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外号霹雳,脚力之快西逻无人能及。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沁出大滴的汗珠,两只眼珠子熬的通红通红。
林啸为了赶回王都尤布,是披星戴月,餐风露宿,日夜兼程,一刻不敢耽误,只用了寻常人一半都不到的功夫,就赶了回来通报西逻王。
西逻王一听,屏退左右,大殿之上仅有他,大祭司与林啸三人。而后追问道,“林啸,你详细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于是林啸大概就讲了一讲,金揠护卫军如何护送寥太子,却在抵达伐罗城后发现,太子寥被掉了包。取而代之的,还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竟然是大祭司曾孙曳鸽。
没成想,曳鸽也不知去向。金揠护卫军乃是西逻王贴身侍卫军,个个忠肝义胆,可为庞辟王族上刀山下火海。现如今,偏偏弄丢了太子和大祭司曾孙,自是羞愤难当。林啸说罢,朝着西逻王和大祭司磕了好几个头,震得那大殿都晃荡。他跪地不起,口口声声说,“万死难辞其罪,罪臣但求一死”。
西逻王摆摆手,“林啸啊林啸,你真是糊涂。现在就是你死了,也换不回鸽儿和太子啊。你死有何用?还不速速起来,再好好给本王想想,这些天,这段路,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啸一听,王上真真是个贤明仁君,感激涕零,他站起身来,卯足了劲儿开始想,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林啸,你说说,那伙人绑走鸽儿时的情形。”
“是,王上,大祭司。最早确认寥太子成了曳鸽公子,是哥,”说到这,改口道,“是总将大人林嚎。金揠护卫军中,只有他见过曳鸽公子。”林啸所说金揠护卫军总将林嚎,便是他的堂兄。
“你们一路都没有发现?”西逻王瞠目道。
“王上,大祭司,还恕臣等愚昧。”说到此处,深施拜礼,惭愧得不能抬头。接着又说,“太子殿下出了王宫,在车辇上坐的不耐烦,一会儿就要停一下。但是从盛棠城出来之后,太子殿下一直就在车辇中睡着。臣等以为殿下舟车劳顿,于是趁着殿下安眠,便快马加鞭赶往伐罗城。臣等瞧了好几次,太子殿下都在睡觉,身旁伺候的婢子抱着殿下,也并没什么异常之处。等到了伐罗城,婢子抱殿下下了车辇,惊呼‘殿下不是殿下!殿下不是殿下!’我与总将大人赶忙上前去,一看,太子殿下不见了,总将大人认出,婢子抱着的是曳鸽公子。于是,由臣带一队人负责照看曳鸽公子,总将大人带人去往盛棠城沿途寻找太子殿下踪迹。”
“为何不派人速速通知本王与大祭司?”
“回王上,实在是怕人手不够,而且当时就放了信鸟汇报,请求王意。”
“信鸟?”
“不错。可一放完信鸟,臣就发现,曳鸽公子不见了。情急之下臣唯有立刻回王都,面上陈情。”
这边说着,那边大殿总管符荼,呈上信鸟,密信有金揠护卫军总将印章。
西逻王知林啸所言不假,又问,“鸽儿身上可有异样?”
“回王上,曳鸽公子除了昏睡以外,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并无大碍。”
“在盛棠之前,你可确信车上载的都是太子?”
“臣确定。那日在盛棠用早膳时,太子殿下闹着不吃果仁。当时臣看了他一眼,并无不妥。用过早膳,太子殿下在院中玩耍一会儿,便又说困了。于是服侍的婢子便抱着他,去房中哄了哄。待护卫军整装出发,婢子便抱着太子殿下出来了。”
“不错,寥儿确实不食果仁。他只要一吃果仁,身上便会难受发痒。再后来呢,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异常?”西逻王问。
林啸吸了口气,大殿之上,就听见气息磨牙声,他皱着眉头,左左右右歪侧着脑袋苦思冥想。突然,林啸一眨眼,赶紧将想到的事脱口而出,“王上,要说异常也没有,不过出了官驿,婢子为了不影响太子殿下睡眠,为了给太子殿下遮蔽阳光,是以轻纱蒙了殿下的面部抱到车辇上。”
“那个婢子呢?”大祭司问。
“那个婢子,在发现自己闯了祸之后……”说到此时,林啸犹豫片刻,才叹气说道,“在发现自己闯了祸之后,她就自裁以谢罪了。”
“王上,由此可见,确实应当是在盛棠被掉了包。”大祭司说。
“林啸,你速速点派人手,加大搜索范围。务必记住了,不要声张。”西逻王命令道。
“是,王上。”林啸这就退下了。
只见西逻王眯着眼,若有所思。
曳鹟困惑不解,问道“王上,这贼人究竟意欲何为?老臣实在想不明白,他既然绑了太子,何不直接向王上索要妖怪志录,却又绑了曳鸽,岂非多此一举?”
“曳翁,七日前,太子已经出了尤布,往伐罗城去了,而你已收到密信,说明鸽儿七日前先于太子被绑。”
“王上,老臣实在糊涂,那贼人绑了曳鸽,却又用他去调换了太子殿下,这是何用意?即便老臣答允了他,到了下弦月之日,他用什么来与老臣换妖怪志录?可见贼人毫无信用。荒唐!”曳鹟百思不得其解。
“曳翁,寥儿那边,到现在还没有送来消息。姑且再等一等,看看他们是何意图。”西逻王如是说道。
却说琛王妃一得了太子寥失踪的消息,立刻匆匆赶来大殿,一路上哭成了泪人。一见王上,这失了爱子的心碎母亲,俨然是霎朵凋零的花,憔悴的没有人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