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来的突然,走的也很突然。咕噜还想对它说些什么,它却已经走了。
“咕噜,你问迷迭尊者……”赤墨话没说完,就听咕噜可怜巴巴地说,“主人,迷迭尊者已经走了。”
“你是怎么认识它的?那个什么迷迭?”云纷问咕噜道,“说到底,全都是你二人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们妖怪的信息就是天生共有的,只要看见彼此,就会知道对方的基本情况。尤其是尊者,像我们这种级别的,看见它们自然就知道了。”咕噜解释说。
云纷又说了,“赤墨,你招惹来的……”
“云纷,不许你这样说。没有赤墨,今日我们还困在公主筱的追绮园中呢。”卓璃耳义正言辞制止云纷继续说下去。
陆云容的脸色比先前更好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就能醒过来。于是众人退到一旁,开始关于方才迷迭讲的话讨论起来。
“赤墨,那个叫迷迭的尊者,它说话的意思是,你有三条性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三条性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性命啊。”牧宿朗说道。
“因为他不是人族。”云纷在边上直言不讳道。
卓璃耳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听他们几个说话。
“不是人族?”牧宿朗诧异道,“不可能啊,我在天上星里看到过,他就是我身旁那颗特别亮的星星。不是人族,天上怎么可能有他的星相。”牧宿朗对云纷的话表示了自己的怀疑,并且举了一个不怎么能说明他观点的例子。
“星相?”云纷果然对牧宿朗也刮目相待道,“你又是何方神圣?”
“我是星天……”话到嘴边,牧宿朗环顾了一下,觉得说了也无妨,于是继续说了下去,“星天鉴主人牧宿萼,是我的父亲。”
“星天鉴?”云纷并没听说过。
卓璃耳解释说,“星天鉴牧宿氏族,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他们一直生活在北胤,据说他们的族人可观星相,有预知的能力。他们,也是这片大陆上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卓璃耳说到这,牧宿朗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悲伤,他定了定神,难过说道,“谢谢御风夫人的赏识,不过,我的族人都已经死了……”
“这是为何?”卓璃耳连忙问道。
“我的父亲用自己的性命说出了星空的预言,‘若厉赫汲为北胤王,北胤将万劫不复,从此倾灭’。但北胤先王心意已决,一心要传位给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所以,我的族人万劫不复,从那以后,就被倾灭了。”
“那你?”卓璃耳欲言又止道。
“夫人,我逃了出来。在这之前,父亲就将我送走了。我恳求他不要说这预言,他却说,那是他的使命。若是他不将星空的话据实传达,天上那颗代表他的星也会陨灭。如果说谎活着沉默,天空中代表我们的星辰将再无光辉。”牧宿朗回忆说道。
“那现在,你父亲的星还亮着么?”云纷究极追问他。
牧宿朗蹙眉看向云纷,“那颗星辰落到了我的星辰之中。这就是生命的传递,父亲说过的,只要我信奉他的话,那么只要我还活着,他的星辰便能永不寂灭。”
云纷不明所以道,“照你的意思,死亡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是父亲的意思。”
云纷神情肃穆问道,“既然你能观天相,我们现在算是同伴了,可否请你看一看,我们现在该怎样做?”
牧宿朗坦白说,“实不相瞒,赤墨出现时,我边上的星就亮了。那颗,是来到我生命的贵人星。不管你们怎么打算,我总是要跟着他的。”
“不如今晚你看看,赤墨那颗星边上,有没有我们?若是没有,我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云纷郑重其事地说。
霓缳在一旁听了,立马不乐意道,“娘亲,你看姐姐她又来了。老是要我们分开行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啊。况且赤墨他那么厉害,关键时候还能保命呢。”
“好了霓缳,你姐姐也有她的考虑。对了,你这脖子是怎么了?”卓璃耳此时才察觉,霓缳的脖子上缠着好几道青色的纱,像是云纷衣裳上扯下来的。
霓缳一阵紧张,这时云纷开口了,霓缳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姐姐告诉娘亲,自己被赤墨咬了。这时,只听云纷说道,“娘亲不用担心,她恐怕那日在华严兽身上受了风,一直嚷嚷嗓子疼,我便扯了布条给她挡挡保暖。”
卓璃耳听了,点点头说,“这奔波的日子,现在才算刚开始。希望找到你们舅舅,借着尚辰大将军之力,我们能正大光明回到卓璃府。那时,就可以好生歇一阵了。”
“娘亲放心吧。”云纷安慰她说。
霓缳想将话题引了回赤墨的去留上,但是碍于姐姐方才帮着自己哄瞒了娘亲,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云纷许是猜到了她的心意,解释道,“我并非不要赤墨他们与我们同行。但是之前那位叫迷迭的尊者说了,大乱在前,我担心上天想要赤墨承担更大的重任。若是因为我们,误了众生,那可就不妥了。因此才想让星天鉴后人看看星相的指示。”
咕噜忍耐不住插话道,“你们也不要总是避忌我的主人了。根据人鱼的歌声,他可是神的孩子,因此才能如此了不得。你们得了神子的庇佑,应当好生感恩戴德,怎么能三番四次对他不尊不敬的。”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卓璃耳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赤墨不愿深陷这样的尴尬,于是缓解气氛说,“这话也不能当真。你们看我,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众人心知肚明,知他不过在打马虎眼。最后,还是卓璃耳开口说道,“你自从出了那个木箱,日长也长,不过三月,就与云纷霓缳一边大了。学东西也特别快,说话写字,体察人情,世事练达,对你而言皆是信口拈来。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来历,只要你还喊我一声娘亲,我只要你做个好人足矣。”
卓璃耳这话说的不卑不亢,铿锵有力,赤墨点点头,“娘亲在追绮园里的嘱咐,孩儿一刻不敢忘怀。有生之年,赤墨不会令娘亲蒙羞。”
云纷不想在赤墨的问题上继续纠结,她分析道,“过了将戟城后,还有不少路要走。经过在尤布这么一闹,恐怕前路更加难行。陆云容竟然在王都被当街暗杀,那背后指使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中肯来看,我们现在一共七人,若是同行,目标太大了。”
“云纷说的不错,这样太引人注目了。”休睚频频点头赞同云纷的说法。
“这么看来,还是得分头行动才是。”卓璃耳有些为难,根据午婆临别前的建议,云纷和霓缳两人若是落在一处,无异于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同被捉走,风险更高。
卓璃耳思前想后,于是,将两个女儿拉到一边说道,“你二人必须分开行事。听娘亲说,你们二人之间有一个必定继承了御风的血统。不管你们谁是,娘亲要你们像我一样,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曝露身份。”
霓缳惊愕,“要我和姐姐分开?不行,娘亲,不行啊。”
云纷显然平静不少,她沉着道,“又不是一直分开,不过是去北胤这条路上分开走而已。娘亲的顾虑不无道理,霓缳,听话。”
“可是娘亲这么厉害,没有她不能打败的,何必多此一举呢?”霓缳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霓缳,根据卓璃氏族一贯的言行来看,御风之术只能为君主之命而用。娘亲为了自保,使用御风之术的次数越多,将来为人诟病之处也会越多。我们一定要堂而皇之回到卓璃府,说到底,是为了用氏族的身份来面对云国,而不是个人。”
卓璃耳借着云纷说道,“你姐姐说的很对。若是以个人的身份,那么我们只能是属于磐礴城伯氏。那样,对我们和你们的父亲,都会很不利,各方势力会诸多借口来打压你们的父亲一族。我首先必须能名正言顺代表卓璃氏族。”
“那为何不直接面见云帝呢,母亲?”霓缳问道。
卓璃耳阴沉脸道,“想想我父亲,堂堂御风公,是如何命丧云宫的?如赤墨所言,云帝真正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们母女贸然去见云帝,与羊入虎口有何异?”
就这样,卓璃耳决意就此分成两路。一路由赤墨带领着牧宿朗、休睚、还有云纷,如此,有赤墨与休睚,定能护住云纷安全。另一路卓璃耳与霓缳母女,则等陆云容恢复好了再出发。当卓璃耳将她的决定公布的时候,云纷、霓缳和赤墨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甚至是反对。
卓璃耳只是静静听着霓缳的反对,却并不改变她的决定。就这样,霓缳只能眼睁睁看着赤墨三个和姐姐云纷一齐先行出发去往北胤幽兰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