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五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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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梅紫回婆家

婚后的梅紫,一下子从忙碌的生活转变为清闲的日子。不用上班,也无需去兼职,只要买菜做饭做点家务活即可。梅紫像一根绷紧的弦,瞬间松驰了下来。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对梅紫而言,却是一种煎熬。幸好梅紫还有自学考试,呆在宿舍的无聊时间正好用来复习。读读书,做做家务,晚上去逛逛街,日子倒也清闲自在的。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梅紫想要的生活。

梅紫每天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便会坐在那张破旧的书桌上复习。阿正看见梅紫又在看书,便不以为然地说:“你这自学考试我看还是放弃了吧!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像个学生一样,一点也不像个即将做母亲的人。你还天天复习,你现在还能看几个月,到时孩子出生了,你要喂奶、洗尿布,照顾孩子,哪里还有时间读书学习。女人嫁人了,就要以相夫教子为己任,好好的做一个贤妻良母就好了,别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梅紫见阿正不认同自己看书学习,便解释说:“孩子不是还没出世吗,反正现在有空闲的时间。呆在宿舍里,又小又窄的,也没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事情,我总不能天天晚上到大街上闲逛到睡觉才回来吧!自觉考试再怎么说,也是一件正经事。至于孩子出生后的事情,到时再说吧!现在还是先过好宿舍的生活,在这么简陋的宿舍过日子,实在不容易啊!”

阿正却另有想法,他对梅紫说:“我送你回乡下住吧,乡下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又有我妈照顾,包你住得温暖舒适。我现在经常要下乡,如果去到远一点的乡镇工作,有可能几天都不能回家,那就照顾不到你了。你如果回乡下住,有我妈照看着,总好过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让我担心。有我妈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梅紫听了丈夫所言,心里盘算着,婆家在乡下农村,不比这里城市热闹,乡下的环境肯定比这里差很多,最起码买个东西都没这么方便。而且,自己与婆婆,只见过几次面,一点也不熟悉。她满嘴都是听不太明白的高要乡下话,沟通起来或许有点困难。自己嘴又笨,做人又不够圆滑,又不会讨好人,跟她一起住,不知道会不会起冲突。想到这,梅紫有点犹豫。梅紫转念一想,如果害怕回乡下就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好。住在宿舍里,用水一点也不方便,要到天台水龙头处提水。上卫生间也麻烦,要去公共的卫生间,孕妇怀孕月份大了要经常上卫生间,住宿舍太不方便了。回乡下住,最起码用水、洗澡、上卫生间比宿舍方便多了。而且,他说的也没错。他经常去乡镇工作,没回来时就自己一个人,提桶水都不方便。回乡下,到底有他爸妈在,有人搭把手总好过我一个人吧!乡下冷清,自己的自学考试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安静的复习。怕跟婆婆不好相处,咱凡事忍让一下,她一个长辈的,应该不会欺负我一个孕妇吧!再怎么说,肚子里怀的可是她的子孙。

梅紫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了,梅紫对阿正说:“也好,就回乡下住些日子吧!现在我怀孕了,住在这里也不太方便,用水、上卫生间都麻烦。现在肚子大了,也不好整天提着一桶水走来走去了,如果一个不小心,流产了就麻烦了。”

梅紫停了停,接着对阿正说:“我回乡下住没问题,只是我跟你父母不熟悉,我怕我们沟通起来有问题,我们有代沟。你跟你妈说说,让她关照关照我,我有什么做不好的,请她老人家多多包容。毕竟,头一次做人媳妇,没经验。我回乡下住,肯定不习惯的,我尽量努力适应。如果你有时间,就回乡下看我吧!”

