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早年,午婆来自磐礴城的福德庙,福德庙被大雨冲毁,午婆染了重疾被卓璃耳收留。卓璃耳一直以为,午婆自幼便在福德庙中,无亲无故。
实际这午婆乃是西逻人。这也就是为何卓璃耳执意要往西逻行时,她并不拦着。当然,午婆忠心的确不假,要不然她也不能那么多年如一日地悉心照料着卓璃耳母女三人,还毅然决然跟着卓璃誓死不离。
话说午婆一听,曳鸽是大祭司曾孙,忙不迭又追问道,“孩子,你爷爷是?”
“曳鸢。”曳鸽斜着脑袋,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急切的老妪。
午婆一听,顿时一颗心像是被放在了浪涛汹涌,波澜壮阔的大海中。只见她隐忍不发,眼眶中的泪水却还是夺目而出,让卓璃耳好生疑惑,这午婆是怎么了?碍于身旁还有孩子们,卓璃耳也不好直接问午婆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只好作罢不提,等待日后有机会再说了。
午婆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迅速抹了眼泪,假装无事,为先前的失控找了个理由说道,“老奴在福德庙里,久闻大祭司之名。大祭司乃我等指路明灯。”其余人听着,也没什么不对。大祭司,那可是安定灵魂,抚慰人心的圣贤尊者。
说话间,午婆看着曳鸽,从头发丝儿到脚,上上下下细细打量,恨不得把这孩子揉进眼睛里去才好,怎么也看不透。曳鸽被看的直发愣,这世上恐怕连他亲娘都没这么目不转睛地看他过。
午婆本就是个疼孩子的人,云纷霓缳打小受她照顾,像是亲姥姥似地将姐妹俩们捧在心尖上。这下对着曳鸽,午婆又是关怀又是哄抱,掏喝的找吃的,无微不至。小孩好哄易忘事,没多久,曳鸽跟午婆就亲的跟祖孙俩似的。
霓缳撇撇嘴,心说罢了罢了,都是疼小的。想那赤墨来时,午婆也是里里外外忙活个没完。
树精们早就都打点完了,憋在一旁想说点什么缓缓尴尬,却一声都不敢吭。卓璃耳呢,也不跟它们说话,只当它们不存在一样。
“喂,你们还在么?怎么我们看不见你们,只听得到你们。”要不说霓缳活泛呢,她吃饱喝足闲来无事,找那帮树精聊起天来了。
就在树精犹豫要不要说话的时候,霓缳一屁股坐起来,“怎么不搭理人呢!”
树精当她生气了,立马派了个代表,壮着胆就哄起霓缳了,“小大人,我们是精灵,人的眼睛自然是看不见我们的。至于为什么能听见,那是因为这片林子里的雾,成为了我们的声音到达人耳的通道。就好像是一条路。”
“你们都长什么模样?跟我们人长得一样么?”
“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了,我们,我们……”树精们看着自己轻飘飘一团团圆不隆冬的模样,忍着叹息,信口开河道,“我们啊,我们美着呢。”
“信你才有鬼呢。肯定是模样太丑,所以才见不得人呢。”霓缳坏笑道,她想着激将法将那些精灵逼出来看看模样。
树精想要回嘴反驳,但是一看霓缳边上的卓璃耳,此时正在吊床上依靠着,闭目养神,立马就没了底气,谁也不想惹怒了这位御风大人。要是她再发起怒来,将这些老树果真连根拔起,树精们可就没有依附了。
斗气不成,树精们抖得叶子都掉了。
云纷见曳鸽已经被安抚好了,便走过去问他,“曳鸽,姐姐问你,那些黑衣人你可认得?他们为什么要绑你?”
曳鸽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又呆呆看着云纷,心想这也是仙女下凡吧。对比霓缳,云纷温柔软和,让曳鸽天然生出亲近,“姐姐,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觉得,他们跟好几天前的那些人不一样。”
这没头没脑的,云纷能理解就怪了。于是问道,“你可认得你的家?出了这片林子,我们就可以送你回去了。”
“姐姐,我家在西逻王都尤布,大祭司邸。我不认得,但是只要一问,便可知道。”曳鸽这话不假,西逻没有人不知道大祭司邸的,跟西逻王宫一样,无人不晓。
在西逻,谁家红白事儿,都得知会大祭司,求知个好日子。而试问谁家没些幺蛾子?有了就得请大祭司解读解读,超度超度。西逻人都说,大祭司的宝鼎和法杖,可以定阴阳,平天下。
“娘亲,为何不让他们把雾气都散了,我们不就可以上路了么。”霓缳实在待得无聊,想催催母亲。之前她不想来西逻,但是这几日的遭遇惊心动魄,让她不由觉得,西逻比磐礴城可有意思多了。
“小大人,小大人,万万使不得!”树精一听,急了,赶忙要她打消这念头。
“为何呀?可是想迷惑我们。对了,你们就是那什么羽衣精灵吧,以万物的迷惑困顿什么什么的为食是吧。”霓缳突然想起老人讲的传说了。
“这,这个嘛,确实不假,但是我们是不会害人性命的,并非大奸大恶之徒。真的,而且,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树精情真意切地说。
“怎么个迫不得已?谁还能指使你们了?看都看不见你们。”霓缳问道。
“小大人有所不知,这林雾之上,承载着缥缈上月柱。上月柱直达月宫,这条路,是小的们的先祖,承允给人鱼一族的。有了这上月柱,人鱼就可以回到月亮上去了。”树精言辞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这么说,《秘圤》上的故事都是真的了?”霓缳咋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