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进入世界前的那场通话还在继续，甚至纪耀祥的“喂”还没有彻底说完。
“没事，刚刚在想一些东西。”徐凌回想起他们之前的通话，若无其事地回答。
“是吗......”纪耀祥的声音有点疑惑的味道。
徐凌不想说太多，其中虽然也有怕被纪耀祥发现不对的原因，但更多是在一切过去之后的心累。
他随意搪塞了几句之后挂掉手机，而经过时不时穿越回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逝，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不算是很早。
“最近事情变得有些多了，我也干了一些......”
徐凌还在宿舍里：“只有现实能给我一个港湾......不知道还能庇护我多久。”
“家里的事爸妈让我不用担心，但是最近也没怎么联系他们。”
徐凌挠挠头，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找到父母倾诉：“但是最近没有什么时间回去，我还是打个电话算了。”
想着，他打开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嘟......嘟......”
“嘟......二水？有啥事？”
“没啥事，就是想你们了。”徐凌右手拿着手机，坐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脸上却还是挂上微笑，好像听到父亲的声音就能安心似的：“家里还好吧。”
“能有什么不好的。”徐父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只不过表弟这几天结婚了，我和你妈去吃了一场喜酒......”
“......”
徐凌和徐父一起沉默了许久，后来徐凌才慢慢重新开口，却没了什么继续通话的兴趣：“这个以后再说吧，我还年轻......”
“......”徐父依然在沉默，显然对他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对了，我姐......”徐凌突然想起自己最近多了一个可以用来转移火力的姐姐，试图把自己老爹的注意力引到她那里：“她不是也连男朋友都没有嘛。”
“你们两个都是一个死样子，你还好，是男人不着急，就是你姐，没有时间等了啊，不行，改天给她安排一下相亲。”徐父似乎也不知道他那个“姐姐”取向的问题：“你觉得你姐会喜欢咋样的？”
“我能说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吗？”徐凌内心虽然这么想，不过为了继续让话题偏离自己的婚姻问题只得继续编造：“应该是那种帅气，温柔的吧......”
“长得帅，性格好......”徐父沉思了一下，应该是在筛选：“乡里边吴老头他儿子应该行，长得挺帅，就是家境不算很好，人倒还是很不错的。”
“认识的就更好了，也比较放心，到时候她万一受了委屈也可以回来.......”
“那您先想一想，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他松了一口气，情绪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是有一些不适应：“最近先不要进那里面去吧，感觉都和现实脱节了。”
难得的，他竟然去上了几堂非必修课。
晚上他们寝室终于回来一个，是纪耀祥的表弟。
“求婚怎么样？”徐凌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她答应了！”舍友很激动：“我们准备下周办婚礼，这个周末就去办证！”
“祝百年好合。”
舍友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被他这一说顿时没了说下去的兴趣：“谢谢。”
此时的徐凌突然想到：“他们结婚我又得交份子钱，现在又不想去玻璃球里面......果然还是要找一份兼职吗。”
徐凌有些纠结，内心有种不清不楚的情绪，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打算把问题放到明天。
......
“......”
......
一觉醒来，徐凌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太妙的梦，梦中自己......
“是什么呢？”
徐凌发觉想不起来之后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都只是梦，不会有什么事，还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洗漱之后，徐凌出宿舍，却是在漫无目的地走着，那个梦好像让他认识了什么，但是他又记不起来。
“我又被控制了？”
徐凌异常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还是那个梦真的有些让我情绪激动？”
他只是觉得非常迷茫，内心某种情绪迸发：“别人人生都快圆满了，我拿到玻璃球之后却也没有成功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我干过什么？好像只有杀人。”
他好像想起了梦的一个画面，关于一个破碎的家庭的画面。
“我杀的人也有家庭啊，我随时可以退出，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为什么？他们明明可以活下来......”
“这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
“我怎么能......”
一个想法卡在心头，他突然想不下去了，但是没有过多久另外一个想法又出来了。
“我杀人有什么意义吗？除了为自己谋利有利益吗？”
他感觉自己很迷茫，昨天与父亲的通话明明一切正常，却给他一种失望的感觉。
“......”
明明身边没有人，但是当他对自己进行着拷问的时候，徐凌竟然能感觉到有人在沉默。
没有声音，但是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沉默，就像是他自己在沉默一样。
“谁？”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感觉，让他不想再细细追究，并且在他脑海中突兀的出现“或许我该找心理医生看看了”这个想法。
“那些人该怎么活是他们自己的事......”没了新的可以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他不由得继续想起玻璃球世界里发生的事。
“我折磨了他......”
徐凌想起自己让丝质物变成钉子，刺入自己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名字的人的眼睛里：“明明他都妥协了......”
不仅如此，他还想起自己向一开始那个学生催债的事：“他明明只是个学生......”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脑海里立即闪出他们破坏社会的行为。
尽管每当他想到伴随着这些行为出现的违和感时总是下意识偏移话题，但是他仍然清楚的感受到这件事的不对劲：“我刚刚明明是在想那些被我杀死的可怜人的事，怎么......”
“他还是认为他杀的是可怜人。”
自己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中的“徐凌”却像是别人一样。
正当他继续深究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声音和人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周围的环境。