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五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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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梅紫的男友

梅紫在这段长达几年的自考时间里,同时经历着一系列人生中的重要之事,被恋爱,分手,再恋爱,怀孕,结婚,生女。短短几年时间,完成了从女孩蜕变为母亲的重要历程。而梅紫所居住的小县城,也升级为地级市的中心城区,小县城迈开了城市建设的新步伐。

梅紫的被恋爱要从梅紫初到工厂实习时说起,工厂维修车间有一个电工,叫祥仔。祥仔不是本地人,他父母工作和居住的另外一个矿山停产了,他独自一人跟随当地的一批工人分流到了这里,招工进了化工厂。祥仔长相一般,普普通通的样子,既不高大也不英俊,平时穿着很随意,行为举止也很散漫。因为年轻,有点轻率随性,不怎么稳重。这个年轻人却看上了梅紫,他对梅紫是一见钟情。当他第一眼看见穿着白裙子骑着自行车在他面前经过的梅紫时,便已一见倾心。从那一刻起,祥仔打定主意,开始了对梅紫坚持不懈的追求。

祥仔先是采取迂回策略,他找来梅紫的一个小学男同学,托他打探梅紫的心意。梅紫对这种陌生人向来排斥,一口回绝了。梅紫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更何况此时的梅紫,根本就没想过要谈什么恋爱。祥仔不死心,来到梅紫实习的车间,找到梅紫,一点都不忌讳地对梅紫说:“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是谁,我打听过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追求你。”

梅紫听了,心想,又来一个碰壁的。他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吗,不是已经让同学转告他,自己对他没兴趣吗?他怎么还敢来碰钉子。这种人,那么厚的脸皮,还没认识就说什么一见钟情,真是胆大妄为。你对我一见钟情,我对你可是半点也看不上眼。你要追求我,就你现在的样子,离我的要求差远了。你是长得貌似潘安,还是才比李杜,要相貌没相貌,要才情没才情,从哪里来的勇气如此大胆。梅紫想到这,不禁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祥仔还想对梅紫说些什么,梅紫根本不想听,梅紫打断了祥仔的话,不高兴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莫明其妙的,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喜欢你,我并不需要什么一见钟情,我也不希望你追求我,你别来骚扰我。我对你没兴趣!”说完,梅紫狠狠地瞪了一眼祥仔。梅紫心想,对这种厚脸皮的登徒浪子,就该毫不客气地向他摆明自己的立场,让他对自己早早死心。

没料到他根本就不介意梅紫的态度,反而强词夺理地对梅紫说:“你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因为你不喜欢我,就阻止我喜欢你,我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就变成了骚扰了。你对我没兴趣,可是我对你很有兴趣。我就喜欢你了,你能奈我如何!”

梅紫听了不禁有些气愤,心想,他还真能胡搅蛮缠的,脸皮真厚。梅紫绷着脸不高兴的对祥仔说:“你的行为和语言对我造成了骚扰,你还说得理直气壮的,反倒成了我不对是的,真是不可理喻。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的脸皮比牛皮还要厚,还想死缠烂打,真讨厌!我不能将你怎样,我就不理你,这就够了。”

祥仔没有回应梅紫,只是望着梅紫一脸暧昧的笑着。梅紫望着祥仔暧昧的笑容,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梅紫匆匆转身离去。

从这一天开始,只要梅紫上班,总能见到祥仔时不时地出现在附近,一脸暧昧的望着梅紫笑,看得梅紫浑身都不自在。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梅紫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责骂他,“你说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说了让你别骚扰我,你老盯着我干嘛?老在我附近出现,你是在跟踪我吗?这么大的工厂,那么多地方你不去,老在我附近晃悠,你想干嘛?你这是在骚扰我,你的出现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你真让人讨厌!”

面对梅紫的指责,祥仔一脸的不在乎,嘻皮笑脸地对梅紫说:“你不也看我了吗,我也没说你骚扰我啊!你没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就许你看我,我看你就不可以了。我就盯着你了,你管不着,这地方又不是你的,你还能赶我走不成!我就喜欢盯着你,我乐意!”

