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公主筱的阴冷威胁,赤墨毫无畏缩,不加犹豫直率说道,“长公主,在下在皇城听闻,妖怪族将在西逻掀起一场与人族的较量,它们将离开极西之地,从此再不受西逻王妖怪名录的掌控。”
“你说什么?”公主筱再次站起身来,“如此危言耸听,是从何处听来的?”
“殿下,云帝手下有一名叫千臧修能的人,此人神通广大,有一位妖怪尊者,似乎都受命于他。”
“千臧修能?什么人?妖怪尊者?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何能知道这些?你又为何来找我?却不是直接去拜见我的父王?你到底是什么人?”公主筱不可抑制地接二连三不停发问。
赤墨应接不暇,为难道,“公主殿下一下子那么多问题,在下到底该先回答哪一个?”
“你是什么人?”
“在下赤墨,是一个弃婴。”
“这关本宫何事?说你是怎么能知道这些的?”
“在下是大纳言沈耽忱的属下,因沈大人的缘故,得以在云宫走动,也由此获悉,世上还有千臧修能那样的人物,竟然能助云帝牵制妖怪一族的尊者。”
“你如何知道妖怪尊者这桩事的?这件事情极为隐秘,父王连对本宫都甚少提及。可以说,对妖怪名录这桩事情知情的人,都是这云国顶顶上上的人,就凭你?”
公主筱实在大为不解,眼前这人除了相貌确实出类拔萃些,于是大为不屑地继续对赤墨说道,“到底有什么本事,能知道这通天的秘密?”
“殿下,我方才说了,多亏了大纳言大人的照拂。”赤墨淡定说道。
“大纳言?那不过是云国区区一介官员,即便他官职再高,再大的官也是臣子。臣就只是臣,王终归是王。帝王将相,小小的大纳言,在这片大陆算的上什么?你再不给本宫说明白了,你到底什么来历,就莫要怪本宫翻脸无情。”公主筱威逼道。
赤墨不语,公主筱继续厉声斥道,“本宫最讨厌卖弄之人,藏着掖着故作玄虚,这点技俩真叫人恶心。”
“在下并非卖弄。之所以将这消息告诉公主殿下,为的,是与殿下谈一笔交易。”
“交易?你?还跟本宫谈交易?本宫现在要你死,你就活不过今天,你说说,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捏在对方手里的人,还有什么筹码可谈的?”公主筱嗤笑说道,觉得眼前男子简直是信口开河。
“今日在下到此,若是不能按时向我的同伴通风报信,要不了多久,云国所有人都会知道,御风者就在公主殿下的追绮园里。在下生死是小,但公主绸缪良久,怎忍心任它付水东流?”赤墨淡淡地说。
公主筱轻哼一声,咬牙道,“这你都知道。看来本宫是不能掉以轻心了。你会知道,本宫让你自我了断是一种仁慈。”
“殿下女中豪杰,敢在这种时候将御风者据为己有,必定有了不得的规划。西逻王族与妖怪族大战在即,公主殿下需要帮手。今日,若是将在下纳入麾下,必定不负公主。”
“说了半天,是要本宫重用你?做本宫的一条狗就那么让你们迫不及待么?”公主筱言辞犀利泼辣道,“呵呵,你让本宫想起了驸马当年。”
赤墨不言,只听公主筱接着说,“驸马当年也是信誓旦旦,发下宏愿要为本宫赴汤蹈火,至死不渝。男人啊,终究是放不下名和利。”
“公主可以这么以为,但世上西逻长公主的驸马毕竟只有一个。在下之所以前来,为的是助西逻王族一臂之力,平息妖怪一族与人族之间的纷争。”赤墨一本正经地说。
“你为何不去找我的父王?直接效忠他不是更好么?”
“若是在下先投奔了西逻王,不出三个月,公主便会主动来寻我结盟。”赤墨夸下海口,倒让公主筱不经侧目。
公主筱眉眼上扬,挤兑赤墨道,“哦?这么有自信?真是没来由的不知天高地厚。说,你是怎么知道御风者在本宫这儿的?”
“观察,感觉。”
“本宫很是好奇,妖怪一族,我们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它们即便与我们发生你所谓的大战,又能拿我们人族如何呢?”
赤墨想了想,这样回答她说,“殿下,妖怪以念力为食,若是发生战争,必定割舍过去与人族互不冒犯的约定,靠着改变人族的念头为手段。要不了多久,云国大陆就会被它们所操控。”
“既然如你所言,妖怪这般厉害,你又有什么本事来平息呢?你若真有那么大本事,还来找本宫要名利?不是更该找云帝去么?”公主筱冷静分析道。
“得御风者得天下,公主之心,在下想必不会猜错。殿下想成为这云国的女帝吧?”赤墨大胆揣测道。
公主筱瞠目怒视他,“放肆!本宫现在就可以治你的罪!”
赤墨挺胸抬头,固执己见道,“殿下的心愿,迟早会实现的。在下是顺势而为之人,来投诚殿下,不该是在下最该做的事情么?”
原来,经过几日苦思冥想,终于让赤墨琢磨出一个突破口。他此时所言鞭辟入里,正中公主筱之意。公主筱转而仰天大笑,“想办法给自己松绑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在下名叫赤墨。”说着,他被绑在身后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锐物,将绳子割断了。这锐物由躲在赤墨衣襟里的咕噜黏在他身上悄悄传送,因此极为秘密。
“赤墨,告诉本宫,你要什么?”
“在下效忠长公主殿下,助殿下达成心愿。殿下赏什么,在下就要什么。”
“你能为本宫做什么?”
“在下可以说服御风者,心甘情愿为殿下所用。”
“此话怎讲?”公主筱满腹狐疑,不知他是何用意。
“殿下给御风者下了药,可有此事?”赤墨面不改色,沉静问道。
公主筱不可思议道,“你如何连这都能知道?”
“在下对天象略懂一二,自幼又习得些方术,能感知的事物比寻常人多。这不过是在下诸多技能中不足为人道的部分,请殿下赐给臣机会,臣必定一展身手,不教公主殿下失望。”赤墨俯首称臣,恳切说道。
公主筱寻思,此人只身求见,行事磊落,说话坦荡,无畏无惧。并且,他既然能在众多势力中选择了自己的一方,还在目前纷乱的形势中揣测出自己的意图,的确不是凡俗之人。但要就这么轻易任用,也太过马虎了。于是,她决心继续试探试探赤墨的本事。
“你听好了,本宫向你说一桩事。驸马联合了本宫的母后,一同与外人绑走了太子廖。本宫向父王提出三个月之期,若找不到罪魁祸首,寻不到太子廖,本宫就要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眼看着三月之期就要到了,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觉得,现在本宫又应该做些什么呢?”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问题,赤墨顿时默不做声了,心下暗忖,“这公主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筱见他如此,轻蔑笑道,“本宫看你一张嘴,上下两张皮,一翻一个说法,很是能耐。这巧舌如簧,怎么突然歇着不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