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从来没有想过,就是这样一刻钟的路程,能凭借最费力的档位在碰运气的情况下,一路绿灯到家进院门的时候看下从小学学霸那里一个笑话便换来的黑色电子表;耗时5分钟多6分不到,着实惊叹自己的潜能,惊讶之余刘凯将车子停入“车库”,并上锁后,迈大步踩三节楼梯一气呵成到了位于顶楼家门口,按响门铃的时候心情是忐忑的,一方面希望母亲不在家,这样一来聊天也方便;另一方面如果真不在家,父亲也在单位上,忘带钥匙的自己,就等于孤立无援,将会错过跟王心雨聊天的最佳时机,所以老天总是喜欢搞笑的,在等了近乎三分钟以为家里没人计划落空心灰意冷之余,门“咯啰”一声开了,刘凯抱怨着:
“妈,你动作倒是快点呀,这是更年期到了还是咋地?”
母亲也没好气的谌道:
“家里这么多卫生要打扫,这么多衣服要晾,灰尘还要抹;这些不是你家老娘们来,还指望得上你和你爸?”
刘凯瞬间感受到了中年妇女的怨念之可怕,立马示弱的走开了,留下“苦力”自己倒腾,走进了主卧室,在卧室的靠窗的角落上摆放着是一台24寸大小的电脑;而电脑之所以处在如此“重地”,这不是母亲害怕儿子被网瘾缠身不得已而为之,这不,在开机的提示音响彻房间的同时,真人提示音也从左手边的窗外和右侧的门交相呼应:
“说好咯,鉴于你是运动会才让你饭前玩的,吃完晚饭后可得好好看书哦。”
“哦。”
刘凯幽幽的应声道,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自己不明面回答,可能这个唠叨成瘾的老妈不知道又会以怎样的礼节问题给小题大做到何种程度;这样的“耳旁风”就算被洗礼着,可能也会让自己心底“发疯”的,所以这样的“防范”还是很有必要敷衍的。
习惯性点开电脑,XP系统开机的诟病,各种看不懂的英文字符呈现黑白蓝对应的格局过度着,而提示音一般是响两次的,第一次“滴滴滴”意味着机器的重载,第二次一段小笛音才是闪现功能面的彩屏;09年的QQ刘凯也才只是使用三年而已,那时的头像一般都是系统里屈指可数的“可怜虫”,而ID由首个“尖头叉子”改为了“月亮脸”,皆是出自《哈利波特》里的代号;就算第七部终结篇也出了有几个年头了,但这个忠实的小哈迷并没有舍得将情怀抛弃。点开列表,哎,刘凯心中一凉,毕竟王心雨的头像俨然还是灰色头像,于是乎,点开了网页,最近从4399小游戏打腻了,转战于一个淘米集团的网页游戏“摩尔庄园”上不亦乐乎,耗磨着忐忑的时间。
就在刘凯准备将自己的小摩尔屋重新装扮布置一遍的时候,另一种QQ专属“滴滴滴”提示音响起了,刘凯立马放下手头所有事,熟练的将鼠标移至屏幕右上角“穹窿”边缘的地方;QQ应邀滑出,王心雨的头像这会儿正彩色跳动着,而刘凯的心也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准备了一天的大事契机总算到来了。
抛开疲惫的身影,刘凯精神抖擞的打下这样的问候:
“你到家了?”
“是的,路上堵车嘛,刚到。”
“哦,这样呀,那你现在是不是打算接着看《犬夜叉》?”
“嗯,谁要它那么好看呢。”
刘凯知道,《犬夜叉》一直是王心雨的最爱,虽然感觉画风、剧情并没有王心雨吹嘘的那么神乎其神,但是在看了几集之后对于里面的“桔梗”这样古风气质型美女人物造型充满了喜爱;但是在于事后的交流下,才得知王心雨最喜欢的是“戈薇”,所以又逼着自己多看了几集之后,本着好色之心产生的那种喜欢,爱屋及乌的波及到“戈薇”也挺好看的。
“你知道吗?BY2要出新歌了。”
王心雨的新话题打断了刘凯继续寻找话题的冥想,并复合的表示:
“她们的歌声听起来可甜美了。”
“对吧对吧,跟你讲哦,我买了漂亮的大本本,专门摘抄她们的歌呢。”
追星这种事要刘凯这种穷人家的直男如何理解,于是话题再次一转,刘凯知道这时候得自我把握好话语权:
“问你件事。”
“嗯,你说。”
“额。。。就是那个,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呀?”
