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赤踏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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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滋生分歧

次日下午,晚霞明媚。尽管寒风习习,可那光景好似绮丽的画卷,铺天盖地是一片静好。远处天边出现一团模糊的东西,越来越近时,赤墨三人看出,是休睚回来了。

休睚落地时,收起了他恢弘标致的巨大羽翼。虽然已经看了数不清多少次休睚的幻化,但赤墨三人还是又一次为休睚的姿态而倾倒。

“你们仨快别楞着了,幽兰泽的形势恐怕跟你们想的并不一样啊。”休睚忧心忡忡地说。

“我们知道,那地方有瘟疫。但是只要身体好,不是那么容易感染的。”牧宿朗还是那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样子。

休睚摇了摇头,“我在幽兰泽看到的那些人,模样甚是可怕。他们都被感染了。”

“大将军呢?不是有大将军在么。”赤墨赶紧问道。

“大将军不是医官,他只是去镇守幽兰泽的百姓,不让他们跨过幽兰泽,不让他们去往帝都皇城的。我进入疫区,人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一具具尸体,而他们的生命,也正在一点点消逝掉。短短的功夫里,我亲眼看见了十个手指数不过来的人,就那样死了……”

“竟然那么严重?可是我和阿朗在云宫的时候,并不觉得十分紧急啊。如果十万火急,云宫中怎么可能一点大动静都没有?”对休睚带回来的情况,赤墨有些疑惑。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休睚若是说严重,那肯定就很严重。我们到底要不要去那?”休睚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让牧宿朗不得不心生警惕。

“怎么能不去?娘亲和舅舅都在呢。”云纷不假思索地坚定说道。

休睚却说,“在大将军驻守之地,我仔细瞧了,并未看见御风夫人。”

牧宿朗说,“那我们就待在这儿吧,若是进了幽兰泽,一定比这里严峻多了。”

“那是北胤的地界,这样严重,北胤王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么?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百姓死去而什么也不做么?”云纷的话勾起了牧宿朗积压许久的悲愤之情。

“他就是这样,北胤王族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百姓。父亲曾赌上自己的性命说:‘星空有言,若厉赫汲为北胤王,北胤将万劫不复,从此倾灭。’但是先王对此毫无忌惮,污蔑我牧宿氏族妖言惑众,祸乱视听,毁我星天鉴,杀我牧宿氏合族上下一百零七人,株连之人数不胜数。”牧宿朗恨恨说道。

赤墨叹了口气,又问,“休睚,你当真没有见到我们娘亲?”

休睚点了点头,“确实没有。不仅如此,幽兰泽去往帝都皇城的门已经封锁了。北胤其余地方通往幽兰泽的路也已经被封了。可以说,目前我们所在之处,是整个云国唯一可以通往幽兰泽的地方。穿越那片平原,就可以到了。”

“休睚,你不在时候,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御风夫人一同回去三一阁,就给你找华严兽的历史。现在幽兰泽既然已经这样了,等夫人来了,我们就不要找大将军了,直接回南岭吧。”牧宿朗如此提议说。

只听云纷颓然呼了口气,忐忑说道,“总之能见到娘亲和妹妹怎么样都行。”

说话间,平原那边走来三个身影,不知不觉已到了他们近处。

“姐!云纷!”

是霓缳的声音,赤墨立刻抬头看去,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庞,正笑意盈盈地冲着她们走来。云纷也听见了妹妹的声音,立刻又恢复了神采,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这一起身,和同样激动站起来的赤墨,两个人的胳膊互相撞到了。这一撞,云纷看见了赤墨的两只眼睛正对霓缳闪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光。就这一瞬间,云纷对重聚的满心欢喜荡然无存了。

她黯然心想,他果然还是只在意妹妹。正想着,霓缳那天真无邪的脸,已经凑了上来。云纷被她一把抱住,心里头又觉得温暖起来。

“姐姐,你们可算来了。我们都已经去幽兰泽转了一转了。”霓缳说道。

云纷大惊,“已经去了幽兰泽,那娘亲,霓缳,你们没事吧?那里不是很严重么?”

“我们只是想在你们来之前,看看那边的情况。现在,那里的形势比我们预想的要严峻得多。大将军的副将雷寻正驻守蚀沙城外,他建议我们不要进幽兰泽。”说着,卓璃耳脸上露出了和休睚方才一样的神情。

“那娘亲,你的意思呢?”云纷问道。

“云纷,”卓璃耳看向她一直信赖的大女儿,思量着说道,“你和赤墨带着妹妹阿朗休睚回南岭吧。舅舅说了,你们父亲还在南岭。他怕云帝生变,已私下与南岭王结盟。”

云纷忙问,“娘亲,那你呢?你不与我们一同回去么?”

“不,娘亲要进幽兰泽。”卓璃耳的口气十分坚决,云纷明白母亲的心意已定,绝无回旋的余地,但她还是劝阻道,“娘亲,那瘟疫非同小可。休睚已经进去查探过,死亡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啊。”

“云纷,霓缳,我虽然嫁给你们的父亲,但一刻不敢忘怀自己的姓氏。父亲已死,若是他还活着,一样也会毫不犹豫地进入幽兰泽。我身负御风之名,又如何能贪生怕死?”卓璃耳皱着眉头,岁月为她的美貌平添了更多的温柔,而御风之名使她愈加庄严威重。

云纷咬了咬牙,难得地倔强说道,“娘亲,若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进入幽兰泽,我也要一同前往。”

霓缳紧接着也跟着说,“娘亲,我也要去。我不要跟姐姐再分开了。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

“我不许你们去。”卓璃耳一句话就否定了两个女儿的请求。

“娘亲,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云纷问她。

卓璃耳解释说,“那里太危险了。你们去了,只会让我有更多的担忧。我与云容兄每日要煮药施药,哪有时间照顾你们俩呢?”

“娘亲,你若是知道危险,知道担心我们,就该知道,我们对你也是一样的。总而言之,娘亲若决定要去,我们姐妹就要与娘亲同往。”云纷固执地说道,霓缳听了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赤墨不忍见卓璃耳为难,便说,“云纷,娘亲说的有道理。大难当前,难道还要让她因为放心不下我们而分神烦恼么?”

牧宿朗见赤墨开口说话了,也劝道,“夫人都是我们好,我们几个去了幽兰泽也是添乱。还不如乖乖回南岭,让夫人安心。”

就这样,次日,休睚先将卓璃耳与陆云容送去了幽兰泽。

牧宿朗不舍地对那连绵的雪山频频回首,这模样让霓缳忍不住思念娘亲。云纷也是一脸垂头丧气,赤墨安慰道,“娘亲一定会没事的。阿朗,你也会再回到这片故土的,得偿所愿。”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为什么要帮着娘亲劝我们离开?”霓缳生气指责他。

“我们确实对幽兰泽的情况很不了解,此时不添乱,就是对娘亲最大的帮忙。”赤墨无奈地解释。

“娘亲若是感染了,该怎么办?她一个女人在幽兰泽,这时候,你,你,你们两个,堂堂男儿身,面对灾难,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男人的尊严?要去战斗啊。”霓缳说着,抬起手用指头戳了戳赤墨和牧宿朗的胸膛。

赤墨只觉心里一阵憋屈,暗自心想,“霓缳啊霓缳,我只要你好就行了,哪还顾得了什么荣耀与名声。”这话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言明,因此他只得任由霓缳指摘,毫无招架还嘴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