阿正见梅紫答应了,拉过梅紫的手,满口答应着说:“那是自然,乡下再怎样也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住。老婆,你就放心回乡下住吧,我自会跟我妈说,让她好好照顾你。你是我老婆,是她媳妇,你怀的是她的孙子,她能不对你好吗?如果你这次生个儿子,那你就是我家的大功臣了,我爸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放心吧,我有时间肯定会回去看你的。”

就这样,阿正找了个时间,把梅紫送回了乡下。梅紫和阿正回到家门口时,梅紫的婆婆,正从田地里刚回来,婆婆左手抱着一把青菜,右手拿着一把镰刀,挽着两个裤腿,趿着一双沾满泥巴的塑料拖鞋,一看见阿正和梅紫回来,立即招呼梅紫和阿正进屋。婆婆倒了两杯茶水给梅紫和阿正,婆婆打量梅紫几眼,看着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新媳妇,心里想着,看她这个样子,想必也没干过什么田地活,以后想指望她帮家里干点农活,怕是指望不上了。她若能生下一个男孙,也没什么,倘若生得是个女娃,那还不如娶个能干农活的,起码还能帮点忙。想到这,婆婆的眼神露出了一丝的不屑。敏感的格紫立即捕捉到婆婆眼里的不屑,梅紫心想,坏了,看婆婆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自己接下来的时间还要住在这里,与她朝夕相处,这可如何是好!来都来了,总不好反悔吧!算了,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梅紫不再多想了,陪着聊了几句话套话,回房间收拾去了。梅紫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在婆家住下了。

梅紫的婆家在高要一个小镇附近的小村里,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都是地道的农民,这个小镇盛产一种叫“雪花粘”的稻米,香软细腻,挺好吃的。梅紫婆家门前便是一大片的稻田,稻谷成熟时,一片金黄的稻田,在晚霞的映衬下美得醉人。梅紫婆家的房子是一幢一层高的楼房,因为没钱,所以没再往上建第二层了,房子只是简单刷了石灰,没做什么装修就搬进去住了。或许是家里经济条件不怎么好,屋子里一切都是十分的简陋,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梅紫倒也没计较这些。

房子的旁边种了一大丛翠竹,翠竹上时不时飞来一群群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白天的小村美丽安宁,但夜晚的小村却一点儿也不安静。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在窗外整夜整夜不停歇地叫着,半夜里的小村,还会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狗吠声,吵得梅紫心烦意乱,无法入睡。住了一个晚上,梅紫发觉小村的婆家,并不是丈夫口中所言的那么温暖舒适,他这么说绝对是在忽悠梅紫。

乡下最让梅紫不习惯的是虫子多、蚊子苍蝇也多。一到夜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围了一大群的蚊子,追着你咬。就算你点上蚊香也没用,很容易地就会被咬上好几个大包,痒得不得了。屋外杂草多,蚊子自然就多。除了超多的蚊子,就是各种各样的小虫子,会飞的,会爬的,叫不上名字的小虫子,随处可见。虫子喜光,晚上便往有光的地方去。屋里亮了灯,便招来了不少的虫子。更吓人的是,经常会有毛毛虫突然出现在屋子的地板上,或是墙角边,大厅、厨房、房间都有,梅紫最怕虫子了,每次看见了都会吓一跳,叫出声音来。

每次梅紫一叫,婆婆就会板着脸不高兴的说:“连个小虫子也怕,这么小的一条虫子,你这么大的一个人,难不成它还能吃了你不成?整天在那叫来叫去的,连条虫子都害怕,这么骄气,还能指望你去田里干活吗?”婆婆说这些话时,梅紫其实是从她的神情和语气连听带猜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初回婆家的梅紫,听了婆婆这样说自己,也不想跟她解释些什么。梅紫从小就很害怕虫子,对虫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只要一见到虫子,必会浑身起鸡皮咯瘩。现在看见这么多的毛毛虫,梅紫也顾不上婆婆不高兴了,整晚都在自己的房里待着,都不敢到处走动。只能叫阿正帮自己捉虫子。阿正陪着梅紫在乡下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小城上班了,留下梅紫在陌生的婆家。到了晚上,梅紫又发现了很多的虫子,但阿正已经回小城了,没有人来帮梅紫捉虫子,梅紫也不好叫婆婆来捉,只能呆在床上自己一个人害怕。小村的虫子,不仅在晚上才会出现,白天也依然会发现有不少的虫子出现在屋角、窗边等各种角落里,实在是防不胜防,总能把梅紫吓一跳。住上几晚后,梅紫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晚上呆在房间里,尽量少点到处走动。

