不不不,不不不,”我感觉头又开始痛了,连忙像吃石榴吐籽一样否定道,“不是这档事,你去找一下海庭那边,让陈功成联系我。”
“这……”陈宁听我居然敢“命令”老板,好像有点为难,但出于秘书的专业素养,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站在已经关门的银行门口,手里拿着手机,等待陈功成来电。
没等多久,电话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居然是一个私人号码,没有加密,看来陈功成为我开了一条专线。
“债务清理完了,感觉如何?”听筒响起了陈功成苍老的声音。我处理好欠款才过了几分钟,这个远在海庭的老狐狸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不知道是该感叹他手段通神,还是该骂他变态。
“要是你不盯着我看,我感觉会更好。”我淡淡地答道。
“虽然经过了好几层伪装,还只是暗地里的关系,但我作为你的合伙人,关注你的财务状况合情合理。”陈功成语气轻松,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很合理。
“先别说这个,”我没空纠缠这些小问题,直接开口问道,“你打了一百万给我?”
“一百万?”陈功成语气疑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噢噢,我怕你回北州市没钱花,让下面的人给你打点零花钱。”
“数字我真的不太清楚,这点小钱我没什么时间过问。”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怎么了?不够花?”
“你他娘的打这么多钱给我做什么!”我低声骂道。
“你看看你,真是什么都不懂,”陈功成在电话那头讥讽道,“你连花钱都不会,怎么能学会赚钱?找陈宁好好学学怎么花钱,不要给我丢人。”
“你直接打给她不就行了吗?”我按下怒火,低声说道。
“啧啧啧,”陈功成咂了砸嘴,说道,“你一个男人出门花钱,还让女人帮你刷卡?”
身为一个数百年前被女巫密探追杀得狼狈逃窜的逃犯,我本人是一个坚定的女权主义者。正准备出言反驳时,耳旁的手机突然发出了特殊的蜂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