“唉唉唉,你怎么突然这样问呀。”
“因为班上的人都在传呀。”
“那是谁在传呀?”
刘凯肯定是不会说的呀,毕竟这样出卖朋友的事,况且话题又是关于喜欢女孩的大事,就更不能说了:
“对不起,我不能说;你就说是不是嘛。”
刘凯都惊讶自己的打字速度居然有了明显的提升,原来跟王心雨聊天一直觉得自己打字速度不够,都是表情包来凑。
“当然没有啦。”
“真的?”
刘凯还不死心,毕竟传的人不是一两个那么简单,而且涉及对象据自己了解都出其二了。
“真的。”
女孩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是这样的话倘若放在平常,刘凯是无条件相信的,可是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刘凯不允许自己因情感上脑而影响判断,步步为营着:
“是不是山羊?”
“不是”
“是不是卢汉三?”
“哎呀,都不是啦,你别乱猜了。”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的刘凯总算心中大石坠地,深吸了一口气,将聊天框减了下去,随手点开了“摩尔庄园”的网页,正计划着继续布置。
“滴滴滴”
提示音再次响起,刘凯瞥了一眼右下角,发现是王心雨的小头像,在得知答案后的刘凯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很乐意的双击着那枚仿佛变得有些可爱的小头像: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就短短的12个字,让本就心情好转的刘凯,瞬间喜上眉梢到极致,再三确认没眼花后;刘凯正一脸幸福的调节心中的欢呼雀跃,正千方百计准备措辞肯定这段“逆向告白”,可谁知“灾难”却在下一秒发生了。
母亲不知何时,蹑手蹑脚也好,光明正大也罢,都是以一种在刘凯完全不知情况下抱着一盘葡萄,出现在了刘凯处于坐姿的右边;而其目光所致,也不紧不慢的刚好亲眼目睹了这么一句话,并且最后的目光,扫过了聊天框左上角已经改了备注的“王心雨”的三个大字上,突然笑吟吟的跟自己的儿子讲:
“你随便打,就当我不存在。”
刘凯瞬间感觉心仿佛从幸福的热火里一下子滑进了冰窟,心灵都触不及防的打了声呵欠,这种压力的徒增,可能这辈子都出现不了第二次了;更要命的是,母亲在把葡萄放在电脑桌上后,没有一丝想走的意思,正目不转睛的瞪着没有任何信息更新的聊天界面中。
而刘凯并不能因为假装没看到这句话而不给女孩答复,一方面愧对绅士风度,另一方面良心过不去;而母亲的家训:
“你现在还小还不懂,给不了责任,现在的喜欢只是建立在男女友谊上的单纯美好而已。”
煎熬着内心,在双方的博弈之下,刘凯只觉得脑子里面什么都没了,甚至远比失忆的效果还猛,感觉脑容量里的所有组织器官都瞬间蒸发了一般,只剩下一股仙气供给转动;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可悲,像极了《大话西游》里面的至尊宝,“戴上紧箍,不能爱你;不戴紧箍,不能救你”两难将“痛并快乐着”无限于这个处世未深的小脑瓜里无限放大,感觉短短的三秒,像过了生生世世一样,吓得刘凯冷汗直冒,甚至手心都偷偷的捏了把汗。
三秒之后,刘凯当机立断的以一种极快,快到令人惊叹跟不上反应的速度敲下后悔一生的话: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会把你让给兄弟‘甲鱼’,因为我知道,他也喜欢你。”
此话一出,刘凯仿佛耗尽了全“生”气力,而那时并没有撤回功能,心在滴血的刘凯憎恨着一时的命运。
“你去死吧。”
王心雨也是回的硬气,刘凯无奈的摇摇头,在抬头的瞬间,才发现不知何时母亲已经笑着走远了,笑声弥漫在仿佛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各个角落;那种笑声的呼吸,仿佛每分每秒都在嘲笑着刘凯此刻的“懦弱”,而刘凯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唯一能给出的答案,明知会后悔一辈子,却还是抵抗不了命运的齿轮。
事后刘凯很想当着王心雨的面好好解释,但是除了感情什么都能说的刘凯,成了唯一坚守这个“秘密”的哑巴,且“紧箍”一直迷糊着内心,让一直我行我素的自己慌了神。
其实刘凯并不知道的期中考试家长会上,母亲专门找王老师讨论了这个“早恋”问题,而王老师笑着摆摆手表示:
“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
既然名师都这样说了,母亲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可殊不知这样的画地为牢,终将困扰刘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