梅紫听了,气得不得了。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跟这种人真是说不清。梅紫扔下一句“厚颜无耻!”一肚子的气,转身走了。

尽管梅紫对祥仔一直都是十分抗拒的态度,见了他就对他翻白眼,并不搭理他,他却丝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祥仔就像一块强力胶布一样黏着梅紫,梅紫上什么班,他也上什么班,不管白班、中班还是夜班,既使是跟同事换班,他也会换到跟梅紫上的班一样,总之就是名符其实的“跟班”。祥仔上班时总是利用各种时间来梅紫实习的车间找梅紫,梅紫不理他,他就在附近远远地看着。虽然梅紫很不喜欢,但梅紫拿他也没办法。他总是厚着脸皮不停出现在梅紫身边,从不因梅紫的责骂和不屑而离开。下班了还不时在梅紫面前晃悠。他还找到梅紫的同学,让梅紫的同学转告梅紫,说对梅紫是一见钟情,决不会轻易放弃追求。他让工厂里所有认识梅紫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梅紫。

对于这种单方面的一见钟情,梅紫是很抗据的。每次见到他,梅紫总是尽量回避。面对梅紫厌烦的眼神和不屑的表情,祥仔好像并不计较。祥仔总是用他暧昧的微笑,回应着梅紫的厌烦,无比的坚持着。整整一年的实习时间,梅紫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但他一直坚持没有放弃。他是梅紫遇到过最厚脸皮的一个男人,他的坚持令到梅紫烦不胜烦。拒绝没用,翻白眼他不介意,骂他他没放在心上,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这样的一个追求者,梅紫对他实在无可奈何,惹不起,连躲也躲不了。

本来梅紫和祥仔的关系是不会发生改变的,梅紫从未想过要接受他。他与梅紫所期望的男朋友实在是相差太远了,梅紫对他一点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除了厌烦就是不屑。他神出鬼没如跟班一样的出现,甚至让梅紫觉得受到了严重的骚扰。如果你知道在你的周围总有一双暧昧的眼睛时时的注视你,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虽然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但这已足矣让你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梅紫并不想见到他,那时的梅紫还在实习中,很厌烦这种骚扰式的追求。直到正式分配到工厂,祥仔这种跟班式的追求状况还在持续中,梅紫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以前有不少追求梅紫的男人,被梅紫拒绝了之后,就会知趣的在梅紫面前消失。祥仔一年多来一直被拒绝,却还是一直坚持着。祥仔对梅紫那满满的越锉越勇的爱,在梅紫眼中,却是厚颜无耻的纠缠,梅紫不堪其扰,从没有好脸色对他。梅紫觉得,像他这样一个厚脸皮不知进退的无赖男人,就算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男人,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接受他做自己的男朋友。尽管梅紫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但人生往往出人意料,天意弄人,梅紫一直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实习结束后,技校毕业的梅紫,被分配到工厂的磷肥车间,当年的冬季,工厂停机检修,工人没活干,工资不可能白领,厂领导转眼想出了让磷肥车间工人包装化肥的主意。每个工人每个工作日要完成包装二十包化肥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一天的工作量。化肥每包重壹百斤,全部手工包装,要人工将发酵好的化肥铲进包装袋里,过称后打好包装,再运到指定的堆放点堆放好,完不成任务当旷工处理,扣工资。这项任务一出,难住了梅紫。壹百斤重的化肥,手无缚鸡之力的梅紫,根本搬不动,别说二十包,就是一包,梅紫也完成不了。就在梅紫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时,祥仔收到消息及时赶到车间。梅紫还未开口找他帮忙,他就自告奋勇干起活来了。不用梅紫开口,也不用梅紫动手,每天不声不响地完成了梅紫的工作任务。虽然梅紫也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这个道理,梅紫也不想欠祥仔的人情,但当时的状况下,梅紫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完成这样的工作任务,车间里的其它工人也有定额任务,别人也帮不了梅紫的忙,孤立无援的梅紫实在没有办法。祥仔的及时出现无疑是雪中送炭,梅紫既无奈又暗自庆幸,唯有接受他的帮忙。

这样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吧。这段时间里,梅紫每天都在旁边看着祥仔铲化肥、包装,搬运,干得满身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祥仔没让梅紫动手,即使累得疲惫不堪的,也只是休息一会接着干,梅紫每天的工作任务,几乎都是祥仔一个人完成的。梅紫唯一做的,就是祥仔铲化肥时,在旁边扶着那个包装袋子。除了这个,梅紫也干不了其它的活。车间里的工人都知道祥仔每天都会过车间为梅紫包化肥。每天,梅紫看着为自己忙个不停的祥仔,内心都很纠结。不让他帮吧,自己又干不了。让他帮吧,自己又欠了他的人情。到后来,梅紫觉得更烦了,他天天过来帮自己包化肥,这么大的人情自己怎么还呢?而工厂的工人们,在祥仔为梅紫包了几天化肥后,他们早就理所当然的认定祥仔和梅紫已经是情侣了。

工人们用羡慕的口吻对梅紫说:“你就好啦!天天有个得力男朋友帮忙,什么都不用干,光在旁边看着就完成任务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去哪里找。你看看我们,为了完成工作任务,每天干得一身汗水,累得连狗都不如!你看你多幸福!男朋友忙前忙后的帮你,让人羡慕死了!”