在乡下住的日子,梅紫极为不习惯。从小到大在城镇长在的梅紫,来到小村,对小村入夜后漆黑一片的样子很不习惯。小村的晚上,除了有人家的地方会有一些昏暗的灯光之外,就是一大片黑暗,黑漆漆的看了让人害怕。屋外的村道两边,杂草丛生,梅紫害怕虫子,从不敢晚上出去走走。梅紫习惯了城镇有路灯,还有大量商铺,人来人往逛街,非常热闹的夜晚。小村的漆黑与冷清,让梅紫很不适应。

除了环境不适应,面对着满口乡下话的家婆和不苟言笑的家公,梅紫也不知道如何相处。彼此明明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现在却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这的确很勉强。梅紫甚至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们,梅紫无法叫两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做爸妈,爸妈两个字,梅紫实在无法叫出口。梅紫来到陌生的夫家,每天面对着并不熟悉的婆婆和家公,内心一阵惶恐,生性耿直为人不够圆滑的梅紫,甚至不知道如何与夫家的人相处,初为人妇的梅紫,还没学会如何做一个好媳妇。婆婆每天叽叽喳喳的说着梅紫几乎听不懂的乡下话,梅紫有时连听带猜也搞不清她到底说啥。因为难以听懂婆婆和家公说的话,梅紫也不想与他们多说话。即使能听懂,梅紫也不知道该跟婆婆和家公说些啥。大家不仅年龄上有代沟,生活习惯上也很不同,难以沟通。

梅紫在夫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也没地方去。小村除了一间没多少东西卖的小杂货铺之外,就没商店了,要买东西还要走二十分钟的路到镇上才有。小村更不可能有什么可以散步的公园,婆家门口就是一大片的稻田,再往外走就是一条车来车往的公路,梅紫实在找不到可以散步的地方。既没地方散步也没地方逛街,总不可能大着肚子在稻田里湿滑的泥路上走吧,梅紫每天只能在婆家门口外面的一小块水泥地上走走,实在找不到其它的地方可以去了。

梅紫在乡下住着,心里实在憋闷的很。最让梅紫想不明白的是,婆家竟然一盆花也没种。屋外空着一大片的泥地,除了一丛翠竹,就是野草。爱养花的梅紫,在婆家,啥花也没见着。花没有,除了翠竹旁的一棵蕃石榴外,梅紫没见有其它任何果树。屋外的空地上,长满了野草一般的紫苏和鱼腥草,一大片都是,还有一种长得像扫把一样的草。梅紫曾问过阿正,阿正说这种草长老了就是用来做扫把的。梅紫很想屋门口的这片空地,长得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这样,梅紫看了也会心情舒畅点。小村婆家的环境就是这样的。

梅紫很郁闷,但是,住也住下了,阿正也回去小城上班了,无可奈何的梅紫唯有接受现实。梅紫想着,在夫家住的这几个月就忍忍吧,反正也就住几个月而矣,生完就带着孩子回小城的宿舍住。目前看来也只有暂且如此了,总不可能刚结婚就搬回娘家住吧。丈夫是自己选的,夫家是什么样的环境也只能认了。梅紫就这样很勉强的在乡下婆家住上了。住了一段时间,梅紫总算是能听懂婆婆说的话了,但也要竖起耳朵认真听才能听清楚。梅紫对婆家的环境,始终都不适应。唯一让梅紫觉得好的,就是乡下的星星真多,天气好的夜晚,满天都是星星,在夜空中非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