梅紫听了,有口难言。说祥仔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他们肯定不相信。用他们的话说,如果不是情侣,谁会那么傻天天过来帮梅紫干苦力,吃力不讨好呢?工作任务的事虽然解决了,但似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难题。祥仔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梅紫卖力气干活,在外人眼中好像成了梅紫理所当然的男朋友,但这并非梅紫想要的,梅紫就这样陷入了让自己进退两难的境况中。

后来,听维修车间祥仔的同事说,祥仔是在上完自己的班,然后再来帮梅紫完成工作任务的,等于是一天中连上两个班了。梅紫知道了心里更内疚,之前对他冷言冷语,从没好脸色对过他,现在却又不得不依赖他的帮忙,对他真的有点过份了。很多看在眼里的工人,都说祥仔对梅紫很好,很爱她。从实习开始至今一年多来,不管梅紫如何不理不睬的,如何冷言冷眼相对,祥仔依然默默关注着梅紫,陪着梅紫上班,在梅紫需要时挺身而出。这样一个痴情种子,绝对是真爱。周围的同事都对梅紫说,遇上这么爱自己的人要珍惜,真爱难求。就算你不爱他,但他爱你就足够了。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来得实在,被爱总好过费尽心机的去爱别人,起码不会被辜负。梅紫也相信祥仔是真的爱她的,但梅紫知道自己并不爱他。人心都是肉长的,祥仔为梅紫的付出,让梅紫强硬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就这样,尽管梅紫并不喜欢,也不怎么情愿,祥仔还是成了梅紫的第一个男朋友。祥仔用他的默默付出和不求回报的坚持换来了梅紫同意交往,梅紫没想到自己交的第一个男朋友,竟然会是自己一直嫌弃的他。一直以来,梅紫身边并不缺少追求者。梅紫从没为谁真正动心过,梅紫一直等着那个与梅紫志趣相投的人出现。

梅紫也曾想像过自己以后的男朋友会是怎样的,在梅紫心中,他必须是一个温文尔雅带点书生气的男生,喜欢文学和艺术,正直有修养。最重要的是,梅紫对他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看他一眼,就好像被冬日的阳光撒满全身,瞬间感到温暖而满足。祥仔给梅紫带来的却是另外的一种感受,祥仔的不修边幅、随意率性的样子,让梅紫看着很不舒服,还有他说话时的粗鲁没素质让梅紫很瞧不起。梅紫喜欢的是有修养、有素质、有文化、爱好文学和诗词的人。而祥仔对文学和诗词一窍不通,梅紫喜欢的他都没有,他离梅紫的要求有很大的距离。在所有追求梅紫的男人中,祥仔是条件最差最让梅紫不满意的一个。梅紫对这段感情颇为不满,直接表现出来的就是对祥仔看不顺眼,各种嫌弃。嫌弃祥仔初中毕业,学历低没文化,嫌弃他见识少不求上进,没什么修养,文化素质也差,而且两人之间没共同爱好,在文学方面根本无法沟通,与祥仔谈文学艺术那就是对牛弹琴。

这是一段被老天爷捉弄的恋情,命运似乎在捉弄梅紫,让梅紫在进退两难中很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个男友。假如没有包装二十包化肥的工作任务,无论祥仔如何穷追不舍,梅紫和祥仔也是绝对不会交住的。但命运的安排总让人意想不到,梅紫的心软和犹豫,让梅紫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违背内心的选择让梅紫对这段感情日渐不满。因为欠了祥仔的人情,对他心存内疚,也因为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怕别人说自己过河拆桥,梅紫不得不违心地放弃了对爱情的所有美好的想像,放弃了追寻心中所爱之人,放弃了等待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这无可弥补的遗憾,让梅紫心生不甘。没感情基础,先天不足的爱情